干草的气息混着霉味钻进鼻子,他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墙,看着王副将的靴子在柴草间来回移动。
“副将,没看见人啊。”
一个士兵的声音响起。
王副将骂了句脏话:“肯定藏附近了,给我挨家挨户搜!”
他的靴子停在草堆前,沈砚甚至能感觉到那道阴冷的目光扫过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铜锣声,有人大喊:“蒙古人又攻城了!”
王副将骂了句“晦气”,匆匆带人走了。
沈砚瘫在草堆里,后背全是冷汗,口袋里的玉佩慢慢凉了下来,像是刚才的发烫只是错觉。
“他们走了。”
阿秀从门缝里探出头,朝他招手,“你快走吧,顺着后巷能到石碑那。”
沈砚钻出草堆,蹲下来帮她捡刚才散落的萝卜:“谢谢你,阿秀。”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是穿越前放在冲锋衣里的,“这个给你,算谢礼。”
阿秀接过巧克力,好奇地捏了捏:“这是什么糖?
亮晶晶的。”
“是……很远的地方来的糖。”
沈砚笑了笑,“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到了石碑那好找他。”
“我爹叫老石,大家都叫他石匠。”
阿秀把巧克力塞进怀里,“你快走吧,晚点我爹该担心了。”
沈砚按着阿秀指的方向,钻进狭窄的后巷。
巷子两旁的院墙斑驳,墙头上伸出几枝桃花,沾着晨露***嫩的。
他一边走一边留意周围,偶尔有行人经过,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好奇,大概是他的穿着实在太扎眼。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巷子尽头豁然开朗。
一片空地上立着块巨大的石碑,足有两丈高,碑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些地方己经风化得看不清了。
石碑周围围着圈石栏,一个穿粗布短打的老汉正拿着錾子,小心翼翼地修补碑角的裂缝——想必就是阿秀的爹,老石。
“老人家。”
沈砚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善。
老石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眼睛却很亮:“你是……” 他盯着沈砚的衣服看了看,突然“哦”了一声,“你是昨天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哥?
阿秀跟我提过。”
沈砚松了口气:“阿秀说您能帮我。”
老石放下錾子,往石碑后面指了指:“先躲躲吧,刚才王副将的人刚从这过去。”
他引着沈砚绕到石碑后面,那里有个半人高的凹洞,正好能藏下一个人。
“你得罪王副将了?”
老石蹲在洞边问。
沈砚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说,重点提了王副将想对石碑动手脚。
老石的脸色沉了下来,摸了摸石碑上的裂纹:“这石碑立了三百多年了,当年诸葛亮守襄阳时就有了,说是能镇住江水,不让洪水淹城。”
他叹了口气,“最近总有人想打它的主意,前几天还有人夜里来刨碑根,被我赶走了。”
沈砚心里一动,想起王副将说的“风水眼”:“他们刨碑根做什么?”
“谁知道呢。”
老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不定是蒙古人给了好处,想毁了咱们襄阳的根基。”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昨天看见王副将鬼鬼祟祟地在碑上抹东西,像是油脂,闻着还有点腥气。”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摸出怀里的玉佩。
阳光透过石碑的缝隙照在碎片上,“天”字的刻痕又开始发亮,碎片微微震动,像是在呼应什么。
他把玉佩贴近石碑,接触的瞬间,碎片突然发出一阵红光,石碑上的裂纹处竟也渗出淡淡的红光,两者像是在对话。
“这是什么?”
老石瞪大了眼睛,指着玉佩,“你这东西……跟石碑有感应?”
沈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远处传来赵虎的声音:“王副将!
你带人在这晃悠什么?”
他赶紧把玉佩藏起来,缩回凹洞里。
老石用柴草把洞口挡住,转身迎了上去:“赵将军,您巡城呢?”
“嗯。”
赵虎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蒙古人攻城越来越勤了,粮草快跟不上。
:雨夜的青铜锁雨丝像被揉碎的铅线,斜斜扎进青石板路的缝隙里。
沈砚之攥着那枚温热的青铜锁,指腹碾过锁身雕刻的云纹时,巷口突然传来铁皮桶被踢翻的哐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