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的刺与花

高一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成绩榜像块磁石，吸住了市一中教学楼下所有路过的学生。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公告栏的玻璃，蒋油墨印的名字照的发亮，桥之悦被同桌张琪拽着挤到前排时，额角己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桥之悦就踮着脚尖在文科榜单上找自己的名字——“桥之悦”三个字安安静静的躺在第十九位，傍边标注着总分587分，数学128分的成绩让她微微蹙起眉尖。

“快看理科榜！

五班那个司雨宸太离谱了吧？”

旁边突然传来女生清脆的议论声，桥之悦下意识循声望去。

扎马尾的女生指着理科榜，语气里满是惊叹:“总分年级第二，数学居然还是满分！

““我早就听说了！”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推了推眼镜，声音压的更低但难掩兴奋，“他初中就在市奥赛班，我表哥跟他同校，说他上课永远趴着睡觉，老师拿粉笔头砸他，他看一眼就能把题都打出来，跟开了挂似的。”

桥之悦目光顺着她们的指尖落在理科榜单上，“司雨宸”三个字排在第二位，名字后面数学栏的成绩用红笔描写醒目的“150”。

阳光在玻璃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晃得她眯起眼睛，忽然想起初中三年级那个闷热的午后——数学老师正讲着二次函数综合题，后排突然传来轻轻的书页翻动的声音。

她回头时，正看见斜后方的男生用课本挡着，在草稿纸上画着机械臂的线条，袖口沾着不明的铅笔灰。

老师的粉笔头精准的砸在他的课本上，他慢悠悠的抬起头，眼神清亮，张口就报出了正确答案，惹得全班哄笑。

那时的司雨宸，是全班存在感极低的男生，永远坐在角落，校服袖口卷的不一样高，唯一的存在感就是偶尔被老师点名时，总能给出意想不到的解答。

桥之悦记得自己曾经借过他一次橡皮，他递过来时指尖带着铅笔的微凉，说了声:“小心别弄丢”，声音很轻，像风一吹就散了。

“之悦？

你发什么呆呢？”

张琪推了推她的胳膊，“快走啦，下节课是数学课，听说要讲月考卷。”

下午的数学课，老师拿着一张卷子走进来："这道附加题，全年级只有两个人做出来，一个是五班的陈屿，另一个……"老师顿了顿，目光扫过教室，"是我们班的桥之悦。

"“哇……”，全班像炸开了锅，张琪抓着她的胳膊，兴奋的差点喊出来:“之悦！

是你啊？

你太厉害了吧！

那道题我连题干都没看懂！”

桥之悦愣住了，首到听见:“桥之悦你和司雨宸下了来趟我办公室。”

她抱着练习册走到五班门口时，正看见陈屿靠在栏杆上看书，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桥之悦？

"他合上书，眼里带着笑意，"没想到你数学也这么好。

""侥幸而己。

"桥之悦低头看他手里的书，是本《高等数学基础》，"你己经在学这个了？

""随便看看。

"他挠了挠头，"老师说办公室没人，让我们去他办公室等。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谁都没说话。

桥之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初中时一样。

走到楼梯拐角，他忽然说："其实那道题，你用的辅助线比我的巧妙。

"桥之悦惊讶地抬头，看见他认真的眼神，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你的解法更简洁。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师打电话的声音。

他们站在门口等，司雨宸忽然指着她练习册上的一道错题："这里应该用换元法，你看……"他从口袋里摸出笔，在她本子上画辅助线，指尖蹭过纸面，留下浅浅的墨迹。

桥之悦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忽然觉得，这个曾经有些模糊的初中同学，正在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