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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年腊月二十三,小年。

我裹着羽绒服坐在客车最后一排,看着窗外的雪粒子砸在玻璃上,转眼就被疾驰的车身甩成一道白痕。

这是我毕业后留在沈阳的第五年,每年只在除夕前回一次老家,可今年提前了七天 。

堂哥陈强的电话在三天前凌晨打过来,声音抖得像筛糠,说我叔家的小侄子毛豆,得了场查不出病因的怪病。

客车在积雪的公路上颠簸,铁皮车身发出 “哐当哐当” 的声响,像是随时要散架。

车窗外的白杨树早没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瘦得像老鬼的手,死死抓着铅灰色的天。

2018 年的冬天比往年冷,雪下得也早,公路两旁的田地全被雪盖着,平得像张冻硬的白纸,连个脚印都少见。

我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陈强的聊天记录里。

他说毛豆从上周六开始高烧,县医院的体温计最高显示三十九度八,可抽血、拍 CT、做脑电图,折腾了三天,医生只说 “儿童神经系统紊乱”,建议转去市里的三甲医院。

可我叔不依,在电话里跟陈强吵,说 “毛豆那眼神,是撞了脏东西,不是医院能治的”,非要等我回来,一起去邻村找李姨。

“李姨” 这两个字撞进脑子里时,我指尖莫名一凉。

2012 年我离开老家时,奶奶还在,她住的土坯房西墙根,摆着个掉漆的木龛,上面蒙着块洗得发白的红布 —— 那是保家仙的龛位。

奶奶每天早上都会端一碗小米饭放在龛前,点上一炷细香,嘴里念念有词。

我问过她供的是什么,奶奶只拍着我的头说 “护着咱陈家的仙,别乱瞅”。

那时候我只当是老人的迷信,可现在陈强提起 “撞东西”,我后颈的汗毛竟竖了起来。

客车 “吱呀” 一声停在靠山屯镇的汽车站,我拎着行李箱下车时,冷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2018 年的小年,镇上没多少年味,路边的杂货店关着门,只有几家卖鞭炮的摊位还开着,红通通的鞭炮串在雪地里透着股冷清。

陈强的破皮卡就停在车站门口,车斗里堆着半袋没卸的玉米,车身沾着泥雪,连车牌 “辽 G” 开头的字母都快看不清了。

“咋才到?” 他搓着手迎上来,军绿色棉袄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毛豆今早上又抽了,脸白得跟纸似的,你婶子在家哭了一上午,连灶都没开。”

我跟着他坐进驾驶室,一股柴油混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皮卡发动时 “突突” 冒黑烟,往村里开的路上。

“昨天我想偷着带毛豆去市里,被我爸拦在门口,说你小时候发烧不退,就是李姨看好的 。 你还有印象不?”

我愣了愣,脑子里没半点记忆。

2008 年我发过一场高烧,烧到说胡话,最后怎么好的,爸妈只说是 “吃了偏方”。

现在想来,或许真跟李姨有关。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土房,心里乱糟糟的 。

在沈阳写字楼里看惯了报表和 PPT,突然要面对 “仙家”“撞邪” 这些事,总觉得像在做梦。

叔叔家的土房在村西头,远远就看见门口站着几个邻居,裹着棉袄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2018 年的腊月,村里大多人家都生了煤炉,可叔叔家的烟囱没冒烟,连院门上的春联都没贴 。

毛豆病了,谁还有心思准备过年。

我刚进院,婶婶就扑了过来,双手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嵌进我羽绒服的面料里。

“默啊!你可算回来了!毛豆今早上连水都咽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嘶哑,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流,落在我手腕上,瞬间冻成了小冰粒。

屋里烧着煤炉,却冷得让人打哆嗦。

炕头上围着一圈人,我挤过去时,心猛地沉了下去。

毛豆躺在中间,小脸蜡黄,颧骨凸着,手腕细得能一把攥住。

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明明睁着,却没半点神采,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嘴角偶尔流出一点口

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破风箱在拉。

“昨天还能喝口粥,今早上喂水时,嘴都张不开了。”

叔叔蹲在炕边,双手抓着头发,指缝里沾着土灰。

“县医院不敢收,市里又去不了,只能等你回来找李姨。”

我伸手摸了摸毛豆的额头,烫得吓人,可指尖碰到他手腕时,却觉得冰凉,像是摸在雪地里的

石头。

这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2018 年的冬天再冷,也不该有这么刺骨的凉。

“李姨那边联系好了吗?” 我问陈强。

“早上就去说了,” 他点头,声音低了些,“李姨说今下午三点有空,还说重病号得去她家里

看,她家有仙家镇着,在路上出岔子,她不担责。”

“不行!” 婶婶突然拔高声音,“孩子都这样了,哪经得起折腾?从咱村到邻村,走路得半个多

小时,万一……”

她说到一半就哭了起来,邻居们赶紧劝,有的说 “听李姨的没错,之前老王家的孩子就是这么

好的”,有的说 “还是送市里保险”。

我看着炕上毫无生气的毛豆,心里像被什么堵着。

我想劝叔叔送孩子去医院,可看着一屋子人焦虑又迷信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2018 年的现在,老家还有不少人信 “仙家”,我要是硬拦着,万一毛豆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

辈子都得怨我。

下午三点,陈强找了块门板,铺上厚厚的棉被,我和他还有两个邻居,小心翼翼地把毛豆抬上去。

雪又下了起来,是那种能渗进骨头缝的 “绵雪”,落在脸上凉丝丝的。

我们四个人抬着门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邻村走,风刮在耳朵上 “呜呜” 响,像有人在哭。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我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

是胶鞋踩在雪地里的 “啪嗒” 声,很轻,却一步不差地跟着我。

我猛地回头,雪地里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印,延伸向远处的村落,连个鸟影都没有。

“咋了?” 陈强回头看我,喘着粗气。

“没…… 没啥。”

我摇摇头,可那脚步声没消失,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后颈往衣领里钻,像是有人把脸凑

到了我脖子旁边。

就在这时,抬门板的邻居突然 “哎呀” 一声,脚滑了一下。

“刚才好像听见有孩子哭,你们听见没?”

我心里 “咯噔” 一下 !

我也听见了,那哭声细细的,像是从风里钻出来的。

可另一个邻居摆了摆手:“别瞎扯!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孩子?”

前面就是李姨家所在的村子,村口的老槐树下,土房的院门上挂着两串红辣椒,门楣上贴了张黄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号。

陈强拍了拍门环,“咚咚” 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响。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香灰混着艾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抬眼望去,正屋的门帘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一只狐狸,红布缝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在盯着我看。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院门外的雪 —— 那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可后颈的寒气,却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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