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陌路施援手
沈棠闪身而入，反手迅速而轻巧地将门掩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一盏小小的、灯油即将耗尽的油灯，在桌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
靠墙的简陋床榻上，一个瘦弱的身影猛地瑟缩了一下，压抑的咳嗽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在昏暗中惊惶望过来的眼睛。
那是一个老宫女，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看上去病骨支离，似乎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扫描完成：目标生命体征微弱，患有严重肺痨，伴有长期营养不良。
暂无威胁。
系统的判断冰冷而客观。
沈棠迅速扫视屋内。
陈设简陋破旧，除了床榻和一张歪腿的木桌，几乎别无他物，处处透着主人生活的窘迫和被遗忘的凄凉。
“谁…是谁？”
老宫女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恐惧的颤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引来一阵更剧烈的咳嗽。
沈棠没有回答，她的听觉全部集中在门外。
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己经到了院中，并且正在逐一检查每一个房间。
“官爷，官爷行行好，这里面就老婆子一个快死的人，咳咳……没什么好查的……”隔壁房间传来一个老迈的求饶声。
“少废话！
开门！
掖庭跑了要犯，惊扰了太子妃娘娘，每个角落都得查！”
侍卫粗暴的回应伴随着“砰”的一声踹门响。
下一秒，脚步声就停在了沈棠所在的这间屋外。
“这间！
开门！”
沈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了一眼床上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咳嗽不止的老宫女，又瞥了一眼这无处可藏的狭小空间。
一旦门被踹开，她无所遁形。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决定。
她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在那老宫女惊恐的注视下，迅速将油灯吹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道：“想活命，就别出声，听我的！”
不等老宫女反应，她猛地掀开那床散发着霉味和药味的旧褥子，整个人蜷缩着钻到了床榻之下！
狭窄的空间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灰尘和积年的污垢瞬间扑面而来。
几乎就在她藏好的同一时间，“砰”的一声巨响，本就不甚牢固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开！
火把的光亮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搜！”
一名侍卫捂着鼻子，嫌恶地挥了挥空气中的灰尘和药味。
另一名侍卫用刀鞘胡乱地拨打着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发出哐当的声响。
床上的老宫女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官爷……咳咳咳……行行好……就老婆子一个……病了很久了……咳咳咳……”她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哀求，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那侍卫用火把凑近照了照她的脸，被她病入膏肓的模样和剧烈的咳嗽恶心得后退了一步，显然极其忌讳染上病气。
“头儿，这屋里臭死了，就一个快死的老婆子，藏不了人。”
搜查的侍卫回头对门口喊道。
门口那名像是头目的侍卫皱着眉头，锐利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
床底下？
那么窄的地方，藏只猫都费劲，何况一个大活人？
再看那老宫女咳得快要断气的样子，他实在不愿在这污秽之地多待一秒。
“晦气！”
他啐了一口，“走！
去下一间！”
脚步声和火光逐渐远去，院内的嘈杂声也渐渐平息，似乎是往别的院落去了。
床下的沈棠依旧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首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缓缓地、极其小心地从床底挪了出来。
她浑身沾满了灰尘和蛛网，狼狈不堪。
刚站起身，就对上了床上老宫女那双惊魂未定、却又带着一丝复杂探究的目光。
剧烈的咳嗽过后，老宫女正虚弱地喘息着，看着这个突然闯入又机敏躲过搜查的陌生女子。
月光从破旧的窗棂透入，依稀勾勒出沈棠虽然污秽却难掩清丽轮廓的侧脸。
沈棠没有解释，只是走到桌边，摸到那盏油灯，重新将其点燃。
微弱的光亮再次充满小屋，映照出两人同样苍白却心思各异的的脸。
“多…多谢……”老宫女喘匀了气，声音依旧虚弱，却少了些许恐惧，多了些感激。
她虽病重，却不傻，知道若非这女子机敏，方才那些侍卫绝不会轻易罢休，自己很可能被牵连。
沈棠沉默地走到屋角一个破旧的水缸边，用瓢舀了点水，倒入一个还算干净的陶碗中，端到床边，递了过去。
老宫女愣了一下，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似乎暂时抚平了她喉咙间的不适。
看着她喝下水，沈棠才低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他们抓的是我。
你帮了我，或许会给你带来麻烦。”
老宫女放下碗，混浊的眼睛看着沈棠，忽然露出一丝苦涩至极的笑：“麻烦？
老婆子我在这等死的院子里熬了十几年，肺痨入骨，连送饭的人都嫌晦气，绕道走。
还能有什么麻烦比等死更可怕？”
她顿了顿，剧烈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姑娘……你不像掖庭罪奴。”
沈棠心中微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今夜之事，务必忘掉。
对你我都好。”
老宫女点了点头，旋即又担忧道：“可是……他们搜查得这么严，姑娘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宫里……没有路引腰牌，寸步难行……”这正是沈棠此刻最大的难题。
躲过一时容易，但要彻底摆脱追捕，并在这个吃人的深宫里活下去，她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和立足点。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阶段性任务发布：立足。
任务要求：获得一个临时的、相对安全的身份，并初步解决生存物资问题。
任务时限：十二个时辰。
任务奖励：技能点x1，基础医术（入门），随机物资小礼包x1。
任务来了。
而且目标明确。
沈棠的目光再次落回老宫女身上，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这个被遗忘的角落，这个病重无依的老宫女，或许……能成为她第一个立足的支点。
她需要食物、水，更需要信息——关于这个院子、这片区域、以及当前宫中最新的、细小的流言蜚语。
而这些，一个在此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宫人，即使再边缘，也总能知道一些。
“婆婆，”沈棠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我的确需要找个地方暂避风头。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