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狱那天,靳译承眼眶通红抓着我的手,哽咽说:我们一家终于能团圆了。
为了能让我们的势力顺利在港城扎根,三年前,我顶替靳译承入狱,
只希望在这三年间靳译承能将牢牢将港城攥在手心。好不容易,我终于从监狱中出来,
靳译承温柔地替我戴上红绳,周围的小弟们起哄:大嫂出来了,靳哥嘴角就没下去过。
靳哥喝醉了都在念嫂子的名字呢,这是想死了。大嫂,
这可是靳哥在庙里念了一个月的经书求来的红绳。我看着靳译承依然深情的眼,笑而不语。
他不知道,我的人早就把他养了个“白茉莉”的事整理好送到了我监狱。
我看着照片上小心翼翼照顾女人的身影,脸上只剩下对合作对象失望的冷漠。
可惜我们的关系还不能够解绑,只要这朵小茉莉不要舞到我的脸上,
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我们的女儿和他的小茉莉被一同绑架。
绑匪让他二选一的时候,他歉意地看着女儿,嘴里喊出了小茉莉的名字……1.现场,
绑匪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靳译承围住。女儿被绑在凳子上,表情惊恐害怕。靳译承,
给你个机会,你说留哪条命。绑匪将枪口指着我不满四岁的女儿,她吓得眼泪翻滚,
满眼惊恐地朝我救助。靳译承!救女儿!我厉声开口,靳译承却像没听见一样,
他的眉眼一直紧皱着,眼睛死盯着的方向,赫然是代如沁。他额角青筋直跳,
完全不见往日的冷静。我攥紧拳头,按耐不住就要出声。靳译承!
港城不需要一个废物女人,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我选代如沁。靳译承突然出口,
将我的话全部堵了回去。我亲眼看到代如沁的脸上扬起了感动又期待的笑容。
绑匪抓起代如沁的头发,一把将她推向靳译承。靳译承利落地拔枪。
一枚射出的子弹擦着绑匪的右耳飘过。紧张的气氛像崩断的弦,失态瞬间失控,
双方势力纷纷掏枪。一片混乱中,靳译承直奔代如沁的方向,直接把人拉到了怀里。明明,
女儿离他更近。这一刻,我如坠冰窟,嘶吼着大喊女儿的名字,朝着女儿飞奔而去。
然而对方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大笑一把拉过女儿,露出了女儿肚子上绑着的一排炸弹。
我恐惧得手都在颤抖,嘶声道:不!放开她!放开我的女儿!然而下一秒,
一声爆破声灌入耳中。灼热的气浪铺天盖地,朝四周疯狂碾压,直接将我掀翻在地。
我因惊恐而放大的眼里,映出爆炸前一秒,女儿害怕惨白的脸。……我昏迷了两天。
昏迷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做梦。梦到女儿刚出生的时候,我抱着她咿咿呀呀地唱着童谣。
女儿从小睡觉就喜欢蹬被子,为了避免她自己蹬被着凉,每次我都得抱着女儿一起入睡。
在入狱的前一天,我还在嘱咐靳译承晚上要给女儿掖好被子,生怕我离开后,
他照顾不好女儿。可梦境骤然扭曲,突然的大火把我和女儿隔开。我慌乱往前,和女儿对视,
她惶恐无比的眼睛里透出期望。她张口嘴,分明是要叫我。可“妈妈”二字还没出口,
她小小的身子被爆破膨胀的火焰骤然吞噬。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整个人扑在地上绝望地嘶声尖叫,却挽回不了女儿的生命。到和女儿分别的时候,
我也没问问她现在睡觉还会不会踢被子。像溺水的人,被窒息感和绝望感包围。我猛然惊醒。
手臂上被灼烧过的疼痛感,告诉我发生的一切不是梦。火球爆发的热浪,
孩子崩溃凄厉的哭喊……寒意从脚底蔓延,我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冉冉,你好点了没?靳译承见我醒了,第一时间走到我床边。孩子呢,
米米到底怎么样了?我的手胡乱挥着,像拽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他。靳译承一时沉默,
他紧绷着脸,嘴唇颤抖了一下,不忍心地别过头:冉冉你冷静点……孩子呢!
我问你孩子呢!!我仰起头,双目充血,头发蓬乱,脸上泪痕交错。
这副狼狈的样子落在靳译承的眼里,让他难得红了眼。她死了,是不是?我嗫嚅着张口,
靳译承强装的神色一点点瓦解。孩子死了,是你害死的。我仰起头,一字一顿。
2.我盯着他,干涸的眼球凸出,红血丝遍布,像是恶鬼。靳译承难得沉默。靳译承,
你说话!靳译承终于偏头,对上我赤红湿润的眼睛,急促地呼吸数次,
才缓慢地张口:代如沁身上带着机密资料,我不能让她落在他们身上。冉冉,
我们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你知道的,不能让别人毁了。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他说到孩子,语气忍不住发颤。大概是心虚。我笑了。紧咬的牙关里血腥味蔓延,
床单已经被我的手攥得发皱。我扬起手想再打靳译承一巴掌,却被代如沁的突然闯入打断。
她像是觉察不到气氛不对,面上惶恐无措的像只柔弱的兔子,一步步朝我走来。靳哥,
嫂子怎么样了?都怪我,米米太黏我了,她说要和我出去玩,我就心软答应她了。
代如沁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翻包要找擦眼泪的手帕,却突然从包里掉出了一个东西。
她慌乱遮掩,掉在地上的一条项链却清晰地印入我眼眶。这是我给米米的东西,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我一把抢过,摩挲着项链上被火炙烤留下的痕迹,
双手都不受控制颤抖。对不起嫂子,这是绑架现场警察给我的,
说是要给孩子父母留个念想……代如沁柔柔怯怯地开口,可躲闪的眼神里,
却闪过明显的挑衅和得意。她是故意的。悲痛和愤怒齐齐上涌,瞬间吞噬了我的理智。
我撑起身子,毫不客气地扬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打得她瘫倒在地,
发懵无措地捂着一边脸。你算什么东西,我女儿的东西也配你碰?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冷若寒霜。靳译承一个健步,挡在代如沁面前,隔绝了我的视线。好了冉冉,
别生气了。项链是我给她的。他哄我,转头朝代如沁冷声质问:谁允许你跑到这儿的?
代如沁下意识求助,眼泪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楚楚可怜:靳哥,我只是想来看眼嫂子,
看看她情况怎么样——她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靳译承毫不客气一脚踹在她的胸口,
眼底没有一丝温情,然后招手和门外的手下示意:带走。他转头,摸了摸我的发顶,
声音放柔:冉冉,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孩子的火化现场,我没赶去。
手下在我的病床前,听着我安排下去的任务。放心吧冉姐,靳哥让销毁的那些账单,
细找总归都能找到。手下离开后,我正巧看见代如沁发了条动态。
照片的她身着黑色蕾丝睡裙,捂着胸口,配文:在外人面前这么厉害,
还不是得私下哄我找我道歉。我嗤笑着点了个赞。她像是收到回应,马上又更新动态。
照片里她在陪靳译承火化,拍了火葬场一角。可怜的宝宝,
下辈子不要投胎到这种家庭好吗?愿你平安健康。这一条她发完秒删,显然是来挑衅的。
笑我这个孩子的亲生母亲被排除在外。我赶到现场时,孩子已经火化结束。
正碰见靳译承随手把骨灰盒递给代如沁,他点了根烟,升腾的烟雾勾勒出他依旧帅气的眉眼。
也将他的无情和冷漠完美刻画。先随便找个地方藏着吧。别给大嫂看见了。
这场绑架其实来得挺是时候,沈丘早该死了,他手底下的势力刚好可以被我们吞并,
你们去处理一下。对于孩子,他就这样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地略过了。我呆愣在原地,
指尖狠狠掐进肉里。不远处的靳译承吐了口烟圈在代如沁脸上,对方皱眉,
嗔怪着锤了一记他的胸口。他立马笑了,漫不经心地将烟丢在地上,踩灭。不抽了不抽了,
某人娇贵得很,闻不了烟味。靳译承烟瘾大,我怀孕时劝他他没戒,
女儿闻烟味进了医院他也没戒。现在小姑娘一瞪眼,他被治得服服帖帖。当着女儿尸体,
调起情了。我忍着胃部的恶心感,几步走到靳译承面前,
脸上带着风雨欲来的笑意:靳译承,女儿火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让一个外人来通知我?
你也跟着女儿一起死了吗?我将刚才代如沁的那则动态截图怼到靳译承面前。大概是心虚,
他的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神色无比坦然:我是担心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怕你伤心过度。况且孩子已经没了,你来不来,能改变什么吗?
他半个身子挡在代如沁面前,这是无声的维护。代如沁擦着眼泪,
假惺惺安慰道:对不起嫂子,我只是想感慨一下米米。米米的死你不能怪靳哥,
我找大师算过了,她说可能是因为当妈妈的罪恶太多,老天算到孩子身上了,就算这次没事,
也逃不掉的。所以我才说,希望米米以后投胎到一个幸福家庭……
她眼底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和挑衅,继续道,不过你别伤心,米米毕竟是个女孩,
以后也不能继承靳哥的事业。嫂子你和靳哥正年轻,正好再生个男孩。我被这番话气笑了,
攥紧的拳头骨节嘎吱响。代如沁,这么喜欢在我面前犯贱,
不怕我让你去给我的女儿陪葬吗?我的表情太过冷冽,代如沁吓了一跳,
害怕地往靳译承身后躲了躲。靳译承向前一步挡住了她,抓着我的胳膊安抚道:冉冉,
人总要向前看,我们以后再生个儿子,好吗?靳译承贴近我,
恶心的烟味混杂着女人的香水气,像是我怒火的助燃剂。我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你能向前看,米米还有机会向前看吗?想要儿子,你不怕米米的亡魂来找你索命吗?
看到我满脸怨恨、眼睛猩红的样子,靳译承攥紧拳头,还是没朝我发火。
新公司女儿的股权,是我们商量送给女儿礼物,明天就还给我。我憋住眼泪,开口道。
行,都依你。他叹了口气,想过来抱我。我躲过了他的拥抱,夺走了女儿的骨灰盒,
转身离开。接下来,我要让靳译承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3.接下来的几天,
靳译承忙着清算势力。时代不同,那些道上的旧势力见不得人,只能藏在暗处。
靳译承斥巨资筹办的挂牌公司即将成立,他对我一方面忌惮,一方面愧疚,
只能拿公司的股权安抚我。我笑笑没说话,他以为我原谅了他,抱着我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