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胡小棠抱着厚厚一叠打印好的策划案，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涌了出来。今天是她入职“奇思妙想”广告公司满三个月的大日子，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提案，她熬了好几个通宵，头发随便用鲨鱼夹一夹，脸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擦干净的咖啡渍别问她为什么一边改稿一边喝咖啡。
她今天特意穿上了自己最得体的一条白色连衣裙，踩着小高跟，想给客户——传说中那个“走路带风、说话带冰”的寰宇科技总裁顾晏辰留个好印象。据说这位年轻总裁不仅智商爆表，颜值更是能秒杀一众明星，就是脾气……啧啧，跟他的名字一样，冷得像冬天里的晏辰宴辰？不管了，反正就是冷。
“小棠，加油哦！拿出你的毕生所学，搞定那位‘冰山王子’！”同为创意部同事兼闺蜜的范蔓在她身后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递过来一杯刚买的奶茶，“补充点能量，等会儿别紧张得说不出话。”
“蔓蔓，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胡小棠接过奶茶，吸了一大口，甜滋滋的，“再说了，我们方案这么棒，还怕搞不定吗？对了，那份最终版PDF你发到我邮箱了吗？我手机看看。”
“发了发了，早发了！你赶紧去吧，陈默助理说顾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范蔓把她往外推，“去吧去吧，祝你马到成功！回来请你喝奶茶！”
胡小棠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怀里的策划案，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指定的会议室。
寰宇科技的办公区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栋顶级写字楼里，装修是极简的工业风，低调奢华，来往的员工个个步履生风，神情严肃，让初来乍到的胡小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像个误入豪门的小透明。
她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会议室。门口挂着“项目洽谈室A”的牌子。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清了清嗓子，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
“砰——”
一声闷响。
胡小棠感觉手里一轻，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伴随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啊——！”她低呼一声，瞬间成了落汤鸡。白裙子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上的鲨鱼夹也歪了，几缕碎发狼狈地粘在脸颊上。更糟糕的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些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策划案，此刻也变成了一坨坨湿漉漉的纸团。
胡小棠欲哭无泪，茫然地抬起头，顺着那“罪魁祸首”的方向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手工定制西装，衬衫的袖扣是低调奢华的暗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他微微蹙着眉，那张英俊得不像真人的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不悦”。
而他西装的左肩位置，赫然是一大片深褐色的咖啡渍，格外刺眼。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空了的咖啡杯？
胡小棠的大脑宕机了几秒钟。
是她！
是她刚才因为太紧张，手一滑，没拿稳手里的热美式，然后……精准无误地泼到了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老板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胡小棠看着对方胸前那片狼藉，又看了看自己湿透的下身和一地狼藉的文件，窘迫、羞愧、恐慌……各种情绪瞬间把她淹没。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反应过来，慌忙弯腰想去捡地上的文件，同时语无伦次地道歉，“我不是……我就是……手滑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您的西装……我赔给您！我赔！”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把她凌迟处死。他身上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低了好几度。
胡小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她站起身，手里还抓着几张湿透的纸，鼓起勇气迎上男人的目光，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先生，您好，我是‘奇思妙想’广告公司的胡小棠，今天负责和您洽谈‘星耀计划’项目的……呃……我是来送方案的。” 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了。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眉头皱得更紧了：“‘星耀计划’？陈默呢？”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但语气里的寒意足以冻僵三秋暖阳。
“陈……陈助理？”胡小棠愣了一下，难道刚才不是他一个人来的？她环顾四周，果然，会议室里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彻底懵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的男人跑了过来，正是顾晏辰的特助陈默。
“顾总！您怎么在这里？我找您半天了！”陈默一边跑一边说，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愣住了，推了推眼镜，“顾总，您……您的西装？这位是？”
他的目光在顾晏辰狼狈的左肩和胡小棠湿透的模样之间来回扫视，瞬间明白了大概。
胡小棠看到救星似的，连忙对着陈默解释：“陈助理！您好！我是胡小棠，奇思妙想的！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到顾总身上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正准备开会呢，我……”
陈默立刻反应过来，职业素养让他压下了眼中的惊讶，先是对顾晏辰鞠躬：“顾总，实在抱歉，是我没有提前确认好会议室，也没有及时通知到您和胡小姐。” 然后又转向胡小棠，语气缓和了一些：“胡小姐，您没事吧？顾总的西装……”
顾晏辰终于淡淡地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陈默，处理掉。”
“是，顾总。”陈默应道，然后看向胡小棠，“胡小姐，这边请跟我来，我们换个别的项目室先沟通一下方案，顾总的西装……我们会安排干洗。”
胡小棠这才如蒙大赦，赶紧点头：“好！好的！谢谢陈助理！”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位“行走的制冷机”的视线范围。
在陈默的示意下，胡小棠抱着那堆惨不忍睹的策划案，低着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了旁边的一间空会议室，留下顾晏辰和陈默站在原地。
会议室门关上的那一刻，胡小棠才靠在门背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才简直是上演了一出“社死”现场直播。她低头看看自己，又想想顾晏辰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我的职业生涯估计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她欲哭无泪地抱着文件，“蔓蔓，我对不起你，我可能要失业了……”
而门外，顾晏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眸色深沉。他伸手摸了摸左肩的咖啡渍，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这种事情，他从未经历过。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精心打造的完美温室里，一切都井然有序，不容许丝毫差错。
这个叫胡小棠的女孩，看起来迷迷糊糊，冒冒失失，却偏偏撞破了他所有的冷静和疏离。
陈默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顾总，已经联系了酒店前台，他们会送一套全新的西装过来。您看……”
顾晏辰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一眼陈默：“‘星耀计划’的资料，让她重新准备一份。”
陈默心中一凛。顾总这是……要继续和这个冒失的广告公司合作？他原本以为，经历了这样一场“咖啡袭击”，合作十有八九要黄了。
“是，顾总。还有……这位胡小姐，”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她看起来……似乎对我们这个项目很上心，也很努力。”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整理了一下并未受损的右手边袖口，迈开长腿，朝电梯走去。背影依旧挺拔冷漠，只是步伐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仿佛想尽快摆脱某种无形的“污秽”。
陈默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位胡小姐和顾总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过……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又觉得，这其中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那位胡小姐，虽然看起来迷糊，但眼神里的那股子劲儿，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