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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肠胃不好爱放屁,这成了我一生洗不掉的原罪。
我被全家人嫌弃了26年。
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妹妹。
因为没钱治病,我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三天后妹妹的订婚宴,我妈终于推开了门。
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我的尸臭飘了出去。
她捏着鼻子,满脸厌恶地斥责。
“林晚,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屋里放屁!”
“熏臭了妹妹的婚房,你就从家里滚出去!”
我死了。
但好像又没完全死。
我飘在我的尸体上方,看着天花板上那圈精致的石膏线。
这栋别墅里,唯一属于我的,可能就只有这间房,这具身体,和头顶这圈石膏线了。
楼下,是我妹妹林月的订婚宴。
音乐悠扬,觥筹交错,尽是上流社会的虚伪和客套。
我爸端着酒杯,红光满面地跟未来的亲家公吹嘘着他的生意经。
我妈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旗袍,优雅地周旋在贵妇之间,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妹妹林月,今天的主角,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挽着她的未婚夫徐凯,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真好。
这一家四口,终于只剩下三口了。
和谐,圆满。
我飘到饭厅,想起几天前那场最后的晚餐。
那天我爸刚谈成一笔生意,心情极好,破天荒地让保姆加了我的座位。
席间,林月宣布她和徐凯的婚期定了。
我爸当场拍板,要给她办一场全市最风光的订婚宴。
我妈看着林月的眼神,是对我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我们月月值得最好的。”
一片喜气洋洋中,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绞痛起来。
一股控制不住的气流在腹中翻涌。
我死死地夹紧双腿,脸色瞬间惨白。
但没用。
“噗——”
一声轻响,在水晶吊灯下格外清晰。
餐桌上瞬间安静。
我爸的笑脸僵在脸上,随即转为铁青。
“林晚!”
他一声怒喝,把手里的红酒杯重重砸在桌上。
“你是不是存心的!存心给你妹妹添堵是不是!”
我妈立刻抽出纸巾,嫌恶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真是倒胃口,什么毛病,二十多年了还好不了!”
林月则夸张地皱起眉,捏住鼻子,对徐凯露出一个既委屈又抱歉的表情。
“姐,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徐凯还在这呢!”
徐凯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虽然他很快掩饰过去,但我看见了。
我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蜷缩在椅子上,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没有人问我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们的世界里,我的痛苦,不如一个屁重要。
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的原罪,就是这不争气的肠胃,和这副被他们嫌弃了二十六年的身体。
我闭上眼,回忆都带着腐烂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