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交易图书馆的午后安静得像一幅油画。阳光斜斜地穿过老旧的窗格,
落在林晚摊开的笔记本上。她正写着一行诗,笔尖微微停顿,
墨迹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影子。“写得不错啊,”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这是给谁写的?”林晚猛地合上本子,抬头就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里。
沈司越斜倚在书架旁,一身休闲西装混搭着运动鞋,整个人像是刚从杂志内页走出来,
随意又扎眼。她认得他。全校没人不认得沈司越。“没什么,”林晚把本子往怀里收了收,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随便写写。”沈司越却像是来了兴致,弯腰凑近了些,
手指在她笔记本封面上点了点。“文笔这么好,不写情书可惜了。”他笑起来眼角微扬,
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懒散,“正好,我省得动脑子。”林晚没接话。她只是看着他,
心里某个地方悄悄拧了一下。“这样,”他像是临时起意,语气却不容拒绝,
“你帮我写情书,一封一千。纪念日惊喜另算。”空气凝滞了一瞬。
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需要钱。母亲的手术费还差一大截。
奖学金只够cover学费和生活,而这份“工作”听起来荒唐,却足够解决她眼下的困境。
——如果他只是要她的文字,而她恰好能藏住心事,是不是也不算太狼狈?“好。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沈司越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但也没多问。“行,第一封明天给我。”他掏出手机,“账号发我,写完转账。
”他转身要走,却又回头补了一句:“哦对了,语气要甜一点,像你真的喜欢我那样。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日光最后一点余温落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傍晚的校园小道被夕阳拉得绵长。林晚捏着那封信,指尖微微发颤。沈司越倒是准时,
远远就朝她招手。他接过信封,拆开粗略扫了一眼,嘴角勾了勾。“写得真不错啊,
”他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夸一幅画、一朵云,而不是谁剖开的心事,“钱转你了。
”林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转账通知亮得刺眼。“谢谢。”她轻声说。
——其实那是我写给你的。每一句都是。他没听见,或者说根本没在意。
只是把信随手塞进口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有个长发女孩正笑着等他。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长得像她永远也跨不过的距离。
风掠过树梢,带来一丝凉意。她轻轻握紧了手,心里某个地方悄悄塌陷下去,无声无息。
——这只是一场交易。她对自己说。可为什么,就像是亲手把自己的心,一点点拆开来,
卖给了他呢?第二章 暗恋之苦宿舍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林晚对着电脑屏幕,
光标在空白文档上闪烁,像心跳一样令人焦灼。
她正在为沈司越策划一场纪念日惊喜——为他当时的女友,音乐系的系花陈薇薇。烛光晚餐。
手作甜点。一首专门写的小诗。每一样都是她反复推敲、仔细琢磨的结果,
像在打磨一件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礼物。鼠标点击发送的瞬间,她心里某个角落轻轻塌陷下去。
沈司越的回复来得很快:不错,今晚就用。连一句多余的谢谢都没有。
---那家餐厅就在学校后街,价格不菲,氛围极好。林晚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面前只放着一杯柠檬水。她本不该来的。自虐一样。晚上七点,沈司越带着陈薇薇准时出现。
他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随意敞开,整个人懒散又惹眼。陈薇薇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
服务生推来餐车,上面放着林晚亲手做的抹茶慕斯——沈司越甚至没问过她怎么会做甜点,
就直接拿去用了。烛光摇曳中,她看见陈薇薇惊喜地捂住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司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沈司越笑了一下,语气随意:“猜的。”——是我告诉你的。
林晚在心里无声地纠正。昨天你随口提了一句,我记下了。
她看着他用她设计的台词、她安排的流程、她写进信里的情话,去哄另一个女孩开心。
像一个躲在幕后的提线木偶师,操纵着一切,却连登台谢幕的资格都没有。胃里隐隐作痛。
她起身想走,却迎面撞上从洗手间出来的沈司越。他有些意外地挑眉:“你怎么在这儿?
”“吃饭。”林晚攥紧包带,指节发白。他像是想到什么,
忽然笑了:“该不会是为了看‘客户反馈’吧?”她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放心,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你写的东西,一向很奏效。”那语气里的轻慢像细针,
扎得她心口密密麻麻地疼。---隔天在湖边“结账”时,沈司越忽然盯着她看了很久。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几乎要碰到她的鞋尖。“林晚,”他难得叫她的全名,“你这样的人,
其实不太适合谈恋爱。”她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他。“为什么?”“太细腻了,
”他漫不经心地踢开脚边的石子,“容易受伤。”她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忽然很想笑。——原来你知道。你知道那些情话里的真心,知道那些浪漫背后的用心,
你知道这一切细腻而脆弱。你只是不在乎。风掠过湖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林晚站在原地,
直到夕阳彻底沉没,才慢慢蹲下身,抱住了膝盖。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医院发来的催款通知。母亲的手术费还差很多。而她还在靠着贩卖自己的真心,
去为他人的爱情添砖加瓦。多荒唐。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裙摆的灰。
明天还要继续。她还得写,还得忍。直到彻底死心为止。
第三章 致命一封信操场的橡胶跑道被午后的太阳晒得发烫,空气里浮着尘土和草屑的味道。
林晚抱着书穿过看台,远远就看见那对引人注目的身影在争吵。沈司越和校花苏晴。
苏晴的眼圈发红,沈司越皱着眉,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他忽然抬手揉了揉头发,
转身大步朝林晚的方向走来,几乎撞到她身上。“喂,”他看见她,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像抓住救命稻草,“帮个忙。”林晚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书。“什么忙?”“写封信。
”他语气急促,“苏晴要分手,你帮我写封挽回的。老价钱,加急,今晚就要。
”林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涩又疼。——他连分手挽回都要借别人的手。
“可以,”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但是……”“但是什么?”他挑眉,
显然没耐心听她说完,“钱不是问题。写得好点,真诚点,
就像……就像你真的舍不得我那样。”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刀,直直捅进她心口。
她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深夜的宿舍只剩台灯一盏亮着。
林晚对着信纸,笔尖悬停许久,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小点。她写过那么多封情书,
唯独这一封,字字诛心。我知道我有时候很***,但失去你,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更在乎。
——这是真的。她无数次看着他换女朋友,心早就千疮百孔。那些和你一起走过的路,
看过的电影,甚至吵过的架,现在想起来都变得珍贵。——这也是真的。
她记得他每一个不经意看向她的瞬间,记得他笑起来的嘴角弧度,
记得他偶尔流露的、不为人知的温柔。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这却是她永远不敢说出口的话。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洇湿了纸页。她慌忙去擦,
却越弄越糟,像她一团乱麻的心事。她把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喜欢,一字一句,剖开,碾碎,
融进这封替别人写的求复合信里。多么可笑。---清晨的风带着凉意,
林晚站在约定的梧桐树下,手里捏着那封滚烫的信。沈司越来得很快,头发还有些乱,
像是刚起床。他接过信,迅速扫了一遍,嘴角扬起。“谢了,”他把信折好塞进口袋,
语气轻松得像讨论天气,“写得不错,钱转你了。”手机震动了一下。转账通知如期而至。
林晚看着那个数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
下次苏晴要是再闹,你可能还得帮我写几封。”阳光穿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身上,
明亮得刺眼。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轰然倒塌,碎成齑粉。
她知道,有些希望,从一开始就不该有。第四章 离别毕业舞会的礼堂被装饰得如同梦境。
流光溢彩的灯球旋转,将细碎的光斑洒在每一张年轻而兴奋的脸上。
空气里弥漫着香氛、酒精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离愁。林晚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阴影恰好将她吞没。她手里握着一杯未动的橙汁,看着舞池中央那个众星捧月的身影。
沈司越。他今天穿了一身妥帖的黑色礼服,头发精心打理过,眉眼间的玩世不恭被灯光柔化,
竟显出几分深情的错觉。他身边站着苏晴,一袭白色长裙,优雅得如同天鹅。音乐缓缓切换,
是一首舒缓而深情的英文老歌。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首歌,是她选的。
沈司越拿起话筒,目光投向苏晴,嗓音通过音响放大,带着一种刻意练习过的温柔。
“有人说,年少时的喜欢总是轻率,说散就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
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但我知道不是。有些人是命中注定,就算走散了,也一定会重逢。
”林晚的手指猛地收紧,冰凉的杯壁刺痛掌心。——这些台词,一字一句,
都是她深夜伏案写下的。那时她流着泪,想象着如果是他对自己说,该有多好。“苏晴,
”他看向身边的女孩,声音愈发低沉,“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好。”苏晴笑着落泪,
投入他的怀抱。掌声和欢呼声海啸般涌起。光影摇曳,他们站在舞台中央,
像童话故事的结局。林晚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一下,两下,
执着得令人心慌。她低头划开屏幕,是医院打来的。“林小姐,您母亲的情况不太乐观,
需要尽快进行第二次手术,费用方面……”后面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响。舞台上的欢笑、音乐、祝福,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她看着沈司越笑着拥紧苏晴,看着他把曾经属于她的心事,
一字不差地献给另一个人。最后一根弦,就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断了。---夜风很凉,
吹散了舞会残留的喧嚣和热气。林晚在校门口那棵最大的榕树下等到了沈司越。
他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找我有事?
”他心情似乎很好,难得没有显得不耐烦。“嗯,”林晚的声音很轻,几乎散在风里,
“我要走了。”“毕业嘛,正常。”他点点头,并没理解她话里的决绝,“以后常联系,
说不定还有需要你帮忙写点东西的时候。”他笑得毫无阴霾,
仿佛她只是一个即将毕业、或许还有利用价值的旧相识。林晚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映着路灯微弱的光,却照不出丝毫她的影子。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再见,
沈司越。”她说完,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入浓重的夜色里。眼泪终于毫无阻碍地滑落,
滚烫地淌过脸颊,又被冷风吹得冰凉。她没有回头,所以不会看见,沈司越在她转身后,
嘴角的笑意慢慢淡去,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罕见地怔忪了片刻。但也仅仅是一片刻。
风过无痕。她的离开,在他繁华喧嚣的世界里,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第五章 意外重逢沈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冷气,开得足以冻结空气里每一丝多余的杂音。
长条会议桌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的金属线条,冰冷,锐利,不带一丝温情。
沈司越坐在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并购案的拉锯战已持续数月,
对方公司难缠得出乎意料。他失去了耐心。“沈总,”助理低声提醒,“对方的人到了。
”门被无声推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晰而稳定,一下,一下,
像是精准地踩在某种节奏上,不容忽视。沈司越抬眼的瞬间,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走进来的女人一身剪裁利落的炭灰色西装,腰线收得极紧,衬得身形清瘦却挺拔。
微卷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低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冷静到近乎淡漠的眼睛。
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丝属于过去的柔软痕迹,除了——那双眼睛。清澈,沉静,
像蒙着一层薄雾的湖,此刻正平静无波地迎上他的视线。林晚。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几乎无法将眼前这个气场锋利的女人,
与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在图书馆角落写诗的少女重叠。“沈总,
”她先开口,声音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久仰。我是代表辰星资本的首席谈判,
林晚。”她伸出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沈司越下意识握住,她的指尖微凉,一触即分。
“林晚?”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波动,却失败了。
她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听到一个与己无关的名字。会议开始。对方团队显然以她为核心,
每一个条款的推进都异常艰难。她语速不快,用词精准,逻辑缜密得像一张无缝的网,
将他方提出的优渥条件逐一拆解、驳斥。沈司越第一次在谈判桌上感到被压制。
不是技巧上的,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气场上的绝对掌控力。她甚至没有提高音量,
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抛出最致命的问题。一次短暂的休会间隙,
沈司越试图打破那种令人窒息的professionalism。他走到她身边,
语气带着他惯有的、几分玩笑的试探:“没想到会是你。这么多年,变化很大。
”林晚正低头整理文件,闻言抬眼,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看不出喜怒。
“人总是会变的,沈总。”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刚刚被驳回的一份提案上,
那上面有一个他自认为颇具巧思的浪漫让步条款——以一座海外小岛的命名权作为附加条件。
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温度。“比如这个岛屿命名的创意,”她拿起那份提案,
指尖在上面点了点,“听起来很浪漫,不是吗?”沈司越挑眉,隐约觉得这语气有些异样。
“遗憾,”她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亮,却像藏着冰冷的玻璃碴,“我听到前半句,
三秒就能想到后半句。”她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能听见,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毕竟,这是我五年前,帮你写给赵小姐追爱计划书里的备选方案之一。
”沈司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赵小姐。那个他只交往了两个月,喜欢海岛和浪漫的模特。
他看着她直起身,恢复那副无懈可击的精英模样,
仿佛刚才那句足以掀翻过往的话只是随口一提。“建议您的团队,”她语气回归平淡,
甚至带着一丝礼貌的遗憾,“下次准备方案时,可以更……创新一点。
”她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留下沈司越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一种近乎狼狈的哑口无言。
心脏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地发疼。他看着她冷静侧影,
看着她游刃有余地掌控全场,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浑身是刺的林晚。
一种强烈而复杂的兴趣,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懊恼和震惊,猛地攫住了他。谈判桌对面,
林晚微微侧头,对助理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日光灯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疏离的阴影。
她再也没有看他一眼。第六章 真相初现深夜的总裁办公室,
只剩下落地窗外城市不眠的灯火,与室内一盏孤零零的桌面台灯遥相呼应。沈司越扯开领带,
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太阳穴突突地跳。白天的谈判场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尤其是林晚最后那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根细针,扎得他坐立难安。毕竟,这是我五年前,
帮你写给赵小姐追爱计划书里的备选方案之一。他烦躁地起身,
试图将那股莫名的焦躁压下去。
目光扫过角落一个积了层薄灰的硬纸箱——助理前几天整理旧物从老宅搬来的,
说是大学时的一些零碎,他一直没空打开。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过去。箱子里杂七杂八,
旧球衣、褪色的奖杯、几本翻烂了的专业书……还有一沓用牛皮筋仔细捆好的信纸,
边角已经微微泛黄。他认出来,那是他当年付钱买来的“情书”手稿。
林晚总是交给他打印好的版本,但他偶尔会让她把手稿也一并拿来,美其名曰“留个纪念”,
实则有时懒得重打,直接把手稿塞给当时的女友,显得更“真诚”。
牛皮筋绷断的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最上面几封,确实是那些甜蜜到腻人的情话,
写给苏晴,写给赵小姐,写给李学姐……字迹清秀工整,透着小心翼翼的认真。他快速翻过,
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落空,随即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在期待什么?
直到一页明显不同的纸滑落出来。纸张的质地和其他的略有不同,字迹依旧是她的,
却显得更为潦草、急促,像是情绪失控下的产物。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