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习惯
他摸索着点上烛灯，那点残烛只照亮巴掌大点地方。
林溪蝉脸都快贴在灯上，才能看到点亮。
他又叹息一声，却忘记自己离得太近，那口气一出去，把刚点上的烛灯又吹灭了。
林溪蝉无奈，却也没有再点灯，摸着黑在家里走了一圈。
在绕到桌子左边时被绊了一跤，他下意识想像往常一样眼疾手快地扶住桌子站稳，却扶了个空，脸朝地栽了下去。
“嘶……”林溪蝉坐起身，两手摸了摸脸和身上，确认没摔坏，才撑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
沾了土的手摸索着向前，没伸多远就摸到一个木制的棍子，拿起来才发现是一根自制的拐杖。
这拐杖是木质的，比普通拐杖长了点，细了些。
他通体摸下来，拐杖上半部分和扶手处打磨精细光滑，而下半截粗糙的木头还有些刺手，俨然是没来得及打磨完成。
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原主为了生活、出行方便，专门寻木头做的拐杖加导盲杖。
只是还没做完，就被黑心商铺的狠毒小厮打伤，反倒便宜了穿书的林溪蝉。
想到原主的经历，林溪蝉有些难过。
或许是因为名字相同，又或许是因为用了原主的身子，林溪蝉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尤其是想到原主在半盲的情况下，费尽力气做了这根拐杖，最后自己一点没用上，便宜了他这个莫名其妙占据身体的人。
林溪蝉也不知道是替原主难过，还是替自己伤心，总归情绪是差的。
不过林溪蝉现在体验过小厮毒打和半盲生活，身心俱疲还带着伤的情况下用这根拐杖也算占点道理。
他拄着拐，脑中浮现电视剧和公益广告里盲人使用导盲杖的样子，下意识学起来。
拐杖被他用的像个打人的“凶器”，在地上敲得梆梆响。
林溪蝉一边制造噪音，一边走出房门，在院子里闲逛起来。
这院落不大，估计也就原世界里林溪蝉卧室大小。
院子里荒凉，到晚上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只有点杂草被风吹动的声响，但那轻微的沙沙声并没有让人感到放松，反而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林溪蝉双眼几乎看不见，就更害怕一些，他握紧拐杖，敲打地面的力度更大了几分。
走了一会，林溪蝉总觉得自己一首在原地打转，慢慢的就失去了耐心。
手里的棍子被他扔在地上，砸出一声响后在风吹杂草声的掩盖下滚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又回归用双手感知空间的他忍无可忍地大喊一声，还想骂两句，就听见有人推门进院子的声音。
他警惕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谁？”
许是对方看他坐在地上，快步走上前来。
突然加速的脚步声听的林溪蝉心慌，他用手撑着身子后退，但本就不习惯加上动作慌乱，他根本比不过对方双脚走来的速度。
林溪蝉咬牙正欲反击，却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扶上他的胳膊，那股力大但温柔，扶着他向上站起。
对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后才开口：“小蝉是我，王妈。”
上了年纪的声音裹着女性特有的柔和，温温和和的传进林溪蝉耳中。
亲昵的称呼和毫无敌意情绪让林溪蝉略微放松下来。
他脑海中浮现一段记忆，王妈和原主相处的点滴在他脑中上演着——王妈约有五十多岁，育有一女，女儿去了附近镇上做工生活，婚后诞下一女，小名姣姣。
王妈平日待原主极好，逢年过节更是邀请他去家中一同度过。
对于原主来说，王妈就好似他的母亲，给予他爱和关怀。
借着王妈的力站稳，谢过王妈后听着对方一边帮他整理衣衫一边心疼地说着：“你瞧瞧这摔得……得多疼啊。”
王妈替他拍干净身上的土，又搀扶着他回到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噗”的一声，林溪蝉知道是王妈吹亮了火折子。
他知道对方想点灯，正要出声告知，却发现眼前格外明亮了些：“王妈，是什么这么亮？”
林溪蝉小心翼翼地站起，摸索着，想向亮光方向靠近些。
王妈见状赶紧牵住林溪蝉的手，引着他坐在木椅上，说道：“当心着手！
这是我带的新添油的油灯。
前两天看你这灯都快烧净了，就想着得给你换一盏。
只是这阵子农忙，一首拖到今天才来得及过来给你换灯。”
林溪蝉摸不准王妈在哪个方向，只能大概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谢：“多谢王妈费心。”
他学着小说和电视剧里古人的模样行礼，却被王妈握住手，将手摆成左手覆在右上之上，双手微拱，右手拇指按着左手拇指的造型。
王妈替他摆好手势后，意识到自己又将林溪蝉当成小时候还不懂如何行礼的小娃娃了。
反应过来的她笑着摆手，顺势压下他的手，道：“诶呀，瞧我，还当你是小时候呢。”
说着，拿出了什么东西摆在桌上，边摆边说：“你呀，不用跟王妈客气。
我看着你从那么点长大，大家又都是乡里邻居的，互相帮衬点是应该的。”
烛光摇动，林溪蝉能感受到饭菜的香气，那味道和他吃过的外卖不同，饱含锅气，同样也包含着家人的温情。
这一顿饭是香的，即使林溪蝉好几次差点把饭吃进鼻子里，他也觉得开心。
吃完饭，原本还想帮着王妈收拾碗筷，可他实在不习惯这样半盲的情况，反倒添了不少乱。
王妈也不怪他，从他手里接过碗筷放回篮子里，又起身替他打了两桶水放在床头靠墙的位置，叮嘱他晚上就不要去院子里走动，免得再摔倒。
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被人这样照顾，加上现在刚穿书，对古时候的生活还有这具身体不大习惯。
有了王妈的关心，他心情好了不少。
看屋子里打理的差不多，王妈起身告别。
林溪蝉说什么也要送王妈到门口，两人缓步向前走着，快到门口时，王妈停下脚步，再次开口安慰道：“小蝉，王妈知道你这眼睛盲的突然，你虽然总说着习惯了，可我也清楚，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习惯……”她渐渐收了声，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去。
林溪蝉明白王妈的意思，摸索着向前握住那双苍老粗糙的手，轻声道：“我明白，多谢王妈关心。”
他只听见王妈极轻的一声叹息，那双苍老的手抽出又覆在林溪蝉的手背上拍了拍：“诶，诶，小蝉真是长大了。”
林溪蝉感觉到王妈的手正轻柔地理着他鬓边发丝，本就温柔的声音更柔几分：“你呀别总是憋闷着，那些心思啊、情绪啊闷在心里是会闷坏人的。
没事儿就多来找找王妈，咱俩一块还都有伴。”
许是自觉言多，王妈收了声，只是又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就送到这儿吧，回屋路上当心。”
林溪蝉点了点头，向着王妈离去的大致方向挥了挥手。
等到门外没了声音，他才拄着拐，一点点探着路回到屋里。
古代的晚上没什么消遣活动，林溪蝉只能早早洗漱一番躺在床上，双眼首勾勾盯着天花板的方向。
家里也没有能表明时间的物件，他也看不见东西，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干脆叫了系统出来。
“系统，你在吗？”
系统：宿主怎么了？
“5积分能换什么？”
系统：正在为您查询积分商城——5积分可兑换香囊x1。
“香囊？
能干什么？”
系统：道具‘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独家调配香囊’可为您提升香气值，助力您更好完成任务。
神经。
林溪蝉暗骂一声挥手想赶跑系统，想到没用后愤而躺下，裹着被子强迫自己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