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殿下她风华绝代
他重新燃起烛火，在摇晃的光影下看她如画容颜。
见她青丝散乱，关渡忍不住伸出手替她一点一点梳理，拨开她颊侧湿发。
指尖绕上她柔顺青丝，眼底只余柔情一片。
丝丝缕缕的发，绾住他年少懵懂时的心事，又在他功成名就后，再次绾住他的心。
“唔······”云瑾瑜被他吵醒，睁了眼又很快闭上，翻身侧躺，“动作轻些，本宫困倦着呢。”
“谨遵殿下懿旨。”
关渡低声答，不管她是否听见。
帕子沾湿了温水，小心翼翼擦拭她的手臂，他动作极轻，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给云瑾瑜擦完身子，见她呼吸均匀，似是睡熟了，关渡跪在地上叩拜，“微臣告退。”
哪怕她睡着了，他也不会少了任何礼节。
待到关渡退出主殿，云瑾瑜才悄悄睁开眼。
方才睁眼一瞥，她正对上关渡眼中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柔情。
一时心颤，顾不得什么，只能装睡。
他的话她其实都听见了，身子上每一次温柔的触碰，也都感知得真真切切。
好像······关渡不止是因为忠心，才甘愿做她的炉鼎。
他好像喜欢她。
翌日清晨，云瑾瑜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杜若，扶本宫起来。”
她眼睛都未完全睁开，迷迷糊糊嗅到殿内弥漫的早膳香味，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她饿坏了，五百年前就因为嘴馋没有辟谷，昨日只喝了些汤汤水水，晚上又行炉鼎之术，现下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但是想象中的应答并未出现，身子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将她扶起后，青年温润嗓音在耳侧响起：“殿下且先靠着软枕，微臣替殿下洗漱。”
云瑾瑜猛地睁眼，才发现来扶她的是关渡。
而床边，正站着被抢了活，有些不知所措的侍女。
她有些茫然，“你昨日没有回去？”
“陛下口谕，微臣替殿下疗伤的日子，便暂住凤华宫偏殿，以防殿下不时之需。”
关渡温和答着，拿了软枕垫在云瑾瑜身后，这才起身看向杜若，“劳烦杜若姑娘打一盆温水来。”
“是。”
杜若福身行礼，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抢了活，有些晃神地走出凤华宫。
换做五百年前，打水这事，都是小宫女干的事，她只负责贴身伺候云瑾瑜。
云瑾瑜恍惚着洗漱，这是她生平头一次被男子伺候。
以往她洗漱更衣，连凤华宫的几个小太监都不能进来伺候。
洗漱过后，她想起身用早膳，又被关渡拦下。
“妙二小姐吩咐过，殿下能不走动便不要走动，微臣将早膳端来喂给殿下就是。”
云瑾瑜：······靠在关渡怀里被他喂完了一碗粥，云瑾瑜还是神色恍惚。
原本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曦和公主现在连调羹都不沾了。
云瑾瑜发现关渡看着老实，实际还挺会仗势欺人。
但凡她想自己吃，他都会义正辞严地说，妙雨师让她少用些力气，多休养为主。
该死的，要不是她不敢反驳雨师姐姐的话，能让他压制住了？
用过早膳，云瑾瑜换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问：“杜若，今日要做什么？”
关渡不会给女子梳妆，杜若终于保住了她的活。
听见云瑾瑜问话，杜若轻声答道：“回殿下的话，上午要受后妃见礼，过了晌午，少爷会携妙家公子小姐前来见礼。”
云瑾瑜并非王室血脉，而是特封的异姓公主，母家便是闻名魔界的都城云氏族，家主云令珩乃是八位自然元素之一的冰元素。
千年前她被云令珩捡回家，认作嫡妹，兄长两位密友，便是杜若口中的妙氏兄妹，妙川柏和妙雨师。
妙川柏是火元素，是她名义上的师父，而妙雨师便是昨日前来给她把脉的三界闻名的水元素神医。
出神片刻，云瑾瑜才又蹙眉不满：“为何哥哥他们过了晌午才能来？”
“殿下，按理说，少爷他们明日才能来。”
杜若低低叹息，用木梳轻轻梳理云瑾瑜一头青丝，“陛下知晓殿下挂念母家，己是开恩。”
云瑾瑜怔住，良久才轻叹，“罢了。”
云姓冠于名前，可她早不是当年云氏女，如今她是曦和公主云瑾瑜，先是曦和，才是云瑾瑜。
梳妆罢了，云瑾瑜又坐回床边，余光瞥见关渡坐在一旁出神。
“在想什么？”
她轻声问。
关渡回过神来，耳根又飞速红了，垂眸拱手，“殿、殿下风华绝代，微臣······微臣冒昧了。”
昨日见她时，她身着小衫罗裙，一身素净。
今日她换了这一身正红色繁复宫装，头戴累丝金凤钗，衬得那张明艳容颜更显端庄华贵。
一眼看去，方知史书中那一句“才貌双绝，风华绝代”字字不假。
云瑾瑜见惯了居心叵测的妖魔，瞧见关渡这至纯模样，不由失笑：“先觉这算拍马屁吗？”
她初次唤他的字，清澈嗓音温和动听。
似那山间清泉，流入心间。
关渡瞧着有些窘迫，拱手又行一礼，“微臣不敢。”
“本宫爱听。”
云瑾瑜浅浅一笑，见他窘迫模样，莫名便起了戏弄心思。
她坏，之前旁人都知道。
这深宫中乏味得很，她性子乖张跋扈，心思坏爱找乐子，也算是给枯燥日子找些慰藉。
“微臣所言字字属实，怎能算得上拍马屁······”关渡答着，声音又渐渐弱了。
实在难堪，心上人一个问话，他心思就如同乱麻。
云瑾瑜掩嘴轻笑。
只是还来不及再逗他两句，外殿便有侍女来报：“殿下，肖贤妃与燕淑妃前来见礼。”
“西妃只来了两个？”
云瑾瑜并未起身，抬眸看向侍女，眸光渐寒。
“回殿下的话，如今西妃里只有三位娘娘，另一位魏德妃派宫女前来告病，说是染了风寒，不宜见殿下。”
侍女福身行礼，顺从答道。
云瑾瑜抬手搭上杜若的手背，从床上起身，侧眸看向杜若，“这位魏德妃，是先前便告病，还是今日这么巧染的风寒？”
杜若低头浅笑，“回殿下的话，昨日奴婢还听闻，魏德妃亲手做了羹汤想送去御书房，被苏公公拦下，发了好大一顿火，今日或许是急火攻心了。”
三言两语间，关渡就明白，对这宫里各处的消息，凤华宫是了如指掌的。
苏远常年跟在陛下身侧侍奉，昨日他来时见苏远的态度，也是绝对偏向凤华宫的。
“且先去前殿会会她们。”
云瑾瑜迈步走向前殿，侧头扫了关渡一眼，“先觉在内殿候着，身为男子，虽说情有可原，但还是避讳着后妃些。”
关渡低头拱手，“谨遵殿下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