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结婚穿了件白婚纱。我不由分说冲上台,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连扇她两记耳光。
她的老公、爸妈、公婆,无一人拦我。在闺蜜震惊的目光中,我再度抬起手。
她恐惧地大叫:“我要报警!”闺蜜老公傅谨言按住她的手。“你敢报警,我就取消婚礼。
”他冰冷的视线转向我,充满了厌恶与不耐。“温言,闹够了就滚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看着他,看着他身边穿着我亲手设计婚纱的白薇薇,笑了。“傅谨言,好戏才刚刚开始。
”1傅谨言的威胁很有用,白薇薇瞬间噤声,眼眶里蓄满泪水,委屈地看着他,
仿佛我才是那个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宾客们交头接耳,对着台上指指点点,
每一道目光都让我如芒在背。“还嫌不够丢人?”傅谨言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滚下去。”我没动,目光死死钉在白薇薇身上那件婚纱。那领口的珍珠,那裙摆的蕾丝,
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熬了三百个日夜,为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梦想。傅谨言见我不动,
耐心告罄,直接攥住我的手腕,粗暴地将我从台上拖了下去,拽进了后台的休息室。
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他将我甩在墙上,后背撞得生疼。“温言,
你发什么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你知道这场婚礼对我多重要吗?你非要今天来毁了它?”门被轻轻推开,白薇薇跟了进来,
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傅谨言身边,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胳膊。“谨言,
你别怪温姐姐……都怪我,我不该穿这件婚纱的。我不知道她会这么生气。”她说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被这顶级绿茶的演技恶心得想吐。“哇哦,
角逐奥斯卡影后没你我不看。白薇薇,你不知道?我画设计稿的时候你就站在旁边,
你说这是你见过最美的婚纱。我告诉你这是我为自己婚礼准备的,你当时怎么说的?
你说‘姐姐你真幸福’。怎么,穿在我身上叫幸福,穿在你身上就叫不知道?
”白薇薇的脸白了白,躲到傅谨言身后,哭得更凶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了……谨言说,
他可以把它送给我……”傅谨言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对着我怒斥:“够了!温言,
薇薇身体不好,你别再刺激她!不就是一件衣服吗?你至于吗?”“一件衣服?”我气笑了,
胸口堵得发慌,“傅谨言,那是我给自己设计的嫁衣!”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随即是理所当然的冷漠。“所以呢?你的工作室是我投的,你的布料是我买的,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养的,你设计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他轻蔑地补充了一句:“温言,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刀,将我凌迟。原来,我十年付出,在他眼里,不过如此。就在这时,
傅谨言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突变,立刻接起。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找到了?确定吗?好!我们马上过来!”他挂掉电话,
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一把抓住白薇薇的手。“薇薇!找到了!我们快走!
”白薇薇也愣住了:“真的吗?谨言!”“真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拉着白薇薇,
像一阵风从我身边冲过,巨大的力道将我撞开。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眼里心里,
只有他的白薇薇。休息室的门大开着,我被他撞得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我听见他对惊慌的宾客宣布:“婚礼取消,人命关天。”人命关天。是啊,白薇薇的命,
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熟悉的,被药物压制许久的钝痛。我缓缓地笑了。傅谨言,
你以为你找到了救世主?你不知道,你真正的“药”,一直在我这里。2我没有追出去,
只是独自一人,回到了我和傅谨言的“家”。一个大平层,装修得冷冰冰,没有一丝烟火气。
这里是他的牢笼,也是我的。我瘫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十年前,
我拖着病体在垃圾桶里找吃的,是傅谨言把我捡了回去。他给我治病,送我读书,
为我开设独立的设计工作室,让我从一个泥潭里的孤儿,变成了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我以为他是我的救世主,我爱上了他,卑微到尘埃里。我为他做饭,为他暖床,
为他打理一切,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抱着我说:“言言,你真乖。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温言,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沉浸在他偶尔的温柔里,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听话,总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
直到三年前,白薇薇回国。她是傅谨言的青梅竹马,心头的白月光,从小就有严重的心脏病,
被傅家送去国外治疗。她一回来,我就成了多余的摆设。他陪着白薇薇看画展,
陪着白薇薇去游乐园,陪着白薇薇满世界找心脏源。而我,只能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等他偶尔的施舍。我质问他,他只是冷漠地说:“温言,薇薇她不一样,她随时可能会死。
你一个健康人,跟她计较什么?”是啊,我健康。我的健康,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份被我藏起来的文件。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傅谨言送我的“生日礼物”。
一份包装精美的文件夹,里面却不是什么祝福,而是一份“自愿捐献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温言,自愿在“任何形式的脑死亡”后,将我的心脏,
无偿捐献给指定受益人——白薇薇。落款处,是傅谨言早已签好的名字,
和我当年颤抖着签下的名字。他说:“温言,签了它,你这辈子就都安稳了。
我会养你一辈子。”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以为这只是他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是他想用这种方式将我永远绑在身边。现在想来,多么可笑。他不是想绑住我,
他只是想给我这颗“备用零件”上个保险。他不是养了个情人,他是养了个活体器官库。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傅谨言”三个字。我接起,没有出声。电话那头的声音,
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冷。“温言,你在哪?”我没有回答。“医院那边打来电话,
刚刚找到的那个心脏,临时出了问题,配型不成功。”我的心,随着他的话,
一点点沉入谷底。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医生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
轮到你了。”“温言,来医院。立刻,马上。”3我到了医院。VIP病房外的走廊,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傅谨言站在ICU门口,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门,
整个人像一头暴躁的困兽。他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大步流星地冲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薇薇快不行了!
”他拖着我,不由分说地往医生办公室走。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麻木地问:“所以,
你现在就要杀了我,用我的心去救她?”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我,
眼神里满是讥讽和不屑。“杀你?温言,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你欠我的。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将我甩了进去。“我给了你十年安稳富足的生活,给了你事业,
给了你名声,我把你从泥坑里拉出来,让你活得像个人。现在,只是让你履行承诺而已。
”他把那份协议的复印件摔在医生面前的桌子上。“别跟我说什么狗屁人道主义,
我养了她十年,就是为了今天。现在,我要她兑现价值。”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扶了扶眼镜,面露难色。“傅先生,我们不能这么做。从一个活人身上摘取心脏,
这是谋杀,是犯法的。”傅谨言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丢在桌上。“犯法?
谁说她是活人了?”他眼神阴鸷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她会出‘意外’。
一场很合理的‘医疗事故’,导致她脑死亡。到时候,你们只需要按照流程,
做一台心脏移植手术就行了。”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他正在冷静地,条理清晰地,安排着我的死亡。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医疗事故……傅谨言,你真是个天才。
”他厌恶地皱起眉,不想再跟我多说一个字,转头对着医生,加重了筹码。“李主任,
我答应捐赠给你们医院的那栋新外科大楼,还算数。前提是,今天之内,
薇薇能用上这颗心脏。”赤裸裸的威胁,和金钱的诱惑。李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犹豫不决,快要松口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白薇薇的母亲,傅谨言未来的丈母娘,一脸惊惶地冲了进来。她手里攥着几张化验单,
因为跑得太急,声音都在发抖。“谨言!谨言不好了!”傅谨言不悦地回头:“妈,怎么了?
医生不是在抢救吗?”“不是的!”白母把手里的化验单几乎要拍在傅谨言脸上,
“医生说……医生说他们拿到了温言最新的体检报告!他们说……温言的心脏,
跟我们家薇薇的配型,根本就不成功!从来都不成功!”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傅谨言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变成了骇人的惨白。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利刃,射向我。“她说什么?”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无声的嘲讽。白母没有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她只是个被女儿病情逼疯的母亲。
她将那份报告单狠狠塞进傅谨言的手里,手指着上面的数据,尖声叫着:“你自己看!
血型不符!组织相容性抗原配型结果是‘不相合’!医生说,要是真的移植了,
我们薇薇会死得更快!会立刻产生超急性排斥反应!”“谨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她就是最完美的供体吗?你养了她十年,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
”傅谨言的视线死死黏在那份报告上,他拿着纸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怀疑,再到彻底的崩溃。他猛地抬头,
死死盯住我。“是你。”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的体检报告……是你动了手脚。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我没有。我只是在三年前,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备用心脏’计划时,去另一家医院,重新做了一份最全面的体检而已。
”我看着他,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是你,傅谨言。是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的身体。
你只是想当然地以为,我这个在垃圾堆里都能活下来的孤儿,一定身体健康,百毒不侵。
你只是需要一个‘完美供体’的心理安慰,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了那个幻象。”“十年,
你连我的血型都不知道。可笑不可笑?”“轰——”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为之筹谋十年,不惜重金,不惜背负骂名,甚至不惜买凶杀人的完美计划,从头到尾,
就是一个笑话。他养的不是救命良药,是一个他根本用不上的废物。
ICU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和护士的惊叫。“傅先生!不好了!
白小姐心跳骤停!”绝望,瞬间将傅谨言吞噬。他看着我,那双猩红的眼睛里,
所有的理智都燃烧殆尽,只剩下疯狂的毁灭欲。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五指成爪,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既然你的心救不了她,
那你活着还有什么用!”窒息感瞬间涌来,我的眼前开始发黑。“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现在,我要收回来!”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我能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g吟。就在我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被他撞落在地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有一条刚弹出的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