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码之殇“凌策,你的代码逻辑就是一坨屎!”费弘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唾沫星子落在我的眼镜片上,黏糊糊的。“这个项目,从今天起,由我亲自接手。你,
被开除了。收拾东西,现在就滚。”他的声音不大,
但在“量子跃动”公司第九层的开放办公区里,清晰得像一声炸雷。周围敲击键盘的声音,
一瞬间变得更响了。每个人都把头埋得更低,假装自己是办公室里的一盆绿植。我没说话。
我摘下眼镜,用纸巾慢慢擦干净。然后,我拿起桌上的水杯,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
按下红色的按钮,热水咕嘟咕嘟地灌满杯子。热气氤氲了我的视线。我走回费弘面前。
他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等着我摇尾乞怜,或者暴跳如雷。我把满满一杯热水,从他的头顶,
一滴不剩地浇了下去。水流顺着他油腻的头发滑下,淌过他错愕的脸。他的表情凝固了,
像一个烧坏了CPU的机器人。“啊——!”一声惨叫,终于打破了办公室里虚假的平静。
我没兴趣看他接下来的表演。我取下脖子上的工牌,用力摔在我的工位上。
塑料牌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转身,离开。我没有收拾任何东西。
那台陪伴我熬过无数个通宵的电脑,那只用习惯了的机械键盘,还有那个靠着很舒服的颈枕。
都不要了。走出恒通大厦的玻璃门,下午四点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超速都市永不停歇。
磁悬浮汽车在半空中的轨道上无声滑过,发出低沉的嗡鸣。全息广告牌在楼宇间闪烁,
推销着最新的脑机接口和营养膏。行人步履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效率”和“焦虑”。
我停下脚步,站在人潮中,像一颗被遗弃的石子。费弘的脸,同事们漠然的眼神,
还有过去三年里每一个加班的夜晚,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子里闪过。不甘心。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凭什么?那个核心算法明明是我写的,
是我耗费了无数心血的结晶。就在我抬头望向天空,试图寻找一个答案的时候。世界,
安静了。“嗡——”所有的声音,像被一只巨手瞬间抹去。一辆红色的磁悬浮跑车,
悬停在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司机保持着张嘴骂人的口型,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
却一动不动。一只白鸽,张开翅膀,凝固在半空中,羽毛的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光。
路边喷泉涌起的水柱,变成了一座晶莹的冰雕。水珠停在空中,像一串串透明的葡萄。
身后大厦的巨幕上,那个巧笑嫣然的广告女郎,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失去了光彩。风停了。
声音消失了。运动停止了。全世界,像一张被按下了暂停键的DVD光盘。我愣在原地,
心脏狂跳。我试着动了动手指。能动。我又试着抬起脚,向前迈了一步。
地面传来坚实的触感。除了我,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2 时间静止我站在原地,
一动不敢动。时间过去了多久?一秒?一分钟?还是一小时?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
时间失去了意义。我心中的惊骇,慢慢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所取代。我开始观察。
我走到那辆悬停的红色跑车前。车身离我的膝盖只有几厘米。
我能清楚地看到车漆上细微的划痕,和因为高速而微微变形的轮胎。车窗里,
那个张嘴骂人的司机,眼球一动不动地瞪着前方。我甚至能看清他因为吼叫而颤动的扁桃体。
太真实了。这不是幻觉。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悬在空中的那只白鸽。
触感是温热的,柔软的。羽毛的质感真实得不容置疑。我轻轻一推,它纹丝不动,
仿佛被焊接在了空气里。我穿过静止的车流,走到马路对面。
一个女孩正要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冰淇淋保持着倾倒的姿态,
奶油的尖端离地面只有一指的距离。一个上班族正低头看手腕上的终端,
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也完全静止了。我像一个幽灵,行走在世界的模型之中。
最初的恐惧消失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是自由。绝对的自由。
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理会任何规则。我走进一家奢侈品店。
昂贵的玻璃门对我来说形同虚设,我直接从两个静止的顾客中间穿了过去。
店里的销售员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模特身上穿着当季最新的时装。
我拿起一个标价六位数的手提包,皮质的触感冰冷而光滑。我把它放回原处。这些东西,
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又走进一家银行。金库的合金门厚重无比,但在我面前,
它和一层窗户纸没什么区别。我径直穿了过去。金库里,一排排的金砖在灯光下闪耀。
我拿起一块,很沉。我把它也放了回去。钱?如果我想要,整个世界的财富都唾手可得。
但这太简单了,也太无聊了。我的脑子里,再次浮现出费弘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怒火重新燃烧起来。砸了他的电脑?烧了他的文件?不。太便宜他了。我要的,
不是这种幼稚的报复。我要让他体验我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那种心血被窃取,
尊严被践踏的痛苦。我要让他,从云端跌落。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形成。
我要回到公司。我走出银行,站在阳光下。这座超速都市,此刻像一个巨大的、精密的模型,
安静地呈现在我面前。我深吸一口气。空气是静止的,吸不进肺里。我这才发现,
在这种状态下,我似乎根本不需要呼吸。我不再犹豫,朝着恒通大厦的方向走去。
没有磁悬浮列车,没有出租车。我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在绝对寂静的街道上。
全世界,只有我的脚步声。3 复仇之火恒通大厦的旋转门是静止的。
我像穿过一道空气墙一样,走了进去。大厅里,前台小姐正微笑着接听一个并不存在的电话。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停在电梯口,保持着交谈的姿态。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电梯当然也是停的。指示灯凝固在“1”这个数字上。我看了看旁边的安全通道。
只能爬楼梯了。第九层。不算高,也不算低。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嗒、嗒、嗒……”这声音,是这个静止世界里唯一的变化。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不是因为爬楼的疲惫,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复仇。我推开九楼的防火门。
“量子跃动”的办公区,就在眼前。一切都定格在我离开后的那一刻。
同事们依然是那些“绿植”,头埋在屏幕前。有的人手指悬在键盘上,
有的人鼠标停在半空中。费弘的惨叫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但我听不见。我看到他了。
他就站在我的工位旁边,浑身湿透,脸上是惊怒交加的表情。他的嘴张着,似乎正在咆哮。
一个保安正朝他跑来,但被定格在了半路上。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我绕着他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他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
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微微发福的肚腩。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
现在像海草一样粘在额头上。真可笑。这就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握着我们生杀大权的费总监。
我心里的怒火,忽然平息了很多。跟他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但仇,不能不报。
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他的桌子比我的大得多,也整洁得多。
桌面上放着一台最新型号的量子计算机,屏幕还亮着。屏幕上,
正是我耗费了三年心血的那个项目——“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代码界面。
那一行行熟悉的指令,像一根根针,刺痛我的眼睛。这是我的孩子。现在,
却被这个小偷偷走了。我握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把这台机器砸个稀巴烂。但就在这时,
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在费弘的电脑屏幕上方,
大约十厘米的位置,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发出淡蓝色光芒的长条。长条的内部,
被一种流动的光芒填充。在长条的末端,显示着一个清晰的数字:87%。这是什么?
游戏里的进度条吗?我愣住了。我伸出手,试探着去触摸那个进度条。我的指尖穿过了它,
没有任何触感。它似乎存在于另一个维度,看得见,却摸不着。
“普罗米修斯计划进度……87%”一行小字在进度条下方浮现。我明白了。
这就是费弘窃取我的成果后,这个项目的当前进度。他自己又往前推进了一些。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恶心。我盯着那个进度条,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
我能把它……怎么样呢?我下意识地,对着那个进度条,做了一个电脑操作里最常见的手势。
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向左滑动。一个“删除”的手势。
4 进度抹除当我做出那个“删除”手势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进度条依然悬浮在那里,
蓝色的光芒稳定而安静。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东西或许只是这个静止世界里的一种奇特现象,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就在我准备放弃,
打算用更直接的方式——比如格式化费弘的硬盘——来解决问题时。我的脑海里,
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
令:删除目标:‘普罗米修斯计划’项目进度条请确认操作:是/否我浑身一震。
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不是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出现在我的意识里。我环顾四周。
世界依然静止。费弘那张可憎的脸依然定格在咆哮的瞬间。
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个声音上。确认操作?怎么确认?我试着在心里默念:“是。
”确认指令:是正在执行删除操作……话音刚落,我眼前的那个蓝色进度条,
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87%的数字,开始飞快地倒退。
87%… 75%… 60%… 42%…蓝色的光芒,像潮水一样从进度条内部褪去。
最后,数字变成了刺眼的“0%”。整个进度条变成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灰色框子,
然后“啪”的一声,像个肥皂泡一样,碎裂成无数光点,消失在空气中。一切,归于沉寂。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脏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我做了什么?
我好像……把一个项目的进度,给删除了?这不是删除文件,不是格式化硬盘。
这是一种更……更根本的抹除。一种概念层面上的抹除。这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马上看看结果。我深吸一口气,尽管在这个状态下我并不需要氧气。
我需要这个动作来平复我激动的心情。该让这个世界,重新转动起来了。可是,怎么恢复?
之前世界是自己停下的,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尝试着回想世界停止的那一刻。那时候,
我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我希望时间能停下来。难道……是我的意念?那么,恢复它,
也需要我的意念?我在心里,下达了一个清晰的指令。“动起来。”一瞬间。“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人按下了播放键。声音,光线,运动,在一刹那间全部涌了回来。
那感觉,就像一个潜水很久的人,猛地冲出水面。巨大的信息流冲击着我的感官,
让我头晕目眩。办公室里的嘈杂声,键盘敲击声,空调的出风声,
同事的呼吸声……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灌进我的耳朵。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划破了这片嘈杂。“我的代码呢!!!!”是费弘的声音。我转过头,
只见他像疯了一样扑到自己的电脑前,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怎么会这样?我刚写的突破性算法呢?那段核心代码呢?怎么全没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不只是文件没了……它……它怎么从我脑子里也消失了?!”他抱着头,
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我明明记得我写出来了……那种感觉……那种灵感……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他的疯狂举动惊呆了。我站在人群的外围,
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我明白了。我删除的,不仅仅是电脑里的文件。我连同他窃取过去的,
存在于他脑海里的那部分记忆和知识,也一并抹除了。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5 神之觉醒费弘的崩溃还在继续。他像一头困兽,在自己的办公位前来回打转,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几个和他关系好的组长围了上去,
试图安抚他。“费总,您冷静点,怎么了?”“代码没了可以再写,您别急啊。
”费弘一把推开他们,双眼通红,指着自己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喊道:“不是没了!
是被偷走了!从我的脑子里被偷走了!”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怜悯。
在他们看来,费弘大概是连续加班,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没人相信他的话。
因为这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只有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是我,偷走了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不,我不是偷,我是取回。我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只有一种冰冷的快意。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窃取了我的心血,我就清空你的大脑。很公平。
保安已经赶了过来,但面对一个发疯的总监,他们也有些束手无策。办公区的混乱,
给我提供了最好的掩护。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悄悄地退到人群后面,转身,走进了楼梯间。
直到走出恒通大厦,重新站在阳光下,我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这一次,世界是流动的。
磁悬浮汽车在我头顶穿梭,广告牌上的女郎对我眨着眼睛。一切都和刚才不一样了。
我也和刚才不一样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刚才做了一件神才会做的事情。
时间暂停。进度抹除。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改变。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
被压榨,被抛弃的程序员凌策了。我回到了我租住的那个小小的隔断间。房间只有十平米,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是全部。这是超速都市里,大多数底层年轻人的标配。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因为潮湿而泛黄的印记。我闭上眼睛,
开始整理今天发生的一切。首先,时间暂停的能力。它是怎么触发的?
似乎和我极端的情绪波动有关。第一次是极度的不甘和绝望,第二次恢复,是我强烈的意愿。
这个能力,我可以主动控制吗?我试着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暂停。”没有任何反应。
我又试了一次,想象着世界静止的画面。还是没用。看来,这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开关的技能。
它似乎有某种触发机制,而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懂。其次,进度抹除。那个蓝色的进度条,
是这个能力的关键。它似乎只会在时间暂停的状态下出现。而且,它抹除的不仅仅是数据,
还包括相关的记忆和知识。这太可怕了,也太强大了。如果我把这个能力用在别的地方呢?
比如,一个正在研发新药的公司的项目进度条?一个正在建造超级工程的国家的进度条?
甚至……一个正在学习一项技能的人的个人进度条?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恶作剧或者报复了。这是……神的力量。我一个普通的程序员,
突然掌握了神的力量。接下来,我该怎么做?继续回去当一个社畜,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不可能。体验过在云端行走的感觉,谁还愿意回到泥潭里打滚。那么,利用这个能力去赚钱?
太简单了。去银行金库里搬金砖?去窃取商业机密?格局太小了。我要的,不是小打小闹。
我要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帝国。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追赶,
甚至连我的背影都看不到的商业帝国。而第一步,就是资本。我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一笔足以让我在这个超级都市里站稳脚跟的资金。我的目光,投向了窗外。远处,
一座形如棱镜的摩天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是这座城市的科技心脏,
“棱镜科技”的总部大楼。他们最新的光子芯片项目,据说将打败整个信息产业。我的嘴角,
微微上扬。6 潜入棱镜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去找工作。
我每天都待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像个真正的宅男一样。白天,
我疯狂地在网上搜集关于“棱镜科技”的一切信息。他们的公司架构,高管名单,安保系统,
特别是关于他们那个被称为“天光计划”的光子芯片项目。晚上,我则尝试着控制我的能力。
我发现,想要主动触发时间暂停,非常困难。它似乎需要一个情绪的“奇点”。
但我也摸索出了一点规律。当我极度专注地去做一件事,将所有的精神都投入其中时,
就有可能在某个瞬间,让周围的一切慢下来,甚至停下来。虽然成功率很低,
而且暂停的时间非常短暂,往往只有一两秒。但这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一秒钟的静止,
就是一个无限大的世界。一周后,我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我的目标很明确:潜入棱镜科技的核心实验室,复制“天光计划”的全部研究资料。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棱镜科技的安保级别,堪比军事基地。据说他们的核心实验室,
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对我来说,那只是个不设防的后花园。行动定在周五的午夜。
我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
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夜间磁悬浮列车,来到了棱镜科技总部大楼的附近。这座大楼在夜晚,
像一柄插向天空的利剑,通体散发着冰冷的蓝光。我没有急着靠近。我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坐下来,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预演着整个行动流程。
从哪里进入,走哪条路线,目标服务器在哪个位置,如何复制数据,如何撤离。我的精神,
前所未有地集中。周围的喧嚣声,渐渐离我远去。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在变慢,
呼吸也变得悠长。就是这种感觉。我在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停下。”嗡——世界,
再次静止。夜风凝固了。远处车辆的光轨,变成了一条条绚丽的彩带。天空中的巡逻无人机,
像琥珀里的昆虫,停在半空。成功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这一次,
我比上次要冷静得多。我大步流星地朝着棱镜科技的大门走去。门口,
两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保安,手持脉冲步枪,威风凛凛。但在我眼里,
他们和两座雕塑没什么区别。我从他们中间,轻松地走了过去。第一道门,
虹膜扫描和基因验证。对我无效。我直接穿门而过。进入大厅,
红外线探测网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布满了整个空间。我也直接穿了过去。
激光束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没有触发任何警报。我按照事先记下的地图,
找到了通往地下核心实验室的专用电梯。电梯当然是停的。我看了看电梯井。深不见底。
我放弃了从电梯井下去的想法。我虽然能穿过静止的物体,但我自己还是会受到重力的影响。
从这里跳下去,和跳楼没什么区别。我走向旁边的楼梯间。通往地下的楼梯,
比我想象的要长。我一层一层地往下走。地下三层,合金闸门,需要密码和动态口令。
地下五层,声波防御系统,任何非授权的声音都会触发警报。地下七层,真空隔离带,
需要穿上特制的防护服。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如同天堑的防御,在我面前,都成了摆设。
我畅通无阻。终于,我来到了最底层的——地下九层。一扇厚达半米的巨型合金门,
挡在我的面前。门上,刻着一个醒目的标志。“天光计划”核心实验室。我到了。
7 核心实验室我穿过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像穿过一层水幕。门后的世界,豁然开朗。
这里不是我想象中那种摆满了服务器和仪器的拥挤房间。
而是一个巨大、空旷、充满未来感的空间。整个实验室呈圆形,穹顶是透明的,
可以看到上方楼层的复杂结构。柔和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让整个空间没有一丝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的味道。很干净,很纯粹。实验室的中央,
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球体。球体表面,是不断流动的、由光组成的复杂纹路。
它像一个活着的心脏,在无声地搏动。
这应该就是“天光计划”的核心——光子计算机的原型机。围绕着原型机,
是一圈圈环形的控制台。几十个研究员,就定格在这些控制台前。他们有的在敲击虚拟键盘,
有的在和同事讨论,有的则紧锁眉头,盯着眼前的全息投影。每个人的脸上,
都带着一种极度专注的神情。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天才。
而现在,这些天才,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智慧,都成了我眼中的背景板。
我没有去动那些控制台。我知道,我需要的数据,不在这些个人终端上。
一定在一个统一的、物理隔离的服务器里。我开始在实验室里寻找。
这个空间比我从外部观察到的要大得多。除了中央区域,
四周还有许多独立的小型实验室和办公室。我一间一间地穿墙而过。有的房间里,
正在进行材料测试,激光束定格在切割样本的瞬间。有的房间里,
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一个研究员正举着笔,悬在半空,似乎正要写下关键的一步。
我像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检阅着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成果。终于,
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我找到了我的目标。一间贴着“数据中心”标签的房间。房间不大,
也没有什么夸张的防御设施。只有一排排黑色的服务器机柜,在安静地闪烁着指示灯。
真正的机密,往往隐藏在最朴素的地方。我走到主服务器前。和费弘的电脑一样,
这台服务器的上方,也悬浮着一个巨大的进度条。
“‘天光计划’项目进度:92%”进度条是金色的,比费弘那个蓝色的要耀眼得多。
92%。看来,他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不过现在,这些成果要换一个主人了。
我没有去碰那个进度条。我现在的目的,不是破坏,是窃取。我从背包里,
拿出了我准备好的东西。一个特制的大容量固态存储器。我找到服务器的物理接口,
把存储器插了上去。然后,我需要一个指令,来启动数据复制。我在控制面板上,
看到了一个虚拟的启动按钮。我的手指,轻轻地点了上去。没有反应。因为一切都是静止的。
电脑的运算,电子的流动,也全都停了。我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个我之前没有考虑到的问题。
在时间暂停的状态下,我无法操作任何电子设备。我能移动,能观察,能穿墙。
但我无法与这个世界进行信息层面的交互。怎么办?难道要白来一趟?不。我冷静下来,
开始思考。一定有办法。如果我不能操作它,那么,有没有可能让它“自己”动起来?
比如……在我恢复时间流动的那一瞬间,同时按下那个按钮?不,风险太大了。
时间恢复的瞬间,警报可能会立刻响起。我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去完成复制和拔出设备。
根本不可能。我看着眼前静止的服务器,陷入了沉思。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