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章：遗物护林员老马在山脚下的松树林里，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深蓝色背包。
背包很新，表面却沾满了泥土和某种粘稠的、已经干涸的暗色液体，
散发着一股食物腐败的气味并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腥臊味。他伸手勾起背包，拉链没拉严，
轻轻一扯就开了，背包里面装着几件皱巴巴但充满青春色彩的衣物，一个空钱包，
一部早耗干了电的智能手机，黑屏上映出他沉下去的脸。最让他指尖发僵的，
是在钱包夹层里的那张拍立得合影——四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相互簇拥，振臂高呼，
显得朝气蓬勃，照片背景是远处的木扎尔特冰川，角度和时间明显是精细挑选安排过的，
把日照金山的景色完美拍了进来。照片背面用马克笔写着：“毕业旅行，夏塔，我们来了！
”老马喉结滚了滚，照片上的这几张脸他熟。两天前在检查站的哨卡，
照片中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挥着手机里的“探险路线”不断的向他解释，
这是四人大学毕业旅行，想徒步穿过夏塔古道以作留念，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挑战，
像要把这片“山神禁地”踩在脚下。是他对他们进行了劝返，
并看着那辆租的“新A”橘色坦克300掉头驶离。现在显然，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离开。
“通知搜救队，有四名大学生私自进山了。”他转身对助手说，声音干得像晒裂的土，
“重点搜救区域……野熊沟一带。”顿了顿，又补了句，
“让他们把防熊喷雾和麻醉枪都带上。”照片在他掌心蜷起一角。四个鲜活的笑在眼前晃，
老马闭了闭眼——他知道，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
2 闯入：失落的古道两天前，夏塔古道入口。“疯了！这才叫疯了！
”大鹏扶着树大口喘气，额角的汗顺着他脸颊往下淌，眼里却烧着兴奋的光。
他一脚踹开锈迹斑斑的“禁止入内，危险！”警示牌，
铁皮撞在身后的石头上发出“哐当”响，
像在宣告他们终于跨越了“平庸”与“非凡”的界碑。阿杰走在最前面，
靴底碾过碎石发出脆响，步伐稳得像钉在地上，
眼神亮得锐利——活像头初领狼群的年轻头狼。这一次的活动是他组织的，
带着自己的女友思思、舍友大鹏和大鹏暗恋的女神小璐，一同来场期盼已久的毕业旅行。
四人是大学同班，因相同的旅游爱好走在了一起，这次来新疆伊犁的夏塔，
他是在网上看到不少推荐和让人心动的旅游美照而决定的。他举着手机，
屏幕里模糊的轨迹图被阳光照得泛白：“论坛里说，沿着这沟里干涸的河床往前走，
就能找到古道的痕迹。那是当年丝绸之路的支线，玄奘说不定都走过！”思思跟在小璐身后，
小心翼翼绕开带刺的灌木。她深吸一口气，
林间清冷潮湿的空气带着松针和腐殖质的特殊香气沁入肺腑，竟让她打了个颤。
她轻声说：“感觉…像闯进了另一个世界。”声音飘在风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知是源于恐惧还是激动。小璐没吭声，只把新买的蓝色双肩包的背带又勒紧了些。
一进入这片原始森林，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就笼罩了她。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地面上投下晃动不安的光斑。四周太安静了，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只有风掠过树梢时发出的低沉呜咽，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叹息。“快看这个！
”大鹏突然在一棵老云杉下停住，指着树干上的深沟。几道纵向划痕嵌进树芯，
边缘树皮翻卷着，还沾着新鲜的树汁。“嚯！这得是多大的家伙挠的？”阿杰闻声走过去，
用指尖比了比划痕的深度和间距，心猛地往下沉。这绝不是狼或者狐狸能留下的。
他想起资料里提过的夏塔棕熊，却赶紧甩了甩头，
把这可怕的念头按了下去：“可能是当地的马鹿蹭痒弄的，鹿角在树上留下痕迹，
别自己吓自己了，抓紧前进吧。”话语像是安抚队友，又好像是求个心安。而他们没看见，
远处的灌木丛阴影里，一坨新鲜粪便正冒着微弱的热气，裹在里面的浆果籽，
还泛着紫莹莹的光——那是这片领地主人的“名片”。傍晚寻营地时，
他们在溪边找到块高地：视野敞亮，地面干燥，溪水在一旁“潺潺”淌着，听着就安心。
可没等阿杰开口，思思突然“呀”了一声——溪边淤泥上，几个掌印清清楚楚：五趾分开，
爪痕陷进泥里半指深，每个都比阿杰摊开的手掌还大。“这… 这是…什么？
”思思的声音发颤，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说不定是牧民家的藏獒跑丢了？
新疆这边养这种大型烈犬的人家很多。”小璐伸出手拍了拍思思的背，试图安慰她，
话里却没底气，指尖冰凉。阿杰沉默地看着那些掌印，这次他没有再解释。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疲惫的同伴。“天快黑了，就在这里扎营吧。
我们把带的食物处理好，晚上我和大鹏轮流守夜。
”3 暗影：无声的窥视夜幕像浸了墨的绒布，没等夕阳完全沉下去，
就沉甸甸地压在了森林上空。篝火“噼啪”燃着，火苗蹿起半人高，
把四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好在用带的肉肠熬了碗肉汤暂时安抚了他们的内心，
热汤的白雾裹着肉肠的香，在冷夜里飘得老远。“为了毕业！为了自由！
”大鹏忍不住举起装满饮料的金属杯，热烈高呼庆祝，声音洪亮。“嘘——！
”阿杰猛地打断他，“小声点！”他的警惕性在看到脚印后提到了最高。大鹏撇了撇嘴，
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可之前的庆祝声撞在山谷岩壁上，弹回来时变了调，
反倒像某种轻慢的亵渎——在这片连风都不敢放肆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扎耳。他们没察觉，
食物的香气和噪声，早像石子投进静水，惊动了暗处的眼睛。守夜从阿杰开始。
前半夜平安无事，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溪流的潺潺水声。交接给大鹏时，
阿杰特意叮嘱：“别走神，有一点不对劲就喊我们。”大鹏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可等阿杰刚钻进帐篷，困意就像潮水般朝他涌来。他靠在背包上，眼皮越来越沉，
意识渐渐飘远——直到一声“咔嚓”轻响，从营地左侧的黑暗里钻出来。大鹏猛地惊醒，
睡意全没了。他抓起手电筒，光柱“唰”地扫过去，灌木丛里只有晃动的树影，
连个兽影都没有。“风吹的吧。”他嘟囔着，手却没松手电，对着树林一寸寸搜索着。
没几分钟，又一声响——这次更近了，还跟着股粗重的呼吸，像有什么大家伙在暗处喘着气，
鼻翼“呼哧呼哧”动着。大鹏的心脏开始狂跳。他握紧了身边的木棍，
声音发紧地低喝：“谁？谁在那里？”没有回应。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停顿了一下，
然后…更清晰地传来了。那不是人类的呼吸。恐惧像藤蔓，瞬间缠上他的四肢。他想喊阿杰，
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手电筒的光柱抖得像风中的烛火，
在树林间扫来扫去，突然——两道幽绿色的光点，在黑暗里闪了一下，又瞬间消失。就一秒。
快得像幻觉。可那冷得没半点温度的绿，却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阿… 阿杰…”他终于挤出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帐篷里的阿杰本就没睡实，
听见声音立刻清醒，拉开门帘：“怎么了？”“有…有东西…在那里。”大鹏指着那片黑暗，
手指抖得停不下来。阿杰立刻钻出帐篷，拿起自己的强光手电，光柱“唰”地射过去，
一寸寸扫过灌木丛——只有风卷着落叶，没别的动静。“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看花眼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