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怀里的血与泪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里夹杂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熟悉的味道此刻却像一把利刃，每一次呼吸都割得他肺腑生疼。
怀里的人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可他却觉得重逾千斤，仿佛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将他的心脏烫得麻木。
“栀栀！
栀栀你看着我！”
他嘶哑地喊着，声音破碎得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弦。
许栀的睫毛颤了颤，像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里，乔奢费焦急绝望的脸渐渐清晰。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指尖冰凉地抚上他的脸颊。
“乔乔……”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以后我恐怕……不能再陪你看星星了。”
乔奢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惊扰了怀中人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颤抖着握住她的手，将其按在自己滚烫的胸口，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留住那一点点冰凉的触感。
“别说话，”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还要去看很多很多星星！”
许栀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苍白得像雪地里即将凋零的花。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眼神渐渐涣散，手也一点点失去了力气，缓缓从他脸上滑落。
“乔乔……对不起……还有……我爱你……”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她的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失去了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
乔奢费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剧痛都无法让他清醒。
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声终于冲破喉咙，滚烫的泪水砸在她沾满血污的衣襟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与她的血融为一体。
怀里的血是她的，眼里的泪是他的。
这血与泪交织的重量，像一副无形的枷锁，从此牢牢地锁在了乔奢费的余生里，再也无法卸下。
远处传来铠甲勇士急促的脚步声，飞影铠甲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当他看到倒在乔奢费怀中、浑身是血的许栀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震惊得无法言语。
“我……我误伤了许栀……”飞影铠甲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下一秒，铠甲解除，徐霆飞瘫坐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抱住头，一遍又一遍地嘶吼：“这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然而，乔奢费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许栀，用自己的外套将她紧紧裹住，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留住那最后一丝渺茫的生机。
他站起身，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走去。
他没有去找铠甲勇士理论，此刻，全世界只剩下他和怀里这个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乔奢费抱着许栀来到了他们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天台。
这里能看到整座城市的夜景，也是他们无数次一起看星星的地方。
他轻轻将许栀放在天台的长椅上，自己则坐在她身边，紧紧握住她那没有任何血色、冰冷的手。
城市的霓虹闪烁，映在他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
“栀栀，你看，”他声音沙哑，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星星出来了。
你不是最喜欢看吗？”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许栀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乔奢费低下头，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庞，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他想起那个阳光明媚、遇事总挂着梨涡笑容的女孩。
在他最黑暗无助，被前女友背叛、被师父误解的时候，是她，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灰暗的生命里。
而现在，这束光，消失了。
再也不会有人笑着叫他“乔乔”，再也不会有人依偎在他身边数星星了。
从那天起，人们偶尔会在深夜的天台上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
他总是坐在长椅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守护着一段再也无法重来的时光。
而他怀里曾经的血与泪，早己凝固成心底一道永恒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