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年接起电话时,背景音里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司年哥哥,我的项链扣不上~
我攥紧手中的孕检单,声音发颤:我爸要我联姻...他嗤笑:江晚晴,
同样的把戏玩三年不腻吗?我说过,在找到能照顾软软的人之前,不谈婚事。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中,我转身对父亲嫣然一笑:联姻对象是顾家对吧?我嫁。
后来陆司年红着眼跪在雨里,我挽着新婚丈夫的手轻笑:陆总,我老公会吃醋的。
1手机屏幕亮着,显示通话中。陆司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带着会议室特有的回音和一丝不耐烦:晚晴,我在开季度复盘会,长话短说。
我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指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
边缘已经被汗浸得微皱。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影,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还没散开,就被他的话冻住了。我……我刚开口,电话那头背景音里,
突兀地插进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黏腻得能拉出丝来:司年哥哥,我这个项链扣不上嘛,
你帮我一下好不好?那声音我认得,是林软软。陆司年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住在他家对门,从小体弱多病,需要他随时照顾。我喉咙发紧,剩下的话卡在那里。
陆司年似乎侧头对那边说了一句别闹,声音是罕见的纵容。然后他的注意力转回电话,
语气更沉:江晚晴?说话。没事我挂了,软软等着我。司年,我吸了口气,
努力让声音平稳,却还是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爸刚找我谈了……关于联姻的事。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是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江晚晴,他念我的名字,
像在念一个笑话,同样的把戏,你玩了三年,不腻吗?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他的声音冷硬,带着公事公办的刻板,
在找到能妥善照顾软软的人之前,我不考虑任何婚事。你听不懂吗?背景音里,
林软软还在不依不饶地唤着司年哥哥。可是……我想说,这次不一样,
我爸的态度很坚决。我想说,我手里捏着我们的孩子。我想说,林软软二十多岁的人了,
扣个项链需要你一个集团CEO亲手帮忙?但我什么都没说。因为电话那头,
传来了林软软带着哭腔的抱怨:司年哥哥,扣子好像勾到我头发了,好痛……乖,
别动,我看看。陆司年的声音瞬间放柔,紧接着,
他对电话这头仓促地、甚至带着点烦躁地扔下一句:我这边有事,联姻的事你自己处理。
别再为这种事打扰我。嘟—嘟—嘟—忙音像冰冷的铁锥,一下下凿着我的耳膜。
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一动不动。手里的孕检单,被我无意识地攥紧,
捏成了一团。指甲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却不觉得疼。三年。
从他在大学校园里拦住我,说江晚晴,我们试试,到今天。
我放弃家里安排好的康庄大道,瞒着所有人,陪他住出租屋,啃冷面包,
看他为了拉投资喝到胃出血。我动用我偷偷攒下的人脉和零花钱,在他每一个关键节点,
不着痕迹地推他一把。我学着煲汤,养胃。我忍受他因为林软软一个电话,
就在我们约会中途匆匆离去。我甚至说服自己,他只是责任心太强,照顾邻居妹妹是情分。
我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包括即将到来的家族继承权。原来,在他眼里,只是把戏。
原来,我所有的付出和等待,都抵不过林软软一句项链扣不上。原来,我江晚晴,
在他陆司年的人生规划里,从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备选项,一个排在照顾林软软之后的,
未定事项。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带着初夏的燥热,却让我浑身发冷。我慢慢地,
慢慢地站直身体。抬手,将那张皱巴巴的孕检单,一点点,撕成了碎片。白色的纸屑,像雪,
纷纷扬扬落进旁边的医疗废物垃圾桶。然后,我转身,
走向一直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立柱阴影下的父亲。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探究,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我走到他面前,抬起脸,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爸,我的声音清晰地响起,不带一丝波澜,联姻对象,是顾家,
对吗?父亲微微颔首。我嫣然一笑,如同往日那个温婉顺从的江家千金,
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我嫁。2江晚晴要联姻?和顾家那个顾宴?
陆司年接到助理紧急汇报这个消息时,正在给林软软剥荔枝。修长的手指沾着汁水,
闻言一顿,晶莹的果肉掉在昂贵的红木茶几上。林软软哎呀一声,抽了张纸巾去擦,
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司年哥哥,晚晴姐她……是不是生我气了?昨天她打电话的时候,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陆司年眉头紧锁,抽回手,拿起手机直接拨我的号码。无人接听。
他又打了我公寓的座机,是我请的钟点工接的,说江小姐昨天回来就收拾了行李,
好像搬回江家老宅了。闹脾气?他低声自语,随即嘴角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
用联姻来逼我?江晚晴,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他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就要走。
林软软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眼圈瞬间就红了:司年哥哥,你要去找晚晴姐吗?
是不是因为我……你们才吵架的?都是我不好,我身体不争气,总是麻烦你……要不,
我还是搬回学校宿舍去吧……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楚楚可怜。陆司年脚步停住,
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软软,心头一阵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性的责任和怜惜。
他叹了口气,抽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放缓:不关你的事,别胡思乱想。
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很快回来。他驱车直奔江家老宅。却被管家客气地拦在了雕花铁门外。
陆先生,抱歉,大小姐吩咐了,近期不见客。管家彬彬有礼,眼神却带着疏离。
陆司年脸色沉了下来:我是陆司年。他强调。三年来,他出入江家如同自己家,
从未被拦过。管家笑容不变:是的,陆先生,大小姐特意交代,尤其是您。尤其是您。
四个字,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陆司年脸上。他胸口堵着一股气,摸出手机,
开始疯狂地给我打电话。一个,两个,
十个……始终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他转而发微信。
江晚晴,接电话!联姻?你疯了?顾宴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别闹了,
有什么条件回去谈。软软很担心你,给你道个歉,昨天是她不对。江晚晴!回话!
红色的感叹号刺眼地亮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他被拉黑了。陆司年握着手机,
站在江家紧闭的铁门外,第一次感到事情有些脱离掌控。那种感觉,
就像精心编写的代码突然出现了无法识别的bug,让他烦躁,不安,却又摸不着头绪。
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对他千依百顺,永远温声细语,等他到深夜的江晚晴,
会真的因为一个电话,就做到如此决绝。一定是欲擒故纵。一定是联姻的筹码,逼他妥协。
他阴沉着脸回到车上,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给我查,江晚晴和顾家的联姻,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她最近接触了什么人。他倒要看看,江晚晴这出戏,能演到什么时候。3一周后,
江氏集团主办的商业晚宴,冠盖云集。这是江城商界的盛事,
也是各路名流展示实力、拓展人脉的舞台。陆司年收到了请柬。他知道,我一定会出席。
这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机会。他特意提前结束了另一个重要会议,精心挑选了礼服。
他甚至想过,如果江晚晴态度软化,他可以考虑适当调整一下照顾软软的界限,
给她一点安全感。当他挽着特意打扮过的林软软步入宴会厅时,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
陆司年年轻有为,创业公司风头正劲,本就是焦点。而他身边那位娇弱依人的女伴,
显然不是传闻中与他关系密切的江家千金,这更引发了窃窃私语。看,陆总身边那位是谁?
好像姓林,据说是邻居妹妹,身体不好,陆总一直很照顾。江小姐呢?今天没来?
听说江陆两家最近有点不对劲啊……陆司年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我的身影。很快,他找到了我。我站在宴会厅中央的水晶灯下,
穿着一身宝蓝色曳地长裙,衬得肌肤胜雪,脖颈修长。没有多余的饰品,
只有耳垂上两点钻石流光,却足以夺走所有人的呼吸。但我不是一个人。我身边站着的,
是顾宴。那个传闻中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却手握顾氏半壁江山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暗纹西装,身形挺拔,一只手随意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正端着一杯香槟,
递到我唇边。他微微侧头,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眼神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专注和占有欲。而我,就着他的手,浅浅抿了一口,抬眼对他笑了笑。
那笑容,是陆司年从未见过的明媚与松弛。周围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好奇,探究,
幸灾乐祸。陆司年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烧得他理智嗡嗡作响。
他看着我,看着顾宴,看着他们之间那种自然而亲昵的氛围,只觉得无比刺眼。
林软软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的僵硬,怯生生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司年哥哥,
晚晴姐她……和顾先生好像很熟?这句话像油浇在了火上。陆司年甩开林软软的手,
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他无视了沿途所有试图打招呼的人,目标明确,眼神阴鸷。
他在我们面前站定,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怒火:江晚晴,你什么意思?
3陆司年的声音不高,但足够我们这一小圈人听清。那里面裹着的冰碴子和怒火,
砸在地上仿佛都能听见响。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看好戏的目光明里暗里扫过来。
顾宴先动了。他慢悠悠地把递到我唇边的香槟杯收回,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才撩起眼皮,
看向陆司年,嘴角那点懒洋洋的弧度没变,眼神却淡了下来。陆总?顾宴挑眉,
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好像才看见他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有何指教?
陆司年根本不理他,眼睛死死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江晚晴,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眶,
看着他紧抿的薄唇,看着他下颌线绷出的僵硬弧度。这张脸,我曾用手指细细描摹过无数次,
曾在他疲惫睡着时偷偷亲吻过。此刻,却只觉得陌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我还没说话,
林软软小步跟了过来,怯生生地拉住陆司年的胳膊,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司年哥哥,
你别这样……好多人在看呢。晚晴姐,对不起,司年哥哥他只是太担心你了,
我们找了你很久,你电话也打不通……她这话听着是劝和,
字字句句却都在点明是我不懂事,玩失踪,惹得陆司年失态。陆司年被她一拉,语气更冲,
带着一种被背叛的质问:担心?我是该担心!担心你江大小姐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什么人都敢沾!顾宴是什么名声你不知道?你跟他搅和在一起,是想毁了自己还是想气我?
陆司年。我开口了。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这一个名字,
让他瞬间收声,有些愕然地看着我。大概是从未听过我用这种语气叫他。
我轻轻挽住顾宴空闲的那只手臂,动作自然,然后抬眼,迎上陆司年难以置信的目光。
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微微侧身,看向顾宴,声音清晰,足以让附近竖着耳朵的人都听见,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顾宴。未婚夫。三个字,像三颗炸弹,投掷在寂静的空气里。
陆司年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瞳孔骤缩,像是没听懂这个词。林软软也捂住了嘴,
眼睛瞪得溜圆。周围的吸气声此起彼伏。顾宴低笑一声,手臂自然地收紧,让我更贴近他。
他看向陆司年,眼神里带了点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怜悯:陆总,听到了?晚晴现在,
是我的人。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吼我的未婚妻,不太合适吧?未……婚夫?
陆司年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他猛地看向我,
眼神锐利得像要在我身上剜出两个洞,江晚晴!你再说一遍?我们还没分手!分手?
我重复着这个词,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陆司年,
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过吗?他愣住了。这三年,你对外介绍我,
永远是『朋友江晚晴』。你从不带我进入你的核心圈子,因为怕林小姐知道了『多想』。
你答应我的事,十件有九件会因为林小姐的一个电话、一点不舒服而作废。
你甚至明确告诉我,在你找到能『妥善照顾』林小姐的人之前,不考虑和我的未来。
我一桩桩,一件件,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渲染,却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所以,
我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缓缓地,一字一顿地,我们之间,何来分手一说?
我从头到尾,不就是你陆司年养在身边的一个……备胎吗?备胎两个字,
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陆司年的心脏。他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不是……晚晴,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辩解,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仓惶,软软她只是……
陆总不必跟我解释。我打断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
我转头,看向身旁一直好整以暇看戏的顾宴,声音放柔了些:阿宴,我有点累了。
顾宴立刻会意,低头看我时,眼神是毫不作伪的关切:好,我们回去。他揽着我,
直接无视了僵在原地的陆司年和林软软,转身就要走。江晚晴!陆司年猛地伸手,
想要抓住我的手腕。顾宴的动作更快。他甚至没回头,只是反手一挡,格开了陆司年的手,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侵犯的警告。陆总,顾宴侧过半张脸,下颌线冷硬,众目睽睽,
动手动脚,难看的是你自己。说完,他不再停留,拥着我,
在无数道震惊、探究、恍然的目光中,径直穿过宴会厅。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几乎要烧穿我的视线。但我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4晚宴上的风波,
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江城整个圈子。江家千金当场打脸陆司年,
陆司年为红颜知己怒闯宴会,反被江晚晴携未婚夫教做人,原来陆总才是那个备胎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陆司年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有合作伙伴旁敲侧击的,
有媒体想挖内幕的,更有看他不顺眼的对家明嘲暗讽的。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砸了第三个烟灰缸。地上狼藉一片,文件和碎片混杂。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查!给我查顾宴!查他和江晚晴到底怎么回事!陆司年双眼赤红,冲着助理低吼,
还有,江家那边什么反应?她父亲呢?助理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汇报: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