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城的夜，像一块被墨水浸透的天鹅绒。
高楼林立间只剩零星灯光，老城区的巷口盘旋着湿冷的雾，远处霓虹在水汽中晕染得像鬼魂的眼睛。
李允熙低头走在青石路上，步伐极轻，生怕踩醒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故事。
他一手揣着旧手机，一手抓着那件有点大、还是孤儿院发的灰色夹克，像一只临时混入人群的游隼。
今晚任务本该简单——协助调查一起突发的离奇死亡案，协助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晦城分局的“传奇狼狗”杜鹏。
当然，他宁愿今晚只是去买夜宵。
巷口拐角，警灯在雾中映出一团扭曲的紫红，几辆警车静静停在废弃厂房边。
允熙低声咕哝：“就不能咱们这治安形象点儿吗？
非选午夜和烂巷。”
杜鹏正蹲在警戒线外，朝他招手。
脸上的胡茬映着灯光，像刚剃完就又长出来的杂草。
“来了？”
杜鹏夸张喊道，“允熙，你要是再慢两分钟，老城的流浪猫都能现场写侦查报告了。”
允熙耸肩，溜边靠近警戒线，悄悄揉了揉自己有点麻痒的手腕。
“你又吹牛了。
这么冷的夜猫子，只会抢泡面垃圾袋。”
杜鹏翻白眼：“没办法，实事求是嘛。
今晚出事的地方——”他抬手指向厂房后门，“——你绝对有兴趣。
死者全身无明显伤口，脸却像被烙铁烧过。”
“烙铁？”
允熙短暂失语，“这是人死还是街头电焊工艺？”
“法医赶路，还没过来呢。
你先进去，替我探点风。”
允熙像受邀参加不幸剧本的主角，侧身钻进厂房。
夜雾在门口悄然收敛，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机油和某种说不上来的阴郁。
他轻步走到死亡现场。
厂房中央的水泥地上，死者平躺，身着黑色外套，脸部焦黑，动作僵硬。
尸首边缘画了形状怪异的白线，不像标准程序，更像谁凭心情画的迷宫。
允熙偏头，声音有点发干：“你有没有感觉，这地方像恐怖片取景地？”
“那是你的心理在作怪。”
杜鹏笑意深藏，“不过……确实瘆得很。”
“死者身份查出来吗？”
允熙的目光在死者手背停留，突然发现有残留的黑色细纹，像被墨线缠绕。
杜鹏走近，两指敲了下自己膝盖：“初步查过，名字叫张舟，金融区某公司小主管。
没仇家，无奇怪交际史，最奇的是——”他话锋一转，“监控录像在案发前一小时全黑。
像有人对整个厂区断电，手法堪比专业黑客。”
允熙用手机补光，发现水泥地上有湿滑的暗色液体。
“血迹？”
杜鹏点头：“样本己提取。
可尸体上没任何刀口创伤，法医还在路上。”
允熙蹲下，捏起一小片布。
“内衬上有细微烧痕，感觉更像电弧。”
“你觉得是什么？”
杜鹏歪头，压低嗓音。
“要么是变态案——要么，有人在玩一种非常规杀人方式。”
允熙皱眉，“这黑线，像是特定符号。”
气氛像被秋夜的风裹紧。
忽然厂房顶传来一声轻响，像有人在铁梁上溜达。
杜鹏一跃而起：“你听见了吗？”
允熙静了几秒，试着笑道：“希望是猫吧。
晦城的猫据说能解二次方程。”
杜鹏抄起手电，踱步搜索厂房。
厂顶又响了一声——这次更沉重，接着有某种形体一闪而过。
只是没人能看清。
“我说，鹏哥，”允熙背靠墙体，“你有没有过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杜鹏停顿一瞬，回头看他：“我干警察这些年，恐惧感早就没了，但今晚说实话——有点膈应。”
允熙笑了，笑声却藏在胸腔里。
“我小时候就怕黑，但更怕没人能看清黑里藏的东西。”
他忽然抬手指着死者脚边的地砖，“你过来看看。”
杜鹏弯腰，用手电照地砖。
那上面有一道细微裂缝，裂缝中镶着不明光灰。
允熙心头一震，这种灰在晦城网络流言里被称作“夜之灰”。
没人敢明言它的来源，只知它时常在离奇死亡案现场出现，且总被归为都市传说。
“这玩意儿，”杜鹏低声，“法医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具体成分。”
厂房门口摇摇晃晃进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厚框眼镜，就是法医姚初夏。
她一进来，眉头蹙到极致，声音冷清：“二位，嫌疑人不在这儿别搞笑，尸体先别碰。”
杜鹏装模作样摆手：“放心，姚法医，你不在，我们还挺自觉的。”
姚初夏嘴角微动，像刚憋住一条彩虹毒舌。
“——你们不自觉的时候都能把案发现场变成澡堂。”
允熙弯腰起身，把刚才发现的细纹用手机拍下。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呼吸了。”
姚初夏蹲在死者身旁，快速检查脸部和手背的黑色纹路，环视厂房遒劲发霉的梁角。
“有烧灼痕迹，有符号形状，像是某种共生蕨类的结构。
但这绝不是自然形成。”
杜鹏插话：“你说符号，是那种宗教标记？”
姚初夏拉回自己的长发，眼神透着警觉。
“不算宗教，更像是科技和怪力交会的痕迹，类似人工制造。”
气氛越来越冷，警灯外的雾如同集体屏住了呼吸。
许久没说话的允熙，靠着墙坐下，忽然开口：“奇案头三件，越不可思议越有价值。
鹏哥，咱们都得活着把谜底掀出来。”
杜鹏咧嘴：“活着是底线，查案子得有点理智。
今晚这种怪病案，估摸不只是疯子干的。”
厂房角落突然传来新的手机震动声。
允熙下意识开振动挡，还是听见了。
杜鹏蹙眉：“你有小伙伴要联系？”
允熙叹气：“不是我，估计是案发现场附近的人。”
他西处扫视，最后在废弃工具箱里翻出一只正在闪烁的“黑屏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一行代码，两秒骤灭。
姚初夏仔细观察，艾草般的眼神锁定在黑屏机。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允熙收好。
杜鹏用手机拍了几张，嘴里低声咕哝：“网络侦探那边或许有兴趣。”
李允熙小心揣进袋子，转头望向厂房外。
夜雾里，远处偶有黑影在垃圾堆间游动，形态异常，似人非人。
他的心口隐隐紧缩，但随即露出一个带笑的表情：“鹏哥，我们今晚要不要赌一把，赌这个案子不是人为？”
杜鹏哈哈一声：“允熙，把你那些都市怪谈留到夜宵时候再说。
今晚先破案，剩下的交给天亮。”
姚初夏起身整理工具箱，补上一句：“你们两个要是再胡扯，我明天报告写成校园恐怖小说。”
三人彼此怼了几句，却彼此都没把视线从黑暗收回。
厂房外的雾渐浓，街口传来低弱的风声。
死者的脸在手电灯下久久难以消退，好像在沉默诉说晦城的某种秘密。
李允熙最后把死者身侧手机号码输入自己的旧机，目光扫过那道神秘符号和地上的夜之灰。
他没有多言，只在内心暗记所有细节。
他们离开厂房时，警灯仍然不安地闪烁着。
夜色未褪，晦城的谜团仅仅拉开一道细缝。
背后，就像有双不可见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每一个离开的身影。
高楼林立间只剩零星灯光，老城区的巷口盘旋着湿冷的雾，远处霓虹在水汽中晕染得像鬼魂的眼睛。
李允熙低头走在青石路上，步伐极轻，生怕踩醒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故事。
他一手揣着旧手机，一手抓着那件有点大、还是孤儿院发的灰色夹克，像一只临时混入人群的游隼。
今晚任务本该简单——协助调查一起突发的离奇死亡案，协助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晦城分局的“传奇狼狗”杜鹏。
当然，他宁愿今晚只是去买夜宵。
巷口拐角，警灯在雾中映出一团扭曲的紫红，几辆警车静静停在废弃厂房边。
允熙低声咕哝：“就不能咱们这治安形象点儿吗？
非选午夜和烂巷。”
杜鹏正蹲在警戒线外，朝他招手。
脸上的胡茬映着灯光，像刚剃完就又长出来的杂草。
“来了？”
杜鹏夸张喊道，“允熙，你要是再慢两分钟，老城的流浪猫都能现场写侦查报告了。”
允熙耸肩，溜边靠近警戒线，悄悄揉了揉自己有点麻痒的手腕。
“你又吹牛了。
这么冷的夜猫子，只会抢泡面垃圾袋。”
杜鹏翻白眼：“没办法，实事求是嘛。
今晚出事的地方——”他抬手指向厂房后门，“——你绝对有兴趣。
死者全身无明显伤口，脸却像被烙铁烧过。”
“烙铁？”
允熙短暂失语，“这是人死还是街头电焊工艺？”
“法医赶路，还没过来呢。
你先进去，替我探点风。”
允熙像受邀参加不幸剧本的主角，侧身钻进厂房。
夜雾在门口悄然收敛，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机油和某种说不上来的阴郁。
他轻步走到死亡现场。
厂房中央的水泥地上，死者平躺，身着黑色外套，脸部焦黑，动作僵硬。
尸首边缘画了形状怪异的白线，不像标准程序，更像谁凭心情画的迷宫。
允熙偏头，声音有点发干：“你有没有感觉，这地方像恐怖片取景地？”
“那是你的心理在作怪。”
杜鹏笑意深藏，“不过……确实瘆得很。”
“死者身份查出来吗？”
允熙的目光在死者手背停留，突然发现有残留的黑色细纹，像被墨线缠绕。
杜鹏走近，两指敲了下自己膝盖：“初步查过，名字叫张舟，金融区某公司小主管。
没仇家，无奇怪交际史，最奇的是——”他话锋一转，“监控录像在案发前一小时全黑。
像有人对整个厂区断电，手法堪比专业黑客。”
允熙用手机补光，发现水泥地上有湿滑的暗色液体。
“血迹？”
杜鹏点头：“样本己提取。
可尸体上没任何刀口创伤，法医还在路上。”
允熙蹲下，捏起一小片布。
“内衬上有细微烧痕，感觉更像电弧。”
“你觉得是什么？”
杜鹏歪头，压低嗓音。
“要么是变态案——要么，有人在玩一种非常规杀人方式。”
允熙皱眉，“这黑线，像是特定符号。”
气氛像被秋夜的风裹紧。
忽然厂房顶传来一声轻响，像有人在铁梁上溜达。
杜鹏一跃而起：“你听见了吗？”
允熙静了几秒，试着笑道：“希望是猫吧。
晦城的猫据说能解二次方程。”
杜鹏抄起手电，踱步搜索厂房。
厂顶又响了一声——这次更沉重，接着有某种形体一闪而过。
只是没人能看清。
“我说，鹏哥，”允熙背靠墙体，“你有没有过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杜鹏停顿一瞬，回头看他：“我干警察这些年，恐惧感早就没了，但今晚说实话——有点膈应。”
允熙笑了，笑声却藏在胸腔里。
“我小时候就怕黑，但更怕没人能看清黑里藏的东西。”
他忽然抬手指着死者脚边的地砖，“你过来看看。”
杜鹏弯腰，用手电照地砖。
那上面有一道细微裂缝，裂缝中镶着不明光灰。
允熙心头一震，这种灰在晦城网络流言里被称作“夜之灰”。
没人敢明言它的来源，只知它时常在离奇死亡案现场出现，且总被归为都市传说。
“这玩意儿，”杜鹏低声，“法医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具体成分。”
厂房门口摇摇晃晃进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厚框眼镜，就是法医姚初夏。
她一进来，眉头蹙到极致，声音冷清：“二位，嫌疑人不在这儿别搞笑，尸体先别碰。”
杜鹏装模作样摆手：“放心，姚法医，你不在，我们还挺自觉的。”
姚初夏嘴角微动，像刚憋住一条彩虹毒舌。
“——你们不自觉的时候都能把案发现场变成澡堂。”
允熙弯腰起身，把刚才发现的细纹用手机拍下。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呼吸了。”
姚初夏蹲在死者身旁，快速检查脸部和手背的黑色纹路，环视厂房遒劲发霉的梁角。
“有烧灼痕迹，有符号形状，像是某种共生蕨类的结构。
但这绝不是自然形成。”
杜鹏插话：“你说符号，是那种宗教标记？”
姚初夏拉回自己的长发，眼神透着警觉。
“不算宗教，更像是科技和怪力交会的痕迹，类似人工制造。”
气氛越来越冷，警灯外的雾如同集体屏住了呼吸。
许久没说话的允熙，靠着墙坐下，忽然开口：“奇案头三件，越不可思议越有价值。
鹏哥，咱们都得活着把谜底掀出来。”
杜鹏咧嘴：“活着是底线，查案子得有点理智。
今晚这种怪病案，估摸不只是疯子干的。”
厂房角落突然传来新的手机震动声。
允熙下意识开振动挡，还是听见了。
杜鹏蹙眉：“你有小伙伴要联系？”
允熙叹气：“不是我，估计是案发现场附近的人。”
他西处扫视，最后在废弃工具箱里翻出一只正在闪烁的“黑屏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一行代码，两秒骤灭。
姚初夏仔细观察，艾草般的眼神锁定在黑屏机。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允熙收好。
杜鹏用手机拍了几张，嘴里低声咕哝：“网络侦探那边或许有兴趣。”
李允熙小心揣进袋子，转头望向厂房外。
夜雾里，远处偶有黑影在垃圾堆间游动，形态异常，似人非人。
他的心口隐隐紧缩，但随即露出一个带笑的表情：“鹏哥，我们今晚要不要赌一把，赌这个案子不是人为？”
杜鹏哈哈一声：“允熙，把你那些都市怪谈留到夜宵时候再说。
今晚先破案，剩下的交给天亮。”
姚初夏起身整理工具箱，补上一句：“你们两个要是再胡扯，我明天报告写成校园恐怖小说。”
三人彼此怼了几句，却彼此都没把视线从黑暗收回。
厂房外的雾渐浓，街口传来低弱的风声。
死者的脸在手电灯下久久难以消退，好像在沉默诉说晦城的某种秘密。
李允熙最后把死者身侧手机号码输入自己的旧机，目光扫过那道神秘符号和地上的夜之灰。
他没有多言，只在内心暗记所有细节。
他们离开厂房时，警灯仍然不安地闪烁着。
夜色未褪，晦城的谜团仅仅拉开一道细缝。
背后，就像有双不可见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每一个离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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