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夏，你这个月工资发了吧？赶紧转五万过来，给你弟凑个首付。”电话那头，
我妈理直气壮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耳膜。我捏着手机，
看着窗外CBD璀璨的灯火，只觉得一阵荒谬。“妈，我上个月不是刚给你转了五千吗？
我的工资是五万，不是五十万。”“五千？五千够干什么的？你弟谈了个女朋友，
准备买婚房，人家姑娘说了，首付至少要八十万，我们老两口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
也就三十万，你弟自己攒了十万，还差四十万。你是他亲姐，这钱你不掏谁掏？
”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你一个月挣五万，吃我的喝我的长大，
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给你弟买房，你就推三阻四？林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个白眼狼！
”白眼狼。这三个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心里。从我工作开始，
每个月工资一到账，我都会雷打不动地给家里转五-千。逢年过节，红包、礼物，
我哪次落下过？弟弟林强，比我小三岁，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大学毕业后，
工作换了七八个，没一个超过三个月，天天在家打游戏，
靠我那点生活费和他从爸妈那里骗来的钱过日子。现在，他要结婚了，婚房的首付，
我妈张口就要我承担一多半。凭什么？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
声音冷得像冰：“妈，我再说一遍，我每个月最多给五千，多的没有。让他自己想办法。
”“你……”我妈气得开始喘粗气，“林夏，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们？你要是不给钱，
你弟这婚事就黄了！他要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我告诉你，都是你害的！”又是这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用亲情和道德绑架我。可惜，
我已经不是那个予取予求、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的林夏了。“那你就让他想不开去吧，
”我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他的命是他自己的，不是我欠他的。钱我不会给，就这样。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将我妈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桌面上，一个加了三重密码的文件夹静静地躺在那里。
文件夹的名字，叫做——“账本”。我点开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文档和表格。
第一个文件，是一个Excel表格，标题是《林夏家庭支出明细-2015至今》。
从我大学毕业第一天起，每一笔给家里的转账，每一笔为我弟花的钱，
哪怕是给他买一双三百块的球鞋，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上面。
转账截图、聊天记录、通话录音……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多年，我给家里的钱，
加上给我弟花的，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七十万。而这，
还不算我妈以各种名义“借”走的钱。我点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音频文件。
刚刚和我妈的那通电话，已经被我完整地录了下来。我戴上耳机，将录音拖到剪辑软件里，
降噪，放大。我妈那句“你个白眼狼”，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我笑了。妈，你可能不知道，
你眼里最没用的女儿，早就不是那个任你拿捏的软柿子了。你以为的亲情，在我这里，
早就算成了一笔笔明明白白的账。既然你不讲情分，那我们就只算算钱。我倒要看看，
这四十万，你们怎么从我手里拿走。2我妈的电话打不通，
我那好弟弟林强的电话很快就追了过来。他的语气倒是比我妈温和不少，
带着一丝讨好和委屈。“姐，你别跟妈生气，她就是那个脾气，说话直，但心是好的。
她也是为了我好。”我靠在椅背上，转动着手里的笔，没说话。“姐，
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啊，”林强开始了他的表演，“小雅说了，要是年前买不了房，
她……她就跟我分手。我真的很爱她，我不能没有她。”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听起来情真意切。要是在以前，我可能真的会心软。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林强，
你今年二十六了，不是六岁。你爱她，你就自己去挣钱给她买房，而不是躲在妈身后，
像个没断奶的巨婴一样，朝我要钱。”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强的语气瞬间变了，那层温情的伪装被撕得粉碎。“林夏！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朝你要钱？你是我姐！长姐如母你懂不懂？你一个月挣那么多，
拿出点钱给弟弟买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天经地义？自私？
我气笑了：“林强，我问你，你大学毕业四年，正经上过一天班吗？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
打游戏充的钱，哪一分不是我给的？我供你养你，现在还要我给你买房娶媳生子，
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我帮你养孩子？”“你……”林强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地吼道，
“那又怎么样？你是姐姐，我是弟弟！爸妈都说了，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你的钱，
不就是我们家的钱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的钱，就是我的钱。”我冷冷地打断他，
“跟你，跟这个家，没有一分钱关系。想买房，自己去挣。别再打电话给我，否则，
别怪我不客气。”“林夏你敢！你信不信我……”我没兴趣听他放狠话，直接挂了电话，
同样拉黑。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以我对我妈和林强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天，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七大姑八大姨，远房的表叔表舅，
甚至一些我只在过年见过一面的亲戚，轮番上阵。他们的说辞大同小异。
无非是说我一个女孩子，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要嫁人，便宜了外人。
不如拿出来帮衬弟弟，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说我不孝，说我冷血，
说我读了几年书，把良心都读没了。家族的微信群里，更是热闹非凡。我妈带头，
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的“罪行”。“我真是命苦啊，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女儿！一个月挣好几万，
眼睁睁看着亲弟弟婚事要黄，一分钱都不肯拿！我的心都凉透了！”下面一堆附和的。
三姨：“小夏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和弟弟？”四舅：“就是，
太伤人心了。强子可是家里唯一的根啊！”表哥：“@林夏，赶紧给你妈道个歉，
把钱转过去，别让大家看笑话。”我看着那些虚伪的嘴脸，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地将所有聊天记录截图、保存。这些，都是呈堂证供。晚上十点，
门铃突然被按得震天响。我通过猫眼一看，果然是我妈和林强。我妈头发散乱，眼睛红肿，
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林强站在她身后，脸色铁青，一脸的不耐烦。“林夏！你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这个不孝女，你要逼死我是不是！”我妈一边拍门一边哭嚎，
声音大到整层楼都能听见。邻居的门开了又关，我能感觉到无数道探究的目光。我没有开门，
而是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物业的电话。“喂，你好，是保安部吗？我家门口有人闹事，
严重影响我休息，麻烦你们上来处理一下。”然后，我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对准了猫眼。
好戏，才刚刚开场。3.保安来得很快，
两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小伙子一左一右地站在我妈和林强身边，表情严肃。“两位，
这里是私人住宅，请你们立刻停止大声喧哗和拍门行为，否则我们将报警处理。
”其中一个高个子保安沉声说道。我妈一看到保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天理何在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现在不认我这个妈了！
我来找她说几句话，她就叫保安来赶我！我活不了啦！
”林强则是一脸不屑地看着保安：“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赶紧滚开！
”高个子保安皱了皱眉，显然对林强的态度很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先生，
不管是不是家事，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滋扰。业主已经投诉，我们必须处理。
”“她投诉？她有什么脸投诉？”我妈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我的门破口大骂，
“林夏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做没本事开门吗？你挣那么多钱，给你弟买套房怎么了？
那是你欠他的！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把你养这么大，现在让你回报一点，你就装死！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她越骂越难听，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隔着门，
冷静地将这一切全部录了下来。林强在一旁非但不劝，反而火上浇油：“姐，
你赶紧开门把话说清楚！你这样躲着算什么事？非要闹到人尽皆知，你脸上就好看了？
”我冷笑一声，打开了门上的一条缝，将手机镜头对准他们。“你们闹够了吗？
要不要我帮你们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看看是我欠你们的，还是你们在敲诈勒索？
”看到我真的在录像，我妈和林强的脸色都变了。“你录什么录？你还敢录像？
”我妈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我迅速把门关上，只留下一道缝隙，
冷冷地看着她：“我劝你冷静一点。这门外可都是监控，你再敢动一下手试试？
”我妈的动作僵住了，她看着走廊上方闪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气得浑身发抖，
却不敢再上前一步。林强拉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说：“妈，算了，我们先回去，
这么闹下去对我们没好处。”他显然比我妈要理智一些，知道在监控下动手会吃亏。
我妈不甘心地瞪着我的门，最后吐出一口唾沫，恶狠狠地骂道：“好，好你个林夏！
你给我等着！我明天就去你公司闹，我看你还要不要脸！”说完，
她被林强半拖半拽地拉走了。楼道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我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去公司闹？这确实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但我，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将刚刚录下的视频保存好，然后发给了我们公司行政部门的主管。
附上了一段文字：“王姐，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家人，因为一些家庭矛盾，
他们明天可能会来公司闹事。我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们的无理要求，
如果他们影响到公司的正常秩序，请直接报警处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给您和公司添麻烦了，非常抱-歉。”王姐很快回复了我：“小夏，没事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都理解。你放心，公司会处理好的，你安心工作。
”看到王姐的回复，我心里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了。我把手机扔到一边，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也冲刷着我心里积压多年的疲惫和委屈。从今天起，
我再也不会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掉一滴眼泪。这场战争，我奉陪到底。4.第二天，
我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走进办公室，我能感觉到一些同事投来的异样目光，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知道，我妈昨天在楼下那一通闹，肯定已经传开了。
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大约上午十点，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喧哗。我心里一沉，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隔着厚厚的玻璃门都能穿透进来。“我找林夏！我是她妈！你们让我进去！
”“林夏你个白眼狼，你给我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很快，
行政主管王姐带着两名保安走了过来，将我妈和林强拦在了公司门外。“阿姨，
这里是办公区域，您不能进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帮您转告林夏。”王姐客气地说道。
“转告？我今天非要见到她不可！”我妈撒起泼来，“她是我女儿，我见她天经地义！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林强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们要报警！
”王姐显然早有准备，她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我昨晚发给她的，
我妈在我家门口大吵大闹的录像。“阿姨，林夏已经把情况跟我们说清楚了。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公司无权干涉。但如果你们要在这里闹事，影响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营，
那我们只能报警处理了。”王姐的声音不大，但很有力。我妈看到视频，愣了一下，
随即更加愤怒：“她还敢告状？这个死丫头，反了她了！”她试图冲破保安的阻拦，
但那两个保安人高马大，她根本不是对手。林强在一旁叫嚣着，却不敢真的动手。
公司门口很快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不是昨天在XX小区闹事的那两个人吗？”“是啊，听说是为了跟女儿要钱给儿子买房，
女儿不给，就闹上门了。”“啧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重男轻女的父母。
”我妈和林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们是来让我丢脸的，没想到最后丢脸的却是自己。
僵持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妈终于撑不住了，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被林强灰溜溜地拉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王姐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夏，没事了，安心工作吧。
”我点点头，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你，王姐。”“客气什么，”王姐笑了笑，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心软。”我深以为然。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下午，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还算温和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喂，
是林夏吗？我是你爸爸。”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的父亲，这个在我的记忆里，
永远沉默、懦弱，对我妈言听计从的男人，终于还是出场了。5.“小夏啊，
你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爸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你弟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该逼你。但是……小夏，
他毕竟是你唯一的弟弟啊。你就忍心看着他因为一套房子，婚都结不成吗？”又是这套说辞。
我闭上眼睛，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爸，我不想再重复我说过的话。钱，
我一分都不会多给。如果你们觉得我做得不对，可以去法院告我，看看法律支不支持你们。
”“小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爸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我们是一家人，
什么告不告的，传出去多难听！爸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委屈，但是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