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伯母和我娘同时怀孕,一向瞧不起我娘的伯母竟然笑意吟吟地送给我娘一对玉耳坠,
说是能够保佑她顺利生产一举得男。她特意叮嘱我娘要日日带着这玉耳坠,
我和我娘送走了婶子之后两人合力给家中的老母猪穿了个耳洞,将这玉耳坠戴在了猪身上。
上一世,我娘见伯母向她示好十分感动,将自己陪嫁中的一个手镯送给了婶子作为回礼。
那之后娘的身体就越来越差,生产的时候更是生出来一个怪异的死胎,
生下死胎的她惨遭奶奶虐待,没有好好休息还要伺候生了龙凤胎的婶婶坐月子。
即便如此恶毒的伯母没有放过她,将她推到河里活活淹死。年仅八岁的我看到这一幕,
冲上前去要去救我娘,被那个恶婆娘一同推到河里。
成了灵魂之后才知道那耳坠居然是那个疯女人从妖道那里买来和我娘换胎换运用的。
我和娘死后不久,皇帝便找到了这小村子,
凭借手镯认定伯母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大成皇朝的长公主。我和娘双双重生了,
回到了伯母送耳坠来的那一天。娘亲和我对视一笑笑纳耳坠,转头给老母猪戴上。
“贱命配猪胎,正好。”伯母临盆那日,惨叫震天。
产婆连滚爬出:“生了...生了一窝猪崽!”而此时,
我家院子里皇帝侍卫跪满院子:“参见长公主殿下。
”娘亲举起真正的皇室信物:“长公主在此,尔等来迎接我和小郡主回宫,舟车辛苦。
”2前世的意识最后定格在冰冷的河水中,伯母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在水波之上晃动,
带着得逞的狞笑。窒息感如同毒藤,缠紧了我的喉咙,肺叶炸开般疼痛。然后,是猛地一吸。
没有预想中的河水,只有带着泥土和炊烟气味的、干燥的空气。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前一片昏花,只感觉一只温热却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正一下下拍着我的背。“晚晚?
晚晚不怕,娘在呢。”这声音……是娘!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却早已在记忆里模糊的土坯墙,窗户上糊着泛黄的窗纸,
夕阳的光线透进来,给屋子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暖光。而我,正坐在炕沿,
身上穿着那件洗得发白、打着一个补丁的粗布衣裳。我不是八岁,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和娘一起,沉在村口那条冰冷的河里。我惶惑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娘!真的是娘!
她还好好的活着,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总是盛着温柔和逆来顺受的眼睛里,
此刻却翻涌着与我如出一辙的惊骇、茫然,以及一种淬炼过的、冰冷的恨意。
她放在我背上的手,指尖冰凉,正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我们……回来了?“哎哟,弟妹啊,
你看你,这身子重了,就更该好好补补。咱们老陈家能不能再添个男丁,
可就看你的肚子争不争气了。”一道矫揉造作,刻入骨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浑身一僵,
循声望去。婶子王氏正挺着个比她月份小不少的肚子,一手扶着腰,一手捏着个什么东西,
笑吟吟地迈过门槛走进来。她身上穿着半新的细棉布裙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插着一根银簪子,看向我娘时,那眼神里的优越感和隐藏的恶毒,几乎要溢出来。和记忆里,
她送来那枚催命玉耳坠的场景,一模一样!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娘亲的衣袖,
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恨意而绷紧。就是今天!就是此刻!娘亲反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心同样冰冷,但那力道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
脸上那些激烈的情绪竟奇迹般地收敛了,只余下一层淡淡的、带着些疲惫的平静。
“嫂子来了,快坐。”娘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平稳。王氏假笑着坐下,
目光在我们母女身上逡巡一圈,带着施舍般的口吻:“瞧你们娘俩,这日子过的……唉,
也是不容易。我这当嫂子的,怎么也得帮衬帮衬。”她说着,摊开手掌,
露出掌心那枚东西——一枚水色尚可,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邪气的玉耳坠,
坠子形状有些怪异,像是一只蜷缩的虫子。“喏,这可是我特意去求来的,开过光的好东西!
大师说了,日日戴着,定能保佑你顺利生产,一举得男!”王氏将那玉耳坠往前递了递,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等着我娘感恩戴德的期待,“弟妹啊,你可别辜负嫂子我的一片心意,
一定得天天戴着,睡觉也别摘下来。”我死死盯着那枚耳坠,就是它!上一世,
娘亲就是信了她的鬼话,日日佩戴,结果身体日渐虚弱,
最后生下了那个被换走福运、形容怪异的死胎!而王氏,则顺利生下了“儿子”,
踩着我娘的尸骨,享尽富贵,最后还成了那劳什子长公主!恨意如同毒火,
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娘亲沉默着,看着那枚玉耳坠,眼神深处是翻江倒海的恨,
但她脸上却慢慢挤出一个有些僵硬,却足以骗过王氏的、带着感激的笑。“嫂子……这,
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王氏立刻把脸一板:“哎呦,
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赶紧收下,好好戴着,
给咱们老陈家添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她不由分说,将玉耳坠塞进了娘亲手里。
冰凉的触感入手,娘亲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冰冷,
低声道:“那……那就多谢嫂子了。”王氏见状,脸上笑开了花,
又假惺惺地嘱咐了几句一定要“日日佩戴”,这才心满意足地扭着腰走了。
院门“吱呀”一声关上的瞬间,屋子里那层虚伪的平静瞬间碎裂。娘亲猛地松开我的手,
像是碰到什么剧毒之物般,死死盯着掌心的玉耳坠,胸口剧烈起伏。我跳下炕,
冲过去紧紧抱住她的腿,仰起脸,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娘!我们不能要!
这是坏东西!它会害死你的!还会害死弟弟!”娘亲蹲下身,用力将我搂进怀里,
她的身体也在抖,声音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寒意:“晚晚不怕,娘知道。娘什么都知道了。
”她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眸子里,
此刻燃烧着与我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火焰,
那是历经死亡、仇恨淬炼出的清醒与狠厉:“我们都回来了,是不是?晚晚,我们都记得,
对不对?”我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滚落:“记得!娘,我记得你被推下水,
我也……我们也淹死了……”娘亲用粗糙的手掌抹去我的眼泪,她的指尖依旧冰凉,
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冷:“好,记得就好。这一世,娘绝不会再让她得逞!
那些欠了我们的,我要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她的目光落回那枚玉耳坠上,
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戾的弧度。“她不是想换运吗?好啊。”娘亲站起身,拉着我往外走,
“咱们家,正好有个‘福气厚’的,配她这‘好意’正合适!”我瞬间明白了娘亲的意思。
3猪圈里,家里那头养了快一年的老母猪正躺在干草上哼哼唧唧,肚皮滚圆。
娘亲没有丝毫犹豫,她找来一根最粗的缝衣针,在油灯上烧了烧,
又让我去灶膛里抓了把草木灰。然后,她示意我按住猪头,自己则眼疾手快,
对着老母猪那蒲扇般的耳朵,猛地一刺!“嗷——!”老母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猛地挣扎起来。娘亲死死按住,动作又快又狠,直接将那对透着邪气的玉耳坠,
硬生生从刚扎出的血洞里穿了过去,戴在了猪耳朵上!粗糙的猪耳朵上,
挂着那对莹绿的玉耳坠,显得无比怪异和滑稽。娘亲看着那景象,拍了拍手上的灰,
语气平静得可怕:“贱人配猪胎,正好。这‘福气’,让她自己消受去吧。”做完这一切,
娘亲拉着我回到屋里,从她那个落了锁的旧木箱最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红布包。
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只成色极好、触手温润的翡翠镯子,镯身内侧,
似乎还刻着某种繁复的纹样。这就是上一世,娘亲送给王氏作为“回礼”的那只陪嫁镯子!
也是后来,皇帝认亲的唯一信物!“晚晚,你看好了。”娘亲将镯子举到窗前,
借着夕阳最后的光线,“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是你外祖母传下来给娘的,据说有些来历。
上一世,是娘瞎了眼,信了那毒妇的鬼话,把它送了出去,平白让她顶了娘的身份!
”将那对邪门的玉耳坠“送”给老母猪之后,我和娘亲过了几天表面平静的日子。
娘亲不再像前世那样因“感动”而急于回礼,对王氏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王氏果然坐不住了。这天,她又挺着肚子晃悠到我家院子里,眼睛像钩子似的,
直往我娘耳朵上瞟。见那对玉耳坠不见踪影,她脸上的假笑立刻挂不住了,
语气也带上了尖酸:“弟妹啊,嫂子送你的那对耳坠子呢?怎么不见你戴?
是不是瞧不上嫂子的东西啊?”我心里一紧,下意识抓住娘的衣角。娘亲却是不慌不忙,
她放下手里正在缝补的衣裳,抬起头,
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羞赧和珍视的笑容:“嫂子说的哪里话,那么好的东西,
我怎么会瞧不上?正是因为它太贵重,水头又好,我这才舍不得日常戴呢。”她顿了顿,
声音温温柔柔的,却带着一种能噎死人的真诚:“我想着,等过两日,
咬咬牙去城里扯块好布,做身新衣裳,再配上嫂子送的耳坠子,那才叫相得益彰,
不辜负嫂子的一片心意呢。现在这灰头土脸的,戴了也是糟蹋好东西。”这话一说,
王氏脸上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捧高的得意和满足。她掩着嘴,
假笑起来:“哎哟,还是弟妹你想得周到!是该这样,人靠衣装嘛!那你可快点去做新衣裳,
嫂子我可等着看你打扮起来的样子呢!”她心满意足地又闲扯了两句,这才扭着腰走了,
大概觉得我娘还是那个被她轻易拿捏、甚至对她心怀感激的蠢货。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娘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只剩下冰封的寒意。“晚晚,”她拉起我的手,“走,
娘带你去县城。”我眼睛一亮。去县城?这可是难得的事。娘亲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她翻出家里攒了许久的铜钱,仔细数了数,眼神里有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县城比村子里热闹多了,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娘亲紧紧牵着我的手,
先在布庄徘徊了许久,最终却只是摸了摸那光滑的缎子,没有买。她的目标很明确,
直奔那些卖首饰杂货的摊子。她的目光在那些琳琅满目的假玉石、镀银簪子间逡巡,最终,
在一个摊子前停住了。那摊子上正好有一对玉耳坠,水色普通,做工也粗糙,但乍一看,
形状和颜色,竟与王氏送的那对邪门耳坠有七八分相似!“这个怎么卖?
”娘亲拿起那对耳坠,语气平静地问。摊主报了个价,娘亲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付了钱。
她将那对假耳坠小心地用手帕包好,揣进怀里,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然后,
她低头看我,脸上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称得上轻松的笑容。
她拉着我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掏出几枚铜钱,买了一串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
塞到我手里。“晚晚,吃吧。”她摸着我的头,眼神里是深藏的怜爱和坚定,“以后,
娘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不用看人脸色,再不用忍饥挨饿。”我拿着那串糖葫芦,
糖壳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我舔了一口,那甜味一直沁到心里,
驱散了些许前世的阴霾和仇恨的苦涩。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但握着娘亲温暖的手,
吃着甜甜的糖葫芦,我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勇气。
我们拿着那对足以以假乱真的耳坠,牵着的手心传递着彼此的力量,踏上了回村的路。
风暴来临前的平静,即将被打破,而这一次,我们手握利刃,严阵以待。回到村里,
日子依旧按部就班地过着。娘亲偶尔会拿出那对在县城买的假玉耳坠,
在王氏可能路过的时候,坐在院子里对着光“欣赏”一番,确保王氏能“偶然”瞥见。
王氏果然看见了,那眼神里的得意和算计几乎掩藏不住,
大约是觉得我娘已经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就等着瓜熟蒂落,她好坐收渔利。而猪圈里,
那头戴着真正邪门玉耳坠的老母猪,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它食量大增,脾气也愈发暴躁,
时常在圈里横冲直撞,发出低沉而怪异的哼哧声,那对挂在它肥厚耳朵上的玉坠,
在它躁动的晃动下,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暗的光泽。与之相对,
我娘虽然孕期辛苦,但精神尚可,并没有出现上一世那种迅速衰弱的迹象。日子流水般淌过,
娘亲的肚子渐渐显怀,王氏的肚子更是滚圆得像个揣了半拉西瓜。村里人私下议论,
都说王氏那肚形,一看就是个带把的,而我娘的肚子,尖尖的,不大起眼,
怕不是又是个丫头片子。4这天,天气晴好,村头小河边的青石板上,
聚集了不少浆洗的妇人。我端着木盆,跟在娘亲身后,盆里是我们母女俩换下的几件旧衣裳。
河边早已热闹起来。最显眼的位置,被奶奶张氏和王氏占据了。王氏挺着硕大的肚子,
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手里捏着把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
脚边放着几件她和她男人的衣裳。而奶奶张氏,正蹲在水边,费力地搓洗着那些衣物,
额上见了汗,却还是时不时抬头,对着王氏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娘,您慢点洗,仔细腰。
”王氏假惺惺地嘱咐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彰显着她的“孝顺”和地位。奶奶立刻接口:“哎哟,不妨事,你身子重,好好歇着就是,
这点活儿娘干得了!”她说着,目光扫到刚走过来的我们母女,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阴阳怪气地开口,“还是我们大儿媳妇有福气,怀相好,一看就是给咱们老陈家传宗接代的!
不像有些人,肚子不争气,干瘪瘪的,怕是连个死胎都生不出来,净生些赔钱货!
”她口中的“赔钱货”,毫不掩饰地指向我。我端着木盆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了掌心。
周围的妇人们闻言,也纷纷附和起来。“是啊,张婶说得对,王氏这肚子,圆滚滚的,
准是个大胖小子!”“可不是嘛,瞧那气色,红润润的,就是有福的相!”“晚晚她娘,
你这肚子……唉,不是婶子说你,可得小心着点,
别像上次一样又生了个赔钱货……”一个妇人欲言又止,眼神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王氏听着众人的奉承,下巴抬得更高了,她斜睨着我娘,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故意摸着肚子:“哎呀,这孩子就是闹腾,劲儿大得很,肯定是个皮实的儿子。
”娘亲自始至终低着头,默默地在离她们稍远的下游找了块石头,放下木盆,
开始浆洗我们的衣物。她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刺耳的话,只是专注地揉搓着手中的粗布,
水流哗哗,映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我蹲在娘亲身边,学着她的样子,
用力搓洗着一件我的小褂子,心里却像烧开的水一样翻腾。那些恶毒的话语,
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知道娘亲在忍,为了更大的图谋,我们必须忍下这一刻的屈辱。
奶奶见我们不言不语,像是默认了一般,气焰更盛,一边用力捶打着王氏的衣裳,
一边继续指桑骂槐:“哼,没用的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白费了粮食!
生的丫头片子也是个没眼力见的,跟她娘一样,都是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河水冰凉,浸泡着我的手,却远不及这些话刺骨。我抬起头,看向王氏那志得意满的肚子,
又想起猪圈里那头日益狂躁、耳朵上挂着邪门玉坠的老母猪,一股近乎残忍的快意,
混杂着仇恨,在我心底滋生。快了,就快了。我低下头,继续用力搓洗衣裳,
仿佛要将所有的恨意和委屈,都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涤荡干净。娘亲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交汇间,无声的默契流淌。我们都明白,此时的隐忍,是为了不久之后,
将那高高在上的丑恶,彻底踩进泥泞!河边的阳光依旧明媚,妇人们的说笑声,
奶奶的斥骂声,王氏假意的劝解声,混杂着流水声,构成了一幅看似寻常,
却暗流汹涌的乡村图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我和我娘想到伯母的话默契相视一笑,
她说她肚子里的“这孩子闹腾,劲儿大得很,肯定是个皮实的儿子。”可不嘛,
一窝小猪崽子肯定闹腾得很。河边的屈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期待。我和娘亲沉默地洗完衣服,端着木盆回家,
将那些刺耳的笑骂声甩在身后。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橘红色,
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一丝疲惫。“爹!”我眼睛一亮,放下手里正在捡的豆子,
像只小燕子似的扑向门口。是爹爹回来了!他穿着一身沾满尘土的短褂,
肩膀上搭着个空瘪的褡裢,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风霜,但看到我时,
还是露出了憨厚慈爱的笑容。他常年在外做短工,补贴家用,每次回来,
都会给我带点小零嘴,或是几文钱让我攒着。“哎,晚晚,又长高了。”爹爹弯腰想抱我,
却被娘亲轻声阻止。“她爹,你刚回来,累得很,快进屋歇歇,喝口水。”娘亲挺着肚子,
从灶房端出一碗温水,眼神温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知道,每次爹爹回来,
都意味着一场“风暴”。果然,爹爹一碗水还没喝完,院门就又被推开了。
奶奶张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堆着笑,
眼神却直勾勾地往爹爹刚放在桌上的那个小钱袋上瞟。“老二回来了!这一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