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走不出的村庄夏末的黄昏,公交车在蜿蜒的郊际公路上摇晃。小满靠窗坐着,
怀里抱着一袋刚批发的满天星干花。黄昏夕阳颜色有些异样,
是一种过于浓稠的、仿佛掺了朱砂的橘红色,将天地万物都浸染得有些不真实。
邻座的女人大嗓门的打着电话。小满注意到她手指甲缝里嵌着淡淡的机油痕迹,
也许是小满目光太过灼热,女人侧头对小满笑了笑,
没一会便结束了电话对小满说:“也是去汽配城?”她声音温和,
和刚刚大嗓门打电话完全不一样。小满微笑着回答道:“我在那边开了家小花店,
刚搬来不久。”“真巧。我姓林,叫林静,在街角开了家汽车维修店。看你年纪不大,
是刚毕业吗?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呀”林静似乎特别健谈。小满尴尬笑了笑正要回答,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顿,乘客猛然向前向前倾倒,
一时之间公交车惊呼声、叫骂声响彻上空。司机反复拧动钥匙,
仪表盘上油表指针诡异地左右摇摆,最后停在“E”的位置,但仔细看,
那指针似乎在微微震颤,并非完全静止。司机嘟囔着“怪事,明明刚加满的...”,
然后下车检查。林静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吧,我懂点机械,也懂点别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满一眼,利落地走向车尾。几个男乘客也跟下去帮忙。小满透过车窗,
看到林静指挥着司机打开车顶的备用油箱。取油过程似乎不太顺利,
工具碰撞声夹杂着几句争执。不知为何,那争吵声像冰冷的蛇钻进小满耳中,让她莫名不安。
小满正低头刷着手机。突然,她鼻尖耸动——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
还没等她抬头,前排乘客的尖叫就撕裂了车厢的平静:"车壁在渗油!
"暗褐色的液体像无数条毒蛇,从车厢接缝处、扶手杆底座甚至空调出风口扭曲着爬出。
金属壁面瞬间布满油亮的水珠,随着车辆颠簸簌簌滚落。
小满的帆布鞋底发出黏腻的"咯吱"声。"车顶!车顶漏了!
"戴金丝眼镜的白领指着上方惊呼。沥青色的油跟倾盆大雨似的倾斜而下。
粘稠的"雨水"砸在小满肩头,顷刻浸透棉质T恤,
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被蟒蛇缠住的纪录片画面。人群像受惊的沙丁鱼群涌向车门。
老夫妻踉跄滑倒,溅起的油花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抱着婴儿的母亲用身体挡住油滴,
孩子响亮的啼哭混着此起彼伏的"救命"在车厢里回荡。小满的手刚碰到紧急开门阀,
整辆车突然发出垂死般的金属呻吟,所有仪表盘指针疯狂摆动。
当他们跌跌撞撞逃到三米外时,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上演诡异的溶解。
司机走向小满和其他乘客道:“这车废了,修不好了!我们要走了,你们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空气中一片沉默。小满和其余人——那对老夫妻、年轻白领、抱着孩子的阿姨面面相觑,
最后觉得不跟司机他们一起走。司机还未开口,
司机旁边的平头男人啐了一口道:“随你们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机似乎还想劝小满她们一道走,说道:“这荒郊野外的不见一个人一辆车,
要不就一起走吧。”这时,林静也跑过来对小满道:“对啊,小满,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
跟我们一起走吧。”小满和其他人讨论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分开走。
司机和林静无奈只能带着前头下车的人走了。最怕世界突然的安静。
最后还是老教授出声说道“我们也不能干等,”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离汽配城应该不远了,
步行最多一小时。”年轻白领推了推眼镜道:“我们边走边问路。
”其他人一致同意边走边问路,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在远处看到了人,
小满忙走向前问到:“阿姨,这边公交站在哪里?”阿姨惊恐的看着小满,慌不择路的跑了。
留下小满一脸问号。无奈,小满等人只能继续往前走去。一个正在喂鸡的大妈抬头看见他们,
手里的簸箕“哐当”落地,脸上血色尽失,像是见了鬼一样冲回屋里,“砰”地关紧门窗。
“怎么回事?”小满困惑地上前敲门,却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他们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泥土路似乎永无止境。村庄的老人坐在门槛上,浑浊的眼睛原本空洞地望着远方,
直到他们走近。老人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那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看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木凳,
跌跌撞撞地逃进屋内,门“砰”地关上,再无声息。村庄的妇女正在井边打水,听到脚步声,
她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可当她的视线真正聚焦在他们身上时,笑容凝固了。
她的嘴唇颤抖,水桶“咚”地砸进井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但她顾不上这些,
转身就跑,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村庄的孩子在路边玩耍,
咯咯的笑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格外刺耳。可当他们走近时,孩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最小的那个女孩睁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下一秒,
所有孩子像受惊的鸟群般四散奔逃,消失在狭窄的巷子里。太诡异了,不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疑问围绕在小满等人脑中。
距离汽配城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走了整整三天,在这个村庄原地打转,手机彻底成了砖头,
导航失灵,地图上的道路扭曲变形,仿佛这片土地本身在拒绝他们的离开。
打车软件永远显示“正在寻找附近车辆”,可他们连引擎声都听不到。更令人不安的是,
他们似乎被困在了这片区域。每当试图走向大路或高速公路,脚下的路总会诡异地弯曲,
周围的景色逐渐模糊,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们加快脚步,甚至奔跑,可最终,
他们总会回到同一个岔路口——那棵歪脖子树,树皮上刻着他们三天前留下的记号。
“我们出不去了。”其中一人终于崩溃地跪在地上,手指深深抓进泥土。他的声音嘶哑,
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远处,村庄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炊烟袅袅升起,
仿佛一切如常。可他们知道,那里没有人会帮助他们,没有人敢看他们第二眼。
第二章:诡异变化浑浊的日光穿过稀疏的树冠,吝啬地洒在蜿蜒的小溪上。
连续三天的跋涉和无处不在的排斥感,像沉重的铅块坠在每个人的四肢百骸。
这条不知名的小溪,成了他们疲惫旅途中唯一的慰藉。水声潺潺,清澈见底,
冲刷着圆润的鹅卵石,在死寂的村庄边缘,这声音显得格外奢侈,
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生命力。抱着小孩的阿姨一屁股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粗重地喘息。
“歇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她的裤子上沾满了泥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容。
其他人也如蒙大赦,纷纷找地方坐下或倚靠树干。空气中弥漫着沉默,
一种被无形恐惧追逐后的精疲力竭。小满感觉自己的脸颊紧绷,
沾满了尘土和汗水混合的污垢。她走到溪边,选了一块相对平坦的青石蹲下。
溪水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她俯身,想洗把脸去去脸上的疲惫。
清澈的水面微微晃动,倒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嘴唇干裂。然而,
就在她凝视自己倒影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攫住了她——那倒影中的面容,
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阴影,模糊了五官的边界。她甩甩头,
将这归咎于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深吸一口气,她伸出双手,探向那诱人的清凉。
指尖触碰到水面的刹那,一股尖锐的、如同被滚烫火星燎到的刺痛猛地窜了上来!
“嘶——”小满倒抽一口冷气,触电般缩回了手。她惊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手指。
水珠顺着指尖滑落,但指尖的皮肤上,却赫然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焦黑色!那颜色不均匀,
像是被劣质的烟熏过,又像是沾上了某种无法洗脱的污迹。她用力搓揉,用指甲去刮,
甚至再次把手浸入溪水中拼命冲洗。溪水冰凉,却对这层黑色毫无作用。
它顽固地附着在皮肤上,如同生长出来的一部分。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猛地站起身,想呼喊同伴,喉咙却像被扼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短暂的宁静!“啊——!我的胳膊!这……这是什么?
全黑了,洗不干净。”是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白领。她原本正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
此刻却像被毒蝎蜇到一样跳了起来,惊恐地抓挠着自己的左臂。慌乱地卷起袖子,
露出的手臂上,赫然也出现了一片焦黑!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老教授猛地睁开眼说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他解开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苍老的皮肤上,
一道焦黑的痕迹正沿着衣领的边缘悄然向上攀爬,如同一条阴险的毒蛇,
已经蔓延到了下颌线附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忙看向老妻,
却见老妻脖子上通用一片焦黑,手指颤抖着触摸那黑色,触感粗糙、干涩,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热感。恐慌,如同最致命的瘟疫,
在小小的溪边空地无声而迅猛地蔓延开来。每个人都看到了别人身上的异状,
也惊恐地在自己身上发现了类似烧黑的印记。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粗重、混乱的喘息声和溪水无情的流淌声。
抱着孩子的阿姨惊恐中带着哭腔道:“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忙用手帕蘸着溪水擦拭手臂,但那黑色如同附骨之疽,反而在手帕的擦拭下显得更加刺眼。
她看着那黑色缓慢地、几乎肉眼可见地向上蚕食着她原本白皙的皮肤,
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老教授颓然坐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部的黑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手腕上的黑环,
又看了看其他人身上不同位置、不同形态的焦黑印记。
“位置不同……形状也不同……”他低声自语,“小满在指尖,我在颈部,
他在后背……你……”她看向白领女子,“在手臂……这似乎……没有规律?
”但这没有规律本身,就蕴含着更深的不安。小满的声音带着颤抖道:“为什么是我们?
”她摊开自己焦黑的指尖,那黑色仿佛有生命般,正缓慢地向她的指根和掌心侵蚀。
“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只是……只是……”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溪水潺潺,
冷漠地映照着他们脸上共同的恐惧和绝望。
突然戴金丝眼镜的白领从抱着孩子的阿姨携带的妈妈包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眼中带着决然道“试试这个!
”说完就对着自己手臂上一小块刚出现的、颜色较浅的焦黑区域,猛地刮了下去!“住手!
”老教授和小满同时惊呼。但已经晚了。刮刀划过皮肤,带起一小片带着血珠的皮屑。然而,
那被刮掉的皮肤下,露出的并非健康的粉红,而是更深沉、更纯粹的焦黑色!
仿佛那黑色已经渗透到了皮肉深处。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没有流出多少鲜红的血液,
反而渗出一种粘稠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呃啊——!”戴金丝眼镜白领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着手臂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褪。
小刀掉落在草地上,沾着那诡异的黑液。那血腥而徒劳的尝试,像一盆彻骨的冰水,
兜头浇下。戴金丝眼镜白领手臂上狰狞的伤口和渗出的、粘稠如沥青的黑液,
无声地宣告着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与铁锈般的血腥味,
混合着溪水的湿冷,钻进每个人的鼻腔,直抵灵魂深处。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
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嗤”地一声熄灭了,连一缕青烟都未曾留下。绝望,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情绪,没有人说话,连啜泣都消失了,只有一片死寂,
以及在这死寂中无限放大的、名为绝望的回响。
突然远处传来警笛声......第三章:警察与“现场”刺耳的警笛声,
如同撕裂厚重幕布的利刃,由远及近,穿透了笼罩村庄数日的死寂。
那声音起初只是模糊的嗡鸣,很快便清晰起来,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久违的、属于“正常世界”的喧嚣。
戴金丝眼镜白领第一个跳起来大声喊道“警车!是警车!”,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三天来被恐惧和绝望压垮的脊梁瞬间挺直。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像个孩子般指向村口方向尘土飞扬的道路。“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濒临崩溃的众人。
小满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猛地从溪边那块冰冷的青石上站起,
顾不上指尖那仍在缓慢蔓延的焦黑印记带来的刺痛,踉跄着向村口冲去。
抱着小孩的阿姨早已泪流满面,顾不上形象狂奔。
老教授夫妻相互搀扶着也拼尽全力加快脚步,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数辆蓝白相间的警车闪烁着刺目的红蓝警灯,卷着尘土,稳稳地停在了空地中央。车门打开,
穿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下,动作干练,神情严肃。他们带来了久违的“人气”,
也带来了脱离这无尽噩梦的可能。小满冲在最前面,用尽全身力气呼喊:“警察同志!
警察同志!帮帮我们!”,声音因为激动和干渴而嘶哑。她张开双臂,
想要扑向离她最近的一位年轻警察,仿佛要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然而,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制服的瞬间——她穿了过去。如同穿过一团冰冷、稀薄的雾气。
年轻警察毫无所觉,只是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对着旁边的同事低声嘟囔了一句:“嘶……刚才是不是有点冷?这地方阴气真重。
”小满僵在原地,保持着前扑的姿势,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从头顶凉到脚底。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穿过警察身体的手臂。
一位年长的警官严肃道:“别分心!”严厉地扫了年轻警察一眼,“保护好现场!动作快点!
”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