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他们竟然敢！
竟然敢用我父母来威胁我！
父母是我最后的底线。
他们住在老城区，一辈子本分老实，根本想不到我会招惹上这样的麻烦。
我立刻回拨那个陌生号码。
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像锤子砸在我心上。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
郑家这群人，欺软怕硬，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尤其是郑宝柱，那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结交了不少不三不四的人。
他们未必真敢对我父母做什么。
但这种下三滥的威胁，足以让我心惊胆战。
我立刻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听。
背景音是电视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
“爸，吃饭了吗？”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吃了吃了，刚和你妈遛弯回来，怎么了阳州？”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事，就是……最近天气不好，你们尽量少出门，注意安全。”
“嗨，知道知道，你忙你的，不用操心我们。”父亲笑道，“你和素素还好吧？”
“……挺好的。”我喉咙发紧，“爸，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匆匆挂断电话。
我靠在墙上，冷汗湿透了后背。
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绝对不行。
我看着那条短信。
怒火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像被蛛网缠住，越挣扎，束缚得越紧。
和这群人讲道理？
他们根本听不懂人话。
妥协？
这次是车贷，下次呢？下下次呢？
这就是个无底洞。
你会被他们吸干骨髓，最后还要被嘲笑没本事。
我深吸一口气。
不能坐以待毙。
我翻找通讯录，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阿凯。
我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助理，消息灵通。
“凯子，帮我个忙，查个车牌，看看最近有没有违章或者……有没有被抵押的记录。”
我报了郑素素那辆车的车牌号。
阿凯很快回了电话。
“阳州，这车……有点问题啊。”
我心里一沉。
“怎么了？”
“我托交警队的朋友查了，这车最近有三个超速违章，都在城郊快速路上，车速飙得挺高。”
这倒不意外，郑素素开车一向野。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有个在二手车行的朋友说，前两天，好像有人开这辆车去他那里询过价，想抵押，但手续有点问题，没办成。”
抵押？
郑素素竟然想偷偷把车抵押了？
这车贷款还没还清，大本（机动车登记证书）还在银行押着，她根本无权抵押！
她这是想干嘛？套现跑路？
还是被郑宝柱怂恿的？
那个废物，除了啃老啃姐，就是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谢了，凯子，改天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
我心思电转。
郑素素和郑宝柱，看来是狗急跳墙了。
车贷断供，银行很快会拖车。
他们想在车被拖走前，最后榨取一点价值。
真是又蠢又坏！
这反而给了我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们彻底绝望的机会。
我再次拿起手机。
这次，是打给4S店的销售经理。
“王经理，我，李阳州。”
“哎，李哥，您好您好！”王经理很热情。
“有件事麻烦你。我那辆车，就是郑素素开的那辆，如果……如果有人想去非法抵押或者做什么手脚，你能不能想办法‘提醒’一下相关的车行？”
王经理是个人精，立刻明白了。
“李哥，您放心！这车毕竟还在您名下，贷款也没清，谁敢乱收，那是要担责任的！我肯定帮您把话递到！”
“谢了，下次保养找你。”
“客气啥，应该的！”
布局完成。
现在，只需要等待。
等待鱼儿上钩。
等待他们自己作死。
晚上，***草吃了碗泡面。
手机安静得出奇。
郑家人没再骚扰我。
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我觉得不安。
暴风雨前的宁静？
还是在酝酿更恶毒的计划？
我打开电脑，想用工作麻痹自己。
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突然，我的微信弹出一条视频通话请求。
来自一个几乎快被我遗忘的微信号——郑素素的闺蜜，柳飘飘。
那个和郑素素一起逛夜店，在朋友圈嘲笑我“抠搜”的女人。
她找***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听。
屏幕亮起。
出现的却不是柳飘飘的脸。
而是一个灯光暧昧、音乐嘈杂的包厢。
镜头晃动。
然后，对准了两个人。
郑素素。
和一个染着黄毛、手臂有纹身的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我见过照片，是郑素素的“男闺蜜”，叫阿杰。
此刻，郑素素几乎半靠在阿杰怀里，手里举着酒杯，笑得花枝乱颤。
阿杰的手，毫不避讳地搂着她的腰。
柳飘飘的画外音尖细又做作地传来：
“哎呦，阳州哥哥，你看素素离开你过得多开心呀！”
“某些人啊，就是不懂得珍惜，活该当绿毛龟！”
“这车啊，还是得有能力的人开，你说是不是？”
郑素素也看到了镜头。
她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故意往阿杰身上靠了靠。
对着镜头，抛来一个挑衅又轻蔑的眼神。
用夸张的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
“穷——鬼——”
视频通话被挂断。
屏幕暗了下去。
我坐在电脑前。
房间里只剩下主机风扇的嗡嗡声。
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砸东西的冲动让我浑身颤抖。
但我死死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不能生气。
生气就输了。
正中她们下怀。
她们就是想看我失控，看我狼狈，看我痛不欲生。
我偏不。
我深吸几口气。
打开手机录像功能。
对着镜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郑素素，柳飘飘，还有那位阿杰。”
“你们刚才的言行，我已经录屏保存。”
“尤其是你，郑素素，在婚姻存续期间，我就怀疑你与这位阿杰先生关系不当。”
“现在，你们算是亲自提供了证据。”
“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当然，还有你，柳飘飘，协助羞辱他人，散布不实信息，你也跑不了。”
说完，我保存视频。
并没有真的发给她们。
虚张声势，有时候就够了。
果然。
几分钟后，郑素素的电话打了过来。
气急败坏。
“李阳州！你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
我冷冷道：“是不是威胁，你试试看。”
“你……你以为我怕你？有本事你就告！”
“好，如你所愿。”
我直接挂断。
我知道，她怕。
她比谁都怕。
她那个男闺蜜阿杰，是个小混混，根本经不起查。
而她，最在乎的就是面子。
果然，不到十分钟，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人。
郑素素的父亲，郑友德。
那个在家里毫无地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老实人。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
“阳州啊……算叔求你了，别告素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