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强在梦中被问：“若重来，还玩传奇吗？”记忆之门轰然打开：大学宿舍通宵CS，
直到网管安装传奇。他最后一个注册，ID误打为“小枪”。骷髅洞爆出祈祷头盔被抢，
与“钟无未”药店对砍成生死之交。怪物攻城夜僵尸洞结识“复兴公爵”，
四人组队遇到女战士“bluesky1016”。网恋奔现却遭背叛，
他疯狂练级成烈火战士。行会遭盗号解散转战新区，旧爱追随而来却再次离开。
兄弟们陆续AFK，只剩他和会长“不死法王”。当老爷爷等待答案时，
王小强看着仓库里蒙尘的祈祷头盔——---“如果再给你选择的机会，
”那声音像从幽深的古井里飘出来，带着点捉摸不透的回响，“你还会玩传奇吗？
”王小强猛地睁开眼睛，或者说，他以为自己睁开了眼睛。四周没有天花板，没有墙壁，
只有一片混沌的、缓缓流动的灰雾。雾气里，隐约有个佝偻的身影，穿着仿佛褪了色的长袍，
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像两点遥远的寒星，定定地看着他。传奇？
这两个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进了王小强记忆那潭几乎被岁月尘埃封死的死水。
水面骤然破碎，沉寂多年的泥沙、沉船、旧物，裹挟着震耳欲聋的喧嚣，轰然翻涌上来。
、键盘敲击的噼啪声、音箱里爆出的怪物嘶吼和技能炸裂的音效……无数碎片瞬间将他淹没。
那一年，大学新生报道的最后一天。王小强拖着行李推开宿舍门时，
迎接他的只有几张空荡荡的床板和一股新鲜油漆混合灰尘的味道。舍友？早几天就报道完毕，
迅速进入了大学生活的“正轨”——网吧通宵。接下来的日子，
王小强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异域的局外人。宿舍里总是空荡荡的，除了睡觉时间，
那几个本地室友几乎长在了学校后街的“极速网吧”。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亢奋，
话题永远是爆头、拆包、甩狙……CS，是那个时代绝对的王者。直到那一天，
一个顶着油腻鸡窝头、叼着烟卷的瘦高个在服务器上安装了一个新的图标。
一个古朴的“傳”字。网吧里瞬间炸开了锅。“***！传奇！真装上了？”“快！
看看有哪些服务器！”“光芒！光芒人少点，去光芒！”整个网吧像被投入沸水的蚂蚁窝。
键盘的敲击声陡然密集了十倍。室友们挤在几台电脑前，争抢着注册账号，选择职业，
进入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玛法大陆。
道士、法师、战士……各种职业名称和稀奇古怪的ID在狭小的空间里此起彼伏。
“不死法王！牛逼吧？老大就玩道士了！”宿舍老大，一个姓刘的东北汉子，拍着胸脯。
“疾风无影！道士！”“风月残！也是道士，奶爸！”“不活法王！法师！跟老大对着干，
哈哈！”“halflifetp！战士！”“halflifetp！战士！
”“fox宋！战士！”王小强缩在角落的机器前，屏幕上是熟悉的dust2地图，
耳机里队友的呼喊声显得遥远而模糊。他听着室友们兴奋的讨论，
看着屏幕上那个穿着布衣、拎着木剑的新手小人笨拙地在新手村跑来跑去。
一种强烈的疏离感攫住了他。他像隔着玻璃窗看一场盛大的派对，喧闹是他们的，
他什么也没有。“小强！就差你了！赶紧的，光芒服务器，战士！咱们宿舍缺战士！
”老大刘洪亮的大嗓门压过网吧的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老子要建行会！
天使同盟！就缺你撑门面了！”建行会？王小强心里那点别扭的坚持，
在“兄弟”和“门面”这两个词的夹击下，瞬间土崩瓦解。他退出CS，深吸一口气，
点开了那个古朴的“傳”字图标。注册页面弹出。输入ID。
他手指下意识地在键盘上移动——“ih swb …”。然而网吧这破机器，
没装五笔输入法，只有拼音。他敲下“xiaoqiang”，
输入法候选栏蹦出的第一个词是“小枪”。王小强愣了一下。小枪？他下意识地想删掉重打。
屏幕右下角，老大刘洪亮那张大脸已经凑了过来，带着熬夜的油光。“磨蹭啥呢？赶紧的！
就叫这个！小枪？挺好啊，战士嘛，拿枪的！快进快进！”“呃……行吧。
”王小强看着那个“小枪”，莫名觉得有种草率的宿命感。他按下了回车。从此，
传奇世界里多了一个叫“小枪”的战士。游戏前七级是免费的。当小枪终于磕磕绊绊，
挥舞着青铜剑砍翻最后一只钉耙猫，身上金光一闪升到七级时。
他环顾四周——宿舍里的其他几位“法王”、“无影”、“tp”、“yue”、“宋”，
早已穿上了象征职业身份的轻盔甲或魔法长袍。老大“不死法王”背上了灵魂火符，
隐隐有了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小枪，快！练级！捡钱！一个子儿都别放过！
”老大刘洪亮的声音。“建行会！沃玛号角是目标！一百万金币是门槛！咱们兄弟几个，
勒紧裤腰带也得把它凑出来！”天使同盟？王小强看着屏幕上那个穿着布衣，手持青铜剑，
比其他人明显矮了一头的角色，一股莫名的责任感涌了上来。他喜欢这种目标清晰的感觉，
更喜欢独自掌控节奏。骷髅洞！僵尸洞！成了他的专属练级场。他像一头沉默的孤狼，
一头扎进那些阴暗潮湿、遍布骷髅和腐尸的地下世界。
挥剑、闪避、喝药、捡起地上零星的金币和垃圾装备……枯燥重复的动作里，
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在他心中滋长。等级，是他唯一能紧紧抓住的东西。十七级。
手拿凌风剑，攻击力提升了一大截。小枪在骷髅洞深处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奋力砍翻一只骷髅精灵。叮！一声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地上爆出一小堆金币和几瓶药水，其中，一顶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头盔格外显眼。祈祷头盔！
小枪的心猛地一跳。防御3-4，魔御1-2，重量只有2点！极品中的极品！
他下意识地就往前冲去。就在鼠标即将点中头盔的瞬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
精准地一步踩在了头盔上！是一个穿着轻盔甲的战士，等级19，
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斩马刀。ID：钟无未！小枪的手僵在鼠标上，
眼睁睁看着那顶绿帽子消失在对方的脚下。“哈哈！
”公共频道里蹦出钟无未得意洋洋的两个字，伴随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他捏碎了回城卷轴，
身影瞬间消失。空荡荡的洞穴里，只剩下屏幕上那个握着凌风剑的战士。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他死死地盯着钟无未消失的地方，把这个名字，
连同那把斩马刀的样子，深深刻进了脑子里。钟无未！药水耗尽，金币也捡得差不多了。
小枪带着一身疲惫和满腔憋屈，也捏碎了回城卷轴。白光闪过，
比奇城安全区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耳朵。他习惯性地跑到药店补充金创药。
刚点开NPC的交易框，一个名字猛地刺入眼帘——就在药店门口，那个穿着轻盔，
手持斩马刀的战士，正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钟无未！脑子里的某根弦“啪”地断了。
小枪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瞬间将攻击模式切换到“编组攻击”。
屏幕上的战士猛地转身，凌风剑带起一道凌厉的寒光，狠狠劈向钟无未的后背！“-32！
”鲜红的伤害数字从钟无未头上飘起。钟无未显然被打懵了，原地顿了一秒，才猛地转过身。
看清攻击者名字是“小枪”的瞬间，公共频道里爆出他的怒吼：“操！是你小子！找死！
”斩马刀呼啸着迎了上来！“-35！”“-28！”没有花哨的走位，没有复杂的技能。
两个穿着轻盔的战士，就在比奇城药店门口这片小小的空地上，像两头被激怒的公牛，
你一刀，我一刀，硬碰硬地对砍起来！金创药特有的光芒在两人身上频繁闪烁，
血量条在危险的红线和勉强维持的黄色之间剧烈地上下跳动。
刀剑碰撞的金属铿锵声尽管只是想象仿佛盖过了整个安全区的喧嚣。“打起来了！快看！
”“药店门口！两个战士！”“***，硬刚啊！都不带躲的？”“牛逼！
这血掉的……”安全区里练技能的、聊天的玩家，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
各种职业的人物模型挤在一起，屏幕上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头顶的文字泡淹没。
几十双“眼睛”聚焦在中间那两个疯狂对砍的战士身上。“小枪加油！砍死他！
”宿舍老大“不死法王”不知何时也挤到了安全区，在王小强身后激动地吼着。“妈的，
那孙子等级高点，武器也好点！”老三“疾风无影”也凑了过来。小枪什么都听不见。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屏幕中央那个不断挥剑的身影，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狂跳。
握着鼠标的手心全是汗，每一次点击都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愤怒和亢奋的战栗。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流。砍！
喝药！再砍！钟无未的血量明显下降得更快。他似乎被小枪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震慑住了，
动作开始有些迟滞。终于，在一次对砍后，钟无未的身体猛地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小枪的战士也顿了一下。掉线了？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趁你病，要你命！他控制着角色，一步上前，凌风剑高高举起，狠狠劈落！“-38！
”钟无未的血量瞬间见底！屏幕上那个穿着轻盔的战士发出一声短促的“呃——”，
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地的药水和少量金币爆了出来。围观的人群瞬间沸腾了！“爆了！
爆药水了！”“***！厉害！”“小枪牛逼！！”“哈哈，钟无未***了吧！
”小枪长长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身体那股奇异的抖动才慢慢平息。他走上前，
默默捡起钟无未爆出的几瓶药水。过了足足有四五分钟，
一条淡黄色的私聊信息才慢悠悠地飘到了小枪的屏幕上。[私聊] 钟无未：操！
刚才网吧掉线了！你丫等着！[私聊] 小枪：比奇城门口，等你。
[私聊] 钟无未：有种！马上到！几分钟后，
两人在比奇城门外那片空旷的草地上再次相遇。没有废话，提刀就干！这一次，
钟无未显然认真了，开始利用走位躲避攻击。小枪也打出了火气，紧追不舍。
两人在草地上兜着圈子，刀光剑影，打得难解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血瓶消耗巨大。最终，
两人都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隔着几步远站着。[私聊] 钟无未：妈的，你小子够硬！
[私聊] 小枪：你也不赖。[私聊] 钟无未：头盔没了！草！刚爆的！
[私聊] 小枪：……小枪打开仓库，里面静静躺着三顶一模一样的祈祷头盔。他取出一顶，
交易给了钟无未。[私聊] 钟无未：？？？[私聊] 小枪：捡的。给你。
[私聊] 钟无未：……行，小枪是吧？我钟无未记住你了！以后有事说话！不打不相识。
自那以后，光芒服务器里，战士“小枪”和“钟无未”的身影，
经常一同出现在骷髅洞、僵尸洞，甚至更危险的沃玛寺庙外围。一个沉默专注练级，
一个大大咧咧爱惹事，奇异地成了互补的组合。练级时互相照应，被人欺负了并肩子上，
抢地盘时更是两把利刃。PK技术，也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飞速提升。
小枪依旧会在PK爆发前控制不住地身体微颤，但一旦开打，
那颤抖就会化作一股冰冷的专注力，让他出手更快、更狠。
直到那个让所有光芒服务器玩家都铭记的夜晚。小枪刚通宵上线，
屏幕上的小人就仿佛陷入了泥沼。走一步，卡三秒。整个比奇城人山人海，
信息刷屏的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公告] 怪物攻城活动开始！比奇城危在旦夕！勇士们，
拿起武器保卫家园！“卡爆了！这还玩个毛！”老大刘洪亮在宿舍里哀嚎。“道士！兄弟们，
是道士的跟我来！***！加血！隐身！捡装备去啊！
”“不死法王”、“疾风无影”、“风月残”三个道士瞬间脱得只剩裤衩，
顶着神圣战甲术和幽灵盾的光环，
视死如归地冲向了比奇安全区外怪物最密集、技能光效最绚烂的地方。
法师和战士在这种环境下寸步难行。小枪看着自己一步一卡、几乎原地踏步的战士，
果断按下了随机传送卷轴。白光闪过，他出现在了一个相对冷清的地方——僵尸洞一层。
这里同样卡顿，但比主城好了那么一丝丝。他艰难地挪动着，想找个角落刷点僵尸。
前方一处狭窄的楼梯口，堵满了人。屏幕上的角色模型互相重叠、推搡，卡得如同定格动画。
小枪被夹在中间，烦躁感油然而生。
前面一个穿着轻盔、拿着八荒的战士ID：复兴公爵挡住了去路。小枪下意识地移动鼠标，
悬在了攻击模式切换的快捷键上。就在他即将按下去的瞬间，公共频道里，
那个叫复兴公爵的战士头顶，慢悠悠地飘出了一行字：“真卡啊，兄弟，不是我不走，
原谅哈。”那语气里的无奈和歉意，像一滴水落进滚油。小枪紧绷的手指松开了。
他取消了攻击模式，敲下回车。[当前] 小枪：一样，卡疯了。复兴公爵似乎愣了一下，
转过身，笨拙地对着小枪的方向做了个“打招呼”的动作。
[当前] 复兴公爵：同是天涯沦落人！组队不？一起熬过去？小枪发送了组队邀请。
两个战士开始在卡顿的僵尸洞里艰难地清怪。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总比干站着强。
就在两人砍翻一只电僵尸，爆出几瓶小蓝时，两个穿着轻盔的女性角色挤了过来。
一个战士ID：bluesky1016，一个道士ID：sweetbaby。
[当前] bluesky1016：哥哥，组队！
清脆的女声尽管是文字带着一丝恳求。
复兴公爵和小枪对视一眼在游戏里就是两个角色模型互相转向。小枪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两个女孩组了进来。四个人，两个男战士，一个女战士，一个女道士，
在卡得让人怀疑人生的僵尸洞里，组成了一个奇特的队伍。刷怪效率依旧感人，
但气氛却莫名地热烈起来。[队伍] bluesky1016：卡死啦！
我的武器没持久了！捡把破剑继续砍！[队伍] sweetbaby：我衣服也快烂了！
555，要光***了！[队伍] 复兴公爵：哈哈，没事，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
捡到什么穿什么！[队伍] 小枪：……我这有把攻击+1的破铁剑，1016你要不？
[队伍] bluesky1016：要要要！谢谢小枪哥哥！[队伍] 复兴公爵：啧啧，
小枪偏心啊！我呢？[队伍] 小枪：……滚。聊天框里飞快地刷着屏。抱怨卡顿，
分享捡到的垃圾装备，互相调侃，交流哪个角落可能刷僵尸多一点点。
时间在键盘的敲击和屏幕的卡顿中飞速流逝。当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
又渐渐透出鱼肚白时，四个人竟浑然不觉。装备栏里，武器和衣服的持久度早已耗尽，
四个人都穿着系统默认的白色内衣裤，
挥舞着不知从哪个僵尸身上爆出来的、属性垃圾的武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砍杀着。
一种奇异的、共患难的战友情谊在卡顿的僵尸洞里悄然滋生。
[队伍] bluesky1016：啊？天亮了？
[队伍] sweetbaby：通宵结束啦！要下机了。[队伍] 复兴公爵：靠！
这么快？今晚继续？[队伍] 小枪：嗯。[队伍] bluesky1016：好！
不见不散！小枪哥哥，公爵哥哥，还有baby姐姐，拜拜！
看着队伍列表里三个名字暗下去，小枪才退出了游戏。摘下耳机，
网吧通宵特有的浑浊空气涌入鼻腔，但他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一种陌生的、带着点雀跃的暖流在涌动。bluesky1016……晶晶？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第一次，在虚拟的世界里，有了真实的、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女性。
那时候的他，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根本没想过“人妖”这种可能性。缘分一旦开始，
便如藤蔓般疯长。四个人几乎每晚都准时在僵尸洞碰头。等级在同步提升，
默契也在飞速增长。小枪和bluesky1016，那个ID后面叫晶晶的女战士，
言语间越来越合拍。复兴公爵后来在QQ上对小枪说：“当时真以为那俩都是人妖来着，
就冲那名字……谁知道你小子运气这么好！”同一天，四人身上金光闪耀，
几乎同时冲上了22级！比奇城仓库管理员那里，
四套崭新的职业装——重盔甲和灵魂战衣——被郑重地取了出来，穿戴整齐。那一刻，
仿佛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成人礼。[当前] bluesky1016：哇！
小枪哥哥穿重盔好帅！[当前] 复兴公爵：我呢我呢？
[当前] sweetbaby：公爵哥哥也帅！晶晶姐也帅！[当前] 小枪：……走了，
去沃玛练级。小枪操控着屏幕上的战士转身，笨拙地跑向城门，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他知道了晶晶是鲁省人，和他一样。这个共同点，让虚拟世界里的距离感又拉近了一层。
直到有一天，QQ上晶晶的头像疯狂跳动起来。晶晶：小枪！我来找你玩好不好？小枪：？？
？别闹，那么远。晶晶：真的！火车票都买好啦！明天下午到！接我！王小强盯着屏幕，
脑子嗡的一声。真的假的？他手忙脚乱地查了下车次，心脏怦怦直跳。第二天下午，
他逃了课，揣着仅有的生活费，挤在火车站嘈杂混乱的出站口，
手里举着一张临时用硬纸板写的歪歪扭扭的“晶晶”两个字。
当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背着双肩包的身影随着人流出现时，王小强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比视频里还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更让他有点无措的是，
她似乎……比他还高一点？“小枪哥哥？”女孩一眼认出了他，笑容灿烂地跑过来，
带着一股清新的洗发水味道，“跟游戏里一样，傻乎乎的！
”现实中的相处比游戏里聊天更自然。王小强带她吃学校后街最火爆的麻辣烫，
听她叽叽喳喳讲她学校里的趣事。晚上，两人去了“极速网吧”。晶晶熟练地刷卡开机，
登陆传奇。[当前] bluesky1016：我和小枪哥哥在一起通宵啦！羡慕不？
@复兴公爵 @sweetbaby[当前] 复兴公爵：***？！真的假的？
小枪你个禽兽！[当前] sweetbaby：哇！晶晶姐加油！
小枪哥哥要照顾好我们晶晶姐哦！[队伍] 小枪：……练级。
看着身边女孩专注盯着屏幕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网吧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王小强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但他真的单纯，那三天，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导游和玩伴，
带她逛校园，吃小吃，晚上通宵游戏。最亲密的接触，大概就是过马路时，
他下意识地虚虚护了一下她的肩膀。三天后，晶晶踏上了返程的火车，隔着车窗用力挥手。
王小强站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填满。网络上的腻歪迅速升级。
QQ聊天框几乎24小时亮着，传奇世界里更是形影不离。“天使同盟”，
终于在老大“不死法王”的带领下，宣告成立！沃玛教主贡献的号角，
加上兄弟们省吃俭用、甚至卖掉小极品凑出来的一百万金币，
化作行会面板上那个神圣的名字。此刻的小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吊车尾的战士。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吸收着经验。等级追平了舍友，装备更是让所有人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