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禁忌之筷周菲菲站在公司大楼的电梯里，手指不停地绞着包带。今天是周五，
也是她带何俊回家的日子。想到即将到来的家庭晚餐，她的胃就一阵阵发紧。"紧张？
"何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他惯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周菲菲抬头，
看着自己交往三个月的男友——同时也是她的老板。何俊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的皮肤在电梯顶灯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他确实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此刻这种英俊只让周菲菲更加焦虑。"我爸妈很传统的，"周菲菲小声说，电梯正在下降，
"特别是关于...餐桌礼仪。"何俊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宝贝，
我参加过米其林三星的晚宴，也跟省长吃过饭，餐桌礼仪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周菲菲抓住何俊的手腕："不是那种礼仪，
是我们家的...规矩。"何俊挑眉："比如？""比如..."周菲菲咬了咬下唇，
"千万不要把筷子直直地插在饭上面。"何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好笑："就这样？
""这很重要！"周菲菲声音提高了几分，又迅速压低，"在我们老家，
只有祭奠死人才会那么放筷子。如果你那么做，我爸妈会...会很生气的。
"何俊的笑容扩大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们家人真迷信。""不是迷信！
"周菲菲急得跺脚，"是传统，是尊重。""好好好，"何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不会把筷子插在饭上，满意了？"周菲菲松了口气，但心里仍有一丝不安。
何俊答应得太轻松了，那种笑容她太熟悉了——每当他打算恶作剧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走出公司大楼，初夏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何俊的保时捷停在专属车位，
漆黑的车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菲菲坐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放轻松，"何俊发动车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又不是怪物，你爸妈会喜欢我的。
"周菲菲勉强笑了笑。何俊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三十岁就拥有自己的科技公司，
身高一米八五，五官精致得像是雕刻出来的，谈吐风趣又不失深度。但问题就在于，
他太完美了，完美到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以至于常常忽略别人的感受。
车子驶入周菲菲家所在的老小区。与何俊居住的高级公寓不同，
这里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楼下小贩在叫卖，老人们坐在树荫下乘凉，孩子们追逐打闹。
周菲菲看到何俊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到了，"周菲菲指着一栋六层的老楼，
"我家在五楼，没有电梯。"何俊停好车，从后备箱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两瓶茅台，
一盒燕窝，还有一套昂贵的茶具。周菲菲知道这些礼物足够体面，
但她更希望何俊能记住她反复强调的那些小细节。上楼时，周菲菲又忍不住叮嘱："记住，
筷子一定——""不要插在饭上，"何俊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菲菲，
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周菲菲闭上嘴，心里默默祈祷今晚一切顺利。敲门后，
是周菲菲的母亲开的门。李素琴今年五十五岁，身材瘦小，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
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秀丽。"阿姨好，"何俊微笑着递上礼物，"我是何俊，
菲菲的男朋友。"李素琴接过礼物，上下打量着何俊，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哎呀，
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快进来坐。"周菲菲的父亲周建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见到他们进来，缓缓站起身。周建国比妻子大两岁，头发已经花白，背微微佝偻，
但眼神依然锐利。"叔叔好。"何俊上前一步，伸出手。周建国握了握他的手，
力道很重："听菲菲说，你是她老板？""是的，"何俊笑容不变，"但我向您保证，
在公司我们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周菲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何俊总是这样，
用半真半假的话应付过去。他们确实是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
但交往后何俊就把她调到了自己直接管理的部门，这怎么能算"纯粹"的上下级？"坐吧，
"周建国指了指沙发，"菲菲，去帮你妈准备晚饭。
"周菲菲知道这是父亲要单独"审问"何俊的信号，她担忧地看了何俊一眼，
后者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厨房里，李素琴正在切菜，动作麻利而熟练。"妈，
需要我帮忙什么？"周菲菲凑过去。李素琴头也不抬："把蒜剥了。"顿了顿，又小声问，
"他多大？""三十。""比你大六岁，"李素琴点点头，"看着倒是挺成熟的。
家里做什么的？"周菲菲一边剥蒜一边回答："他父亲是做建材的，母亲是大学教授。
""条件不错啊，"李素琴瞥了女儿一眼，"怎么就看上你了？
"周菲菲手上动作一顿："妈！""开个玩笑，"李素琴难得地笑了笑，
"不过这种条件的男人，身边应该不缺女孩子吧？"周菲菲低下头："他...他对我很好。
"事实上，何俊的追求确实猛烈得让她措手不及。从年会那晚的共舞，
到第二天办公桌上的玫瑰，再到周末突如其来的海岛之旅邀请。
何俊像是飓风一样闯入她平静的生活，让她来不及思考就沦陷了。"他对结婚有什么打算？
"李素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周菲菲脸红了："我们才交往三个月...""三个月足够了解一个人了，
"李素琴把切好的菜放进盘子，"你也不小了，该考虑未来了。"周菲菲没有回答。
何俊确实提过将来，但总是以"等公司上市后"、"等我们旅行完欧洲"这样的条件为前提。
她有时候怀疑，何俊口中的"将来"就像海市蜃楼，永远在远方，永远触不可及。
客厅里传来父亲的笑声，周菲菲松了口气。何俊确实有本事让任何人喜欢上他，
连一向严肃的父亲都被逗笑了。一个小时后，晚餐准备好了。周菲菲家的餐桌是老式的圆桌，
已经有些年头，但擦得很干净。
李素琴端上红烧排骨、清蒸鱼、蒜蓉空心菜和一碗紫菜蛋花汤，香气立刻充满了整个餐厅。
"来，吃饭吧。"周建国招呼道，自己先坐在了主位。何俊很自然地坐在了周菲菲旁边，
面对周父。周菲菲注意到母亲多看了何俊几眼，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小何啊，
喝点酒吗？"周建国拿出自己珍藏的白酒。"叔叔，我开车来的，就不喝了。"何俊婉拒。
周建国点点头："年轻人有原则，不错。"周菲菲悄悄松了口气。何俊确实很少喝酒，
这点倒是很合父亲心意。大家开始动筷子。何俊称赞了几句菜的美味，
李素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谈话进行得很顺利，何俊谈起自己创业的经历，
周建国偶尔插话询问细节。气氛比周菲菲预想的要轻松许多。直到——何俊吃完一碗饭，
起身要添第二碗时，顺手把筷子直直地插在了还剩几粒米的碗中央。
周菲菲的血液瞬间凝固了。餐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周建国的筷子停在半空，
李素琴的脸色刷地变白。周菲菲看到父亲的手开始发抖，母亲的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
"怎么了？"何俊一脸茫然，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我说错什么了吗？
"周建国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俊眨了眨眼："我只是...把筷子放一下？""放筷子？"周建国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在我们家，只有给死人上供才这么放筷子！"何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恍然大悟，
然后是...周菲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在笑。"哦，那个啊，
"何俊轻松地说，"菲菲确实提醒过我，但我以为只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迷信。""小迷信？
"周建国的脸涨得通红，"你在我家，侮辱我家的传统，还说这是小迷信？
"周菲菲急忙站起来："爸，何俊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我就是故意的。
"何俊突然说。餐厅里一片死寂。何俊耸耸肩，
脸上带着那种周菲菲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只是想看看，
打破这种毫无意义的禁忌会怎样。说实话，叔叔阿姨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周菲菲感到一阵眩晕。她不敢相信何俊会这样，在她父母面前，在她反复警告之后，
仍然做出这种事，还说这样的话。李素琴突然捂住嘴，转身冲出了餐厅。周建国瞪着何俊，
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你给我出去。""爸！"周菲菲急得快哭出来了。
何俊却依然镇定："叔叔，我尊重您的年纪，但现在是21世纪了。
这种封建迷信——""出去！"周建国怒吼一声，手指向门口，"立刻！马上！
"何俊叹了口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好吧，看来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菲菲，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周菲菲站在原地，眼泪终于滑落。她看看暴怒的父亲，
又看看一脸无所谓的何俊，感到心脏被撕成两半。"我...我想留下来。"她最终小声说。
何俊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随你便。"他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
又回头补充道，"对了叔叔，那两瓶茅台是真的，别因为生气就扔了。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打在周菲菲脸上。她跌坐在椅子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周建国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抱头："这就是你找的男人？"周菲菲无言以对。
她听到母亲在卧室里压抑的哭声，心如刀绞。"爸，
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她哽咽着说。周建国抬起头，
眼中的怒火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悲伤："你知道为什么这个禁忌对我们家特别重要吗？
"周菲菲摇摇头，虽然她隐约猜到答案。"因为你哥哥，"周建国的声音沙哑，"每年清明，
我们给他上坟时，就是这样把筷子插在饭上的。"周菲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当然记得周浩，比她大八岁的哥哥，在她十岁那年因车祸去世的哥哥。
只是这些年家里很少提起他，她以为父母已经慢慢走出来了。
"何俊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是祭奠死人的方式！"周建国猛地拍桌，
"你明明告诉过他，他却故意这么做，还在那里笑！"周菲菲无法反驳。
何俊的行为确实无可辩解，特别是最后那句"我就是故意的"，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擦干眼泪，起身走向父母的卧室。门没关严，她看到母亲坐在床边，
手里捧着一张照片——那是周浩高中毕业时的照片，年轻的脸庞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妈..."周菲菲轻声唤道。李素琴抬起头，脸上的泪痕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菲菲，
妈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这样的男人，他真的在乎你吗？在乎你的家人吗？
"周菲菲跪在母亲面前，把脸埋在她的膝盖上。她没有答案，只有无尽的羞愧和困惑。
何俊爱她吗？如果他爱她，怎么会这样伤害她的家人？如果不爱，
那这三个月的甜蜜又算什么？夜深了，周菲菲躺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何俊发来的消息："冷静下来了吗？你爸妈反应也太夸张了。
明天我来接你上班？"周菲菲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她把手机放在一边，
望着天花板，第一次认真思考这段关系是否值得继续。窗外，一轮明月静静挂在夜空，
像一只冷漠的眼睛，见证着这个被一双竖起的筷子搅乱的夜晚。第二章 真相初现周一早晨，
周菲菲提前半小时到达公司。她需要时间整理情绪，
准备好面对何俊——无论是作为男友还是老板。电梯门打开，
她惊讶地发现何俊已经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早，
"他微笑着递过一杯，"美式，不加糖，对吧？"周菲菲接过咖啡，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
立刻缩了回来。咖啡的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手心，却驱散不了她心里的寒意。"谢谢，
"她低声说，"关于周六的事..."何俊摆摆手，示意她进办公室。关上门后，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菲菲，我需要道歉。"周菲菲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俊从不道歉，这是公司里人尽皆知的事实。"我没想到你父母反应会那么大，"他继续说，
声音低沉而诚恳，"我应该更尊重你家的传统。"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在何俊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西装，
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优雅。周菲菲发现自己又一次被他的外表迷惑，急忙移开视线。
"那不是普通的传统，"她盯着自己的鞋尖，"那和我哥哥有关。
"何俊的表情变得困惑："你哥哥？""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周菲菲深吸一口气，
"我有个哥哥，周浩，十年前出车祸去世了。每年清明节，我们祭拜他时，
就是把筷子那样插在饭上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周菲菲听到中央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却听不到何俊的任何反应。终于，他开口了："我很抱歉，菲菲。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充满歉意，
但周菲菲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不耐烦时的小动作。"现在你知道了，
"周菲菲抬起头，"能理解为什么我爸妈那么生气了吗？"何俊点点头，
但眼神飘向了电脑屏幕："当然。不过，菲菲，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你父母需要走出来，你也一样。"周菲菲握紧了咖啡杯。又是这样，
何俊总是能把过错巧妙地转嫁给别人。现在倒成了她家人沉溺于过去的问题了？
"这不是走不走出来的问题，"她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抖，"这是尊重的问题。
"何俊叹了口气，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包围了她，
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味道。"我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他轻轻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