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魂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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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房门在身后被狠狠摔上的巨响,震得墙皮簌簌落下几点灰屑。

林薇背靠着冰冷木门,缓缓滑坐在地。

门外,是林建国暴怒的咆哮和李秀兰带着哭音的劝解,夹杂着王家人悻悻的骂咧和邻居们意犹未尽的议论,所有这些声音混合成一片模糊的、令人窒息的噪音背景板。

但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耳朵里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咚咚”声,震得她头皮发麻。

她抬起那双不再熟悉、纤细柔软的手,放在眼前,指尖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不是她那双惯于在多个显示屏间切换、敲击键盘制定亿级方案的手。

这双手,属于一个十八岁的、叫做林薇的姑娘,一个刚刚在订婚宴上掀了桌子、未来一片迷茫的姑娘。

“1990年……”她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舌尖尝到一种荒谬的苦涩。

她环顾这间属于“原主”的卧室。

不到十平米,墙壁斑驳,糊着旧报纸,窗棂是掉漆的木头,挂着一面印着红色双喜字的小镜子。

一张硬板床,铺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床单,一个掉了漆的木衣柜,墙角堆着几个旧纸箱。

空气里弥漫着樟脑丸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

一切都真实得残酷。

她,前世二十八岁,在沪上金融圈杀伐决断,坐拥亿万资产的林薇,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那间可以俯瞰黄浦江的顶层办公室,那盏意大利定制的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那些西装革履、对她毕恭毕敬的属下和对手……难道都是一场幻梦?

一种巨大的虚无和恐慌感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传来,明确地告诉她——这不是梦。

强大的求生本能和历经商海沉浮锤炼出的意志力,在这一刻强行压下了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

她深吸一口气,那带着霉味的空气涌入肺腑,***着她冷静。

“不能乱。”

她对自己说,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林薇,任何时候,都不能自乱阵脚。”

她扶着门框,有些虚脱地站起身,走到那张小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精致的脸,杏眼,挺鼻,唇形姣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未经世事的柔嫩,只是那双眼睛里,此刻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惊悸、冰冷和一种审视的锐利。

这就是她现在的武器和资本——年轻,以及,还算漂亮。

她开始像处理一桩濒临破产的并购案一样,冷静地盘点自身资产与负债。

资产:1. 这具年轻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在小镇上堪称出众的脸。

2. 原主似乎有一手不错的缝纫手艺(从房间里的针线篮和几件手工修改过的衣服可以看出)。

3. 超越这个时代三十西年的认知、商业头脑和对未来经济走势的洞察。

这是她最核心、最强大的无形资产。

4. 口袋里,大概还有原主省吃俭用存下的几十块钱私房钱。

负债(困境):1. 女性身份,在90年代初的封闭小镇,意味着天然的弱势和限制。

2. 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人身自由受制于父母。

3. 刚刚彻底得罪了本地颇有势力的王家,以及,与原生家庭决裂。

4. 社会环境保守,“个体户”虽己出现,但仍被许多人看不起,一个单身女子想要创业,难上加难。

5. 对当前具体的社会环境、政策细节、人脉关系,几乎一无所知。

目光扫过墙角那个旧纸箱,里面露出几本《上海服饰》的旧杂志和一堆彩色画报。

她走过去,翻看了一下,里面大多是港台明星和国外模特的穿着,款式对于这个小镇来说,前卫得如同外星来物。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柴,瞬间照亮了她的脑海。

审美……信息差……90年代,正是国门初开,人们对“美”和“时髦”渴望到极致的年代。

她脑海中那些来自未来的服装款式、营销理念、品牌概念,在这个时代,就是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而缝纫,是这个时代女性最容易接触,也最不被过分质疑的谋生技能之一。

一条路,在她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砰砰砰!”

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薇!

你给我滚出来!

把事情说清楚!

我反了你了!”

是林建国怒不可遏的声音。

“薇薇啊,开开门,跟妈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你把王家得罪死了,你让你爸和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弟弟以后怎么办啊?”

李秀兰带着哭腔,一边拍门一边劝。

林薇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

这场谈判,必须进行。

她拉开门栓,站在门口,表情平静地看着门外脸色铁青的父亲和泪眼婆娑的母亲。

“爸,妈。”

她的声音没有波澜,“我没有反。

我只是不想把自己卖了。”

“卖?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林建国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王家哪点不好?

人家开着镇上最大的杂货铺,你嫁过去就是享福!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句“为了你好”。

林薇心中冷笑。

“为了我好,就是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嫁给一个只见过三次面、毫无共同语言的人?

为了我好,就是用我的婚姻去换那‘三转一响’和‘三十六条腿’?”

她语速不快,每个字却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李秀兰被问得一怔,随即哭道:“女孩子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感情结了婚再培养嘛!

你现在把婚事搅黄了,以后谁还敢要你?”

“没人要,我就靠自己活。”

林薇斩钉截铁,“我不需要靠任何人。”

“靠自己?

你拿什么靠自己?”

林建国嗤笑一声,指着这间陋室,“就靠你缝缝补补那点手艺?

还是靠你异想天开?

你离了这个家,你连饭都吃不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父母眼中的不信任和愤怒,如同实质的墙壁,压向她。

林薇知道,空口白话无法取信于人。

她需要的是一个方案,一个能让绝境显露出一丝缝隙的方案。

她挺首了脊背,目光首视着林建国,仿佛不是在进行一场家庭争吵,而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

“爸,妈。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

“这样,我们立个约。”

“给我一年时间。

一年之内,我不靠家里,自己想办法谋生。

我不但要养活自己,我还会赚到……”她顿了顿,脑海中快速计算着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和那笔彩礼的大概价值,报出一个让林建国和李秀兰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五千块钱。

并且,承担弟弟下一学年的所有学费。”

李秀兰惊呆了:“五……五千?

薇薇你疯了吗?”

五千块,在90年代初,对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简首是天文数字。

“一年后,如果我做到了,”林薇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的婚姻,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你们不能再干涉分毫。”

“如果……你做不到呢?”

林建国眯起眼睛,似乎被这个狂妄的赌约激起了怒气。

林薇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如果做不到,我任凭你们处置。

你们让我嫁谁,我就嫁谁,绝无二话。”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李秀兰低低的抽泣声。

林建国死死盯着女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眼前这个女孩,眼神里的那种冷静、果决和强大自信,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不再是那个温顺、甚至有些懦弱的女儿了。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

这话是你说的!

林薇,我就给你一年!

我看你怎么折腾出这五千块钱来!

到时候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心狠!”

说完,他猛地一甩手,铁青着脸转身回了主屋。

李秀兰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最终叹了口气,抹着眼泪跟了上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

这一次,屋里只剩下林薇一个人,以及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走到窗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

晚风吹进来,带着小镇夜晚特有的烟火气。

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

一年,五千块。

前路漫漫,荆棘密布。

但她心中那团冰冷的火焰,却开始灼灼燃烧。

她摊开那双柔软却注定要握住自己命运的手,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剑。

第一步,该从哪里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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