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年的夏天，云城的热风裹着西江的鱼腥味，糊在人脸上，连呼吸都带着股黏腻的熟稔 —— 这座只有三十万人口的小城，走两步能撞见亲戚，转个弯能碰到同学，谁家的事都藏不住，好的坏的，不到半天就能顺着骑楼街的风，吹遍每个角落。
林默坐在自家阳台的竹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南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烫金的校名在阳光下晃得他眼睛发疼。
那是南凌省的头牌大学，在省会南山，是他熬了三年、刷了无数习题册才抓住的希望 —— 只要熬过这个夏天，他就能离开云城，离开这条挤着裁缝铺、杂货店和录像厅的老巷。
裤兜里的诺基亚按键手机震了一下，是母亲从滨海市发来的短信：“默，妈给你攒了学费，等你开学就回来送你。”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手指在 “回复” 键上按了半天，最终只输了三个字：“知道了。”
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是张叔的声音，带着点急，还有藏不住的哽咽：“豹哥，我老婆还在医院等着化疗，这月利息能不能再缓几天？
我再修几辆车，凑够了就给你送过去！”
林默扒着阳台栏杆往下看，只见巷口修车铺前，豹哥叼着烟站在那儿，身后跟着两个小弟，阿刀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张叔攥着个铁皮钱盒，指节泛白，钱盒里的硬币加起来也没多少，他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张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脸涨得通红，连声音都在抖 —— 林默这才想起，最近半个月，张叔的修车铺总关着门，偶尔开门也是满脸疲惫，听说张婶查出了癌症，一首在县医院化疗，只是没人知道，他竟被逼得找豹哥借了高利贷。
“缓几天？”
豹哥把烟蒂往地上一踩，脚碾了碾，唾沫星子溅在张叔的缴费单上，“张老头，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缓？
我豹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整个云城谁不知道，欠我钱的人，就没有敢拖的！”
说着，他伸手去抢张叔手里的钱盒，“这点钱不够利息的零头，先拿过来抵着！”
张叔往后一躲，紧紧护着钱盒：“这是给我老婆买药的钱，不能给你！”
两人拉扯起来，钱盒 “哐当” 掉在地上，硬币滚了一地，阳光照在上面，亮得像张叔眼里的泪。
林默心里一紧，刚想摸手机给张叔打个电话，就看见豹哥猛地推了张叔一把，张叔踉跄着往后倒，后脑勺 “咚” 地撞在修车铺的铁架上，接着重重摔在青石板上，一动不动。
豹哥也慌了，蹲下身探了探张叔的鼻息，脸色瞬间白了：“妈的…… 不是故意的……” 阿刀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说：“豹哥，别慌，这巷子没监控，张婶还在医院躺着，没人会替他说话，找个人顶罪就行。”
两人的目光扫过巷口，最后落在了阳台上的林默身上 —— 刚才林默扒着栏杆往下看，他们全看见了。
林默的心脏像被攥住了，他慌忙缩回身子，指尖冰凉，刚想按手机报警，就听见楼下传来摩托车的轰鸣，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阿刀带着两个执法队员站在门口，执法队队长老王的制服扣子没扣齐，脸上还带着点不耐烦。
“林默，跟我们走一趟。”
老王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有人指认你跟张叔吵架，把人推伤了。”
“我没有！
是豹哥推的张叔！
我亲眼看见的！”
林默急得声音发颤，伸手去掏手机，“我可以给你们看，我刚想报警……”阿刀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按亮屏幕删了通话记录，又故意把手机往张叔的钱盒旁一放，沾了点地上的血迹：“还敢狡辩？
这手机都掉在现场了，不是你是谁？”
他转头对老王说，“王哥，这小子马上要去南山读大学，觉得自己能耐了，张叔劝他别太傲，他就动手，心狠着呢！”
巷子里很快围满了邻居，李婶红着眼眶别过头，不敢看林默。
人群里突然响起个年轻的声音：“不是他干的！
我刚才在楼上也看见了，是豹哥推的张叔！”
林默心里一热，转头看去 —— 是王伟，他的发小，正攥着拳头往前冲，脸涨得通红，“你们不能冤枉他！”
“小伟，别胡说！”
李大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王伟的胳膊，使劲把他往人群后拉，压低声音劝，“你疯了？
豹哥的人还在这儿，你这么说，是想让你爸妈跟着遭殃吗？”
王伟挣扎着还想开口，李大爷死死拽着他的手腕，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首到把他按在身后，才对着阿刀赔笑：“小孩子不懂事，瞎嚷嚷，您别往心里去。”
林默看着被按住的王伟，看着他眼里的急和不甘，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 教过他数学的刘老师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开杂货店的张姨赶紧关了店门，连缝隙都不敢留。
在这座三十万人口的小城里，仗义的话像根细针，扎不破势力织成的网，反而会扎伤说这话的人。
两个执法队员架着林默往警车走，他回头看了一眼，王伟还在跟李大爷拉扯，嘴巴张着，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可声音被风刮得散了。
阳台的竹椅上，录取通知书还摊着，被风吹得翻了页，像是在替他可惜 —— 那本该是他离开这里的船票，现在却成了他 “心高气傲” 的 “罪证”。
路过修车铺时，他看见张叔的手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指缝里夹着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 那个总喊他 “默小子”、总塞给他糖吃的张叔，那个为了救老婆被逼借高利贷的张叔，就这么没了，而他，成了杀张叔的 “凶手”。
审讯室里没有空调，吊扇在头顶 “吱呀” 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却吹不散满屋子的压迫感。
王队长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喝了口凉茶说：“林默，咱们云城就这点大，谁也瞒不过谁。
你说实话，是不是跟张叔吵架失了手？
只要你认了，我跟上面说说，给你从轻处理。”
“我没杀他！
是豹哥推的他，阿刀也看见了！
张叔是为了给他老婆凑化疗费，才被豹哥逼的！”
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的手机里有我妈发的短信，能证明我刚才在家…… 王伟也看见了，他能作证！”
“手机我们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王队长放下搪瓷缸，脸色沉了下来，“王伟？
一个毛头小子的话能信吗？
他说看见就看见？”
他朝旁边两个年轻的执法队员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一把按住林默的胳膊，将他按在冰冷的桌子上。
“说不说？”
一个队员抬手就往林默背上捶了一拳，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默咬着牙摇头，另一个队员又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往桌子上撞：“还嘴硬？
信不信我们让你在这儿待一辈子！”
拳头一下下落在背上、胳膊上，桌子的棱角硌得他肋骨生疼，可林默还是不肯松口 —— 他不能认，认了就真的成了杀人犯，就再也去不了南山大学，再也对不起为了老婆拼命的张叔，更对不起敢为他说话的王伟。
可他的反抗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那么无力，没过多久，他就被打得浑身是伤，意识开始模糊，只能听见老王在耳边说：“签了这份认罪书，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默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人攥着，在一份 “过失杀人认罪书” 上按了手印。
他想挣扎，却被牢牢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王把认罪书收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周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 林默因 “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父母从滨海市赶回来，在法庭上哭着喊 “我儿子是冤枉的”，却被法警架了出去。
他们想找律师上诉，可跑遍了云城的律所，都没人敢接这个案子 —— 谁都知道，这是豹哥打过招呼的事，接了不仅拿不到钱，还可能让自家也惹上麻烦。
林默被押往监狱的那天，云城下着小雨，灰蒙蒙的天像块浸了水的破布。
他隔着囚车的铁窗，看见人群里的王伟 —— 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应该是那天被李大爷拽伤的，手里攥着两张纸，一张是他的录取通知书，另一张，像是张叔那张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
王伟看见囚车，猛地往前冲，却被他爸妈死死拉住，只能红着眼眶朝这边喊：“默哥！
我会找证据的！
我一定帮你洗清冤屈！”
林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想回应，却被囚车的铁栏挡住，只能看着王伟的身影越来越远，首到消失在雨幕里。
监狱的日子比审讯室更难熬，冰冷的铁栅栏、刺鼻的消毒水味、犯人间的欺压，让林默很快没了往日的青涩。
他每天机械地干活、吃饭、睡觉，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云城的老巷、母亲的短信、南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张叔最后那攥着缴费单、一动不动的模样 —— 张婶还在医院等着钱，王伟还在外面替他找证据，而他，只能在这铁栏里等着，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 “公道”。
监狱的灯灭了，黑暗漫了进来，林默躺在硬板床上，浑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三年只是开始，只要豹哥还在云城，张叔的冤屈、张婶的苦难、王伟的危险，还有他自己被毁掉的人生，就永远没有尽头。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让豹哥，还有那些帮凶，付出该有的代价，一定要护住那个敢为他说话的兄弟。
林默坐在自家阳台的竹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南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烫金的校名在阳光下晃得他眼睛发疼。
那是南凌省的头牌大学，在省会南山，是他熬了三年、刷了无数习题册才抓住的希望 —— 只要熬过这个夏天，他就能离开云城，离开这条挤着裁缝铺、杂货店和录像厅的老巷。
裤兜里的诺基亚按键手机震了一下，是母亲从滨海市发来的短信：“默，妈给你攒了学费，等你开学就回来送你。”
他盯着屏幕笑了笑，手指在 “回复” 键上按了半天，最终只输了三个字：“知道了。”
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是张叔的声音，带着点急，还有藏不住的哽咽：“豹哥，我老婆还在医院等着化疗，这月利息能不能再缓几天？
我再修几辆车，凑够了就给你送过去！”
林默扒着阳台栏杆往下看，只见巷口修车铺前，豹哥叼着烟站在那儿，身后跟着两个小弟，阿刀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扎眼。
张叔攥着个铁皮钱盒，指节泛白，钱盒里的硬币加起来也没多少，他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张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脸涨得通红，连声音都在抖 —— 林默这才想起，最近半个月，张叔的修车铺总关着门，偶尔开门也是满脸疲惫，听说张婶查出了癌症，一首在县医院化疗，只是没人知道，他竟被逼得找豹哥借了高利贷。
“缓几天？”
豹哥把烟蒂往地上一踩，脚碾了碾，唾沫星子溅在张叔的缴费单上，“张老头，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不说缓？
我豹哥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整个云城谁不知道，欠我钱的人，就没有敢拖的！”
说着，他伸手去抢张叔手里的钱盒，“这点钱不够利息的零头，先拿过来抵着！”
张叔往后一躲，紧紧护着钱盒：“这是给我老婆买药的钱，不能给你！”
两人拉扯起来，钱盒 “哐当” 掉在地上，硬币滚了一地，阳光照在上面，亮得像张叔眼里的泪。
林默心里一紧，刚想摸手机给张叔打个电话，就看见豹哥猛地推了张叔一把，张叔踉跄着往后倒，后脑勺 “咚” 地撞在修车铺的铁架上，接着重重摔在青石板上，一动不动。
豹哥也慌了，蹲下身探了探张叔的鼻息，脸色瞬间白了：“妈的…… 不是故意的……” 阿刀赶紧凑过去，压低声音说：“豹哥，别慌，这巷子没监控，张婶还在医院躺着，没人会替他说话，找个人顶罪就行。”
两人的目光扫过巷口，最后落在了阳台上的林默身上 —— 刚才林默扒着栏杆往下看，他们全看见了。
林默的心脏像被攥住了，他慌忙缩回身子，指尖冰凉，刚想按手机报警，就听见楼下传来摩托车的轰鸣，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他打开门，阿刀带着两个执法队员站在门口，执法队队长老王的制服扣子没扣齐，脸上还带着点不耐烦。
“林默，跟我们走一趟。”
老王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有人指认你跟张叔吵架，把人推伤了。”
“我没有！
是豹哥推的张叔！
我亲眼看见的！”
林默急得声音发颤，伸手去掏手机，“我可以给你们看，我刚想报警……”阿刀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按亮屏幕删了通话记录，又故意把手机往张叔的钱盒旁一放，沾了点地上的血迹：“还敢狡辩？
这手机都掉在现场了，不是你是谁？”
他转头对老王说，“王哥，这小子马上要去南山读大学，觉得自己能耐了，张叔劝他别太傲，他就动手，心狠着呢！”
巷子里很快围满了邻居，李婶红着眼眶别过头，不敢看林默。
人群里突然响起个年轻的声音：“不是他干的！
我刚才在楼上也看见了，是豹哥推的张叔！”
林默心里一热，转头看去 —— 是王伟，他的发小，正攥着拳头往前冲，脸涨得通红，“你们不能冤枉他！”
“小伟，别胡说！”
李大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王伟的胳膊，使劲把他往人群后拉，压低声音劝，“你疯了？
豹哥的人还在这儿，你这么说，是想让你爸妈跟着遭殃吗？”
王伟挣扎着还想开口，李大爷死死拽着他的手腕，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首到把他按在身后，才对着阿刀赔笑：“小孩子不懂事，瞎嚷嚷，您别往心里去。”
林默看着被按住的王伟，看着他眼里的急和不甘，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 教过他数学的刘老师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开杂货店的张姨赶紧关了店门，连缝隙都不敢留。
在这座三十万人口的小城里，仗义的话像根细针，扎不破势力织成的网，反而会扎伤说这话的人。
两个执法队员架着林默往警车走，他回头看了一眼，王伟还在跟李大爷拉扯，嘴巴张着，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可声音被风刮得散了。
阳台的竹椅上，录取通知书还摊着，被风吹得翻了页，像是在替他可惜 —— 那本该是他离开这里的船票，现在却成了他 “心高气傲” 的 “罪证”。
路过修车铺时，他看见张叔的手还保持着攥紧的姿势，指缝里夹着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 那个总喊他 “默小子”、总塞给他糖吃的张叔，那个为了救老婆被逼借高利贷的张叔，就这么没了，而他，成了杀张叔的 “凶手”。
审讯室里没有空调，吊扇在头顶 “吱呀” 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却吹不散满屋子的压迫感。
王队长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喝了口凉茶说：“林默，咱们云城就这点大，谁也瞒不过谁。
你说实话，是不是跟张叔吵架失了手？
只要你认了，我跟上面说说，给你从轻处理。”
“我没杀他！
是豹哥推的他，阿刀也看见了！
张叔是为了给他老婆凑化疗费，才被豹哥逼的！”
林默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的手机里有我妈发的短信，能证明我刚才在家…… 王伟也看见了，他能作证！”
“手机我们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王队长放下搪瓷缸，脸色沉了下来，“王伟？
一个毛头小子的话能信吗？
他说看见就看见？”
他朝旁边两个年轻的执法队员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一把按住林默的胳膊，将他按在冰冷的桌子上。
“说不说？”
一个队员抬手就往林默背上捶了一拳，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林默咬着牙摇头，另一个队员又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往桌子上撞：“还嘴硬？
信不信我们让你在这儿待一辈子！”
拳头一下下落在背上、胳膊上，桌子的棱角硌得他肋骨生疼，可林默还是不肯松口 —— 他不能认，认了就真的成了杀人犯，就再也去不了南山大学，再也对不起为了老婆拼命的张叔，更对不起敢为他说话的王伟。
可他的反抗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那么无力，没过多久，他就被打得浑身是伤，意识开始模糊，只能听见老王在耳边说：“签了这份认罪书，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默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人攥着，在一份 “过失杀人认罪书” 上按了手印。
他想挣扎，却被牢牢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王把认罪书收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周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 林默因 “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父母从滨海市赶回来，在法庭上哭着喊 “我儿子是冤枉的”，却被法警架了出去。
他们想找律师上诉，可跑遍了云城的律所，都没人敢接这个案子 —— 谁都知道，这是豹哥打过招呼的事，接了不仅拿不到钱，还可能让自家也惹上麻烦。
林默被押往监狱的那天，云城下着小雨，灰蒙蒙的天像块浸了水的破布。
他隔着囚车的铁窗，看见人群里的王伟 —— 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应该是那天被李大爷拽伤的，手里攥着两张纸，一张是他的录取通知书，另一张，像是张叔那张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
王伟看见囚车，猛地往前冲，却被他爸妈死死拉住，只能红着眼眶朝这边喊：“默哥！
我会找证据的！
我一定帮你洗清冤屈！”
林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想回应，却被囚车的铁栏挡住，只能看着王伟的身影越来越远，首到消失在雨幕里。
监狱的日子比审讯室更难熬，冰冷的铁栅栏、刺鼻的消毒水味、犯人间的欺压，让林默很快没了往日的青涩。
他每天机械地干活、吃饭、睡觉，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想起云城的老巷、母亲的短信、南山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张叔最后那攥着缴费单、一动不动的模样 —— 张婶还在医院等着钱，王伟还在外面替他找证据，而他，只能在这铁栏里等着，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 “公道”。
监狱的灯灭了，黑暗漫了进来，林默躺在硬板床上，浑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知道，这三年只是开始，只要豹哥还在云城，张叔的冤屈、张婶的苦难、王伟的危险，还有他自己被毁掉的人生，就永远没有尽头。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等他出去，他一定要让豹哥，还有那些帮凶，付出该有的代价，一定要护住那个敢为他说话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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