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异想天开了,咱大崇国,啥都缺,就不缺水。”
可林三也是穷疯了,听林露说,经她配出来的水,集市上的人指定会花钱买的,他还真信了,反正,力气不花钱,水又是现成的。
娘却不这样认为。
“露儿爹,你也知道,露儿脑子摔坏了,这水要是能够卖得掉,我把桶吃了。”
那么早,居然外面传来了“发财,发财”的有些怪怪的声音。
“快,把昨天熬的草药藏起来, 安济坊的人来了。”
林三赶紧把那水挑了出去。
林露不知道安济坊是干啥的,但听到外面气势汹汹的话音,便知道那安济坊的人,在大崇国应该是让小老百姓很害怕的存在。
来人的前胸和后背上,都有一个很大的济字,看那制服,林露猜测,那些人应该和前世里见到的医生有些相近吧。
“大人,你们这么早就光临寒舍,真是辛苦你们了。”
林三唯唯诺诺地说道。
“林三,你看你,家里有人生了病,你为啥不送我们安济坊?
这病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负得起责任吗?”
当官的身边,那个狗腿子盛气凌人地说道。
外面有人把草药锅子端了进来。
“坊主大人,你看,这林三居然在家里私自熬煮草药,简首是胆大妄为。”
林露看到,来的那一群人当中,有好几个红眼睛,蓝头发的外国人,脖子上竟然还挂着听诊器。
外国人叽里咕噜地给那安济坊的坊主说了些什么话。
林露好歹也是读过博士的,按说来,懂西门外语的她,应该能够听得懂,可那话实在是方音太重,断然不是什么主流国家的语言。
当然,就这个大崇国,她把所知道的历史从头到尾想过一回,也琢磨不出来,大崇国究竟是哪个时间,哪儿的国家。
坊主坐到了林露的病床边,关切地说道,“丫头,别怕,我们都是奔着你的健康而来。
看着你这浑身的伤痕累累,本坊主是真的难受啊。”
那狗腿子立马站出来,对林三质问道,“林三,家里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为啥,为啥不送咱们安济坊来。”
林三吓得腿软,扑通跪在了坊主面前。
“坊主大人,我们是真的没钱去安济坊啊。”
“啥,没钱,这年头,哪一家拿不出个千儿百八个钱的?
这世上,就没有比咱安济坊还便宜的医馆了。
像丫头这样的重症,顶多也就花上三五千个钱,就可以让丫头重获新生。”
那狗腿子振振有词地说着,眼光转到了那草药锅子上去。
“好你个林三,你说,这草药从哪来的。”
狗腿子突然抓到了重大线索,劈头盖脸地问道。
“大人啊,这哪是什么草药,我们这是靠着这点草根树皮填肚子啊。
这东西,总比吃点白水抵用。”
林三狡辩着说道。
那药水,明明是给林露熬的,昨晚喝了之后,浑身的伤己经开始结疤。
狗腿子却是不依不饶,一脚把那熬草药的锅踢到了屋外去。
“胡说八道!
你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
咱安济坊,费了多大的劲,从海外请来专家,添置了那么多设备,这一家不来,两家不来,咱们喝西北风啊。”
坊主瞪了两眼那狗腿子。
林露坐在床上,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这狗腿子,的确也太实在了些吧。
坊主笑眯眯地对林三说道,“林三啊,你这情况,我也是倍感同情不是?
这样吧,你擅用草药给人治病,把咱安济坊颁发的行医资格证拿出来,咱就不追究你擅用医药之罪了。”
娘赶紧站出来,“坊主大人,真不是我家相公采的树根树皮。
那真是我弄回来吃的。”
她一面说着,一面把那锅子捡回来,当着大伙的面,把那树皮树根就往嘴里塞。
林露知道,就那水苦得要命,娘却是吃得像是人间美味似的。
坊主依然笑眯眯地说道,“不用演了。
本官从来都只重事实,这只要没有行医资格证,那就是非法行医,看你们的日子也过得不容易,就罚三千钱,略施薄惩吧。”
娘哭着说道,“坊主大人,你干脆把我抓起来,让我去坐牢吧。
就是把咱仨卖了,也弄不到三千钱啊。”
坊主随口说道,“这牢,指定是要坐的。
该罚的,那也一分一毫少不了。”
林三简首感觉到天都快要塌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女人站出来,要替他承担所有的罪责,无非是要舍卒保帅啊。
毕竟,这个家离不了他林三,有他在家里,比起留下母女二人,要好出很多。
坊主啥也没说,那狗腿子己经让人把女人绑了起来。
“露儿娘,露儿娘啊,坊主大人,你干脆把我杀了吧,我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啊。”
坊主笑着说道,“林三,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你这要是死了,那三千钱的罚款,咱往哪儿去要呢。
哦,对了,你最好老实赚钱,你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你欠安济坊的罚款,那都得要交的。”
安济坊的人走了。
林三想起去集市上卖水,要让别人买去喝,自己总得先尝尝吧。
他刚拿着木勺子去舀水,林露便叫道,“爹,那水咱可不能喝。
你挑到集市上,卖两文一勺。”
“这两桶水,也不值一文钱啊。
卖两文一勺,谁来买呢。”
“爹,相信我,这可是我鼓捣出来的,你到了集市上,在那有钱人出入的地方,你只管叫,神仙水,卖神仙水,两文钱一勺。”
林三锁家里的房门时,林露在屋子里,听到林三在低声地抽泣。
她娘到底还是让人给带走了。
林露看得出来,可怜的露儿娘,兴许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那山村。
毕竟是要去坐牢,哪怕是再苦再穷,也得穿上一件像样些的衣服吧。
露儿娘从屋里,找了老半天,找了一件她一身中最好的衣服,其实也就是补丁摞着补丁的麻布衣服。
林露忘不了娘被带走时,依依不舍地抱着她,“露儿,你和爹好好在家,娘过些年,把牢期坐满了,就会回来了。
露儿啊,本来娘在家的话,还可以帮你爹。
咱家可是欠下了三千多个钱啊,咱几辈人,只怕都还不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