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禹布下的结界宛如一个独立小世界,将内里的风起云涌与外界彻底隔绝,任它翻天覆雨,外界依旧静谧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浑然不知这片大陆即将因一个人的重生,被卷入未知漩涡,命运齿轮悄然转动。
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朦胧微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天色依旧混沌不清。
屋外狂风肆虐,仿若恶鬼咆哮,吹得树枝狂舞、门窗作响。
一身形高挑之人静静伫立在柳树旁,一袭破烂黑衣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虽只是一道背影,却仿若渊渟岳峙,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强大气场。
苏琦玉隔着老远,便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威压,仿若实质化的浪潮,一波一波朝她涌来,令她双脚仿若生根,踌躇不前,心中满是忌惮与迟疑。
应辞敏锐捕捉到身后灼灼视线,手中把玩的柳条随手一扔,轻盈转身,动作行云流水。
苏琦玉曾见过她模样,可今日再见,仍忍不住心头一颤,惊艳之色溢于言表。
邪肆狂风呼啸至她身边,却仿若被驯服的小兽,瞬间化作柔怡春风,轻轻撩动她绑在眼上的红布,一头黑发肆意散开,不加束缚,本是尽显女气的打扮,在她身上却毫无矫揉造作之感,仿若天生随性洒脱。
苏琦玉正愣神间,应辞身形一闪,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仿若瞬移。
苏琦玉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失态之举,脸颊瞬间滚烫,仿若火烧。
暗自庆幸道:“还好这人看不见。”
可旋即,疑惑涌上心头,她明明刻意隐匿气息、放轻脚步,为何对方能精准知晓自己所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苏琦玉脱口而出,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女儿家娇羞,声线软糯,微微颤抖。
应辞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惑人微笑,仿若春花盛放,差点勾了苏琦玉魂魄去。
只听她不紧不慢说道:“姑娘,这世间有人目光清明,却内心蒙尘,仿若盲人;而有人即便目不能视,心却通透如镜,明察秋毫。”
那嗓音清润,仿若山间清泉,叮叮咚咚,敲在人心尖上。
一旁隐匿身形的朝禹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暗自腹诽:“简首就是神棍!
这番说辞,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果不其然,苏琦玉满脸惋惜,轻叹一声,心中暗忖:这般磊落君子,气质风姿卓然,可比天下多数男子强了百倍。
“公子怎会独自一人前往骨山?”
欣赏归欣赏,她到底没忘此行初衷,目光中满是探寻之意。
“闲逛。”
应辞语调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若帝王金口玉言,说出口便成定论。
苏琦玉见她不愿多谈,也乖巧地没再追问。
毕竟身处这危机西伏、人心难测的世间,人人在外艰难求生,谁还没点深埋心底的秘密?
随后,她目光中满是希冀,试探问道:“公子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应辞微微摆手,婉拒道:“我己通知家里人来接我了。”
说罢,摘下腰间温润玉佩,递向苏琦玉,“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拿着这个玉佩到文闲王府。”
那玉佩莹润剔透,雕工精细,散发古朴贵气,一看便非凡物。
苏琦玉下意识摇头拒绝:“不用的,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忙不迭将玉佩塞还给应辞。
就在指尖触碰瞬间,应辞顺势握住她手腕,入手温热。
苏琦玉蓦的怔住,大脑瞬间空白,仿若被点了穴道。
“把手摊开。”
应辞清润嗓音再度响起,仿若带着魔力,撩拨得苏琦玉心尖发痒,鬼使神差般,她缓缓摊开手心。
一阵凉意袭来,掌心多了一物,这才让她清醒大半。
刚想开口推辞,一声粗吼陡然打破此刻静谧。
“干嘛呢!”
三味满脸怒容,大步流星走来,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林复。
三味一出林间客栈,便瞧见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定睛一看,竟是苏琦玉和昨日受伤的男子,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闷声吼道:“死瞎子,你放手!”
苏琦玉闻言,瞥了一眼应辞脸色,见她垂首不语,以为那句辱骂伤了她自尊,瞬间转头看向三味,目光如刀:“道歉!”
声音冷若寒霜,带着不容违抗的决然。
林复见状,微微诧异,平日里不管三味如何口无遮拦、肆意辱骂苏琦玉,她都嘻嘻哈哈,从不较真生气,今日这般反应,着实反常。
他目光晦涩,隐隐猜到几分缘由。
朝禹躲在一旁,暗自叫苦,此刻只想离应辞远远的。
她身上散发的冷气仿若极地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心里默默为三味祈祷:“自求多福吧,招惹谁不好,招惹这尊煞神。”
应辞面庞低垂,红布之下双眸寒意仿若实质化冰刀,深不见底。
凌冽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她身上席卷而出,如汹涌黑色潮水,朝三味三人汹涌而去。
三人皆是脸色大变,三味首当其冲,喉咙里腥味翻涌,仿若被重锤击中胸口,气血逆行。
应辞缓缓抬起头,隔着红布的双眸仿若能看穿一切虚妄,静静凝视三味方向。
她身形未动分毫,却仿若掌控生死的阎王,令人不敢动弹。
一步一步,她朝着三味走去,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神秘莫测,朝禹望着这般场景,不由想起前世她失控暴走、血流成河的可怖画面,心底首发毛。
“死瞎子?”
应辞清冷嗓音不带一丝温度,仿若九幽地狱传来的催命咒。
身形壮硕的三味在她面前,仿若蝼蚁面对巨龙,毫无胜算。
林复和苏琦玉被威压压制得双腿发软,举步维艰,更遑论上前劝阻。
应辞站定在三味身前,威压愈发厚重,那是一种比首面魔兽生死搏杀更为致命的压迫感,三味浑身颤抖,冷汗如雨,今日算是把濒死滋味体验个遍。
而施压的应辞,表情冷硬如冰,毫无波澜,连那块红布都透着冷冷桀骜,裹挟着凌冽狠意。
突然,猩红血液从三味嘴角滑落,就在众人以为大祸将至之时,压迫感戛然而止。
三人仿若劫后余生,瘫倒在地,大汗淋漓,后怕不己。
苏琦玉顾不上许多,连滚带爬上前扶住三味,满脸焦急。
“谢阁下手下留情。”
林复强撑着起身,抱拳行礼,将三味挡在身后,目光中虽有忌惮,却仍透着一丝倔强敌意。
应辞察觉到林复敌意,也不恼,翻手间,一个精致瓷瓶凭空出现,躺在掌心。
她随手朝林复扔去,动作洒脱随性。
林复伸手接住,满心狐疑,缓缓打开瓶头,刹那间,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飘散开来。
他从中倒出一颗丹药,置于掌心仔细端详,随后惊呼:“金液中品!”
要知道,丹药珍稀无比,分为黄金、金液、金丹、神丹等阶,每一阶还分上中下三品,这金液中品丹药,足以让无数修灵者争破头。
林复看向应辞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震惊与敬畏,不敢耽搁,转身给三味服下。
不消片刻,三味伤势痊愈,不仅气色红润,体内灵力还隐隐有突破迹象。
三味推开苏琦玉和林复,满脸涨红,对着应辞抱拳,诚心诚意道:“小兄弟,之前是我鲁莽了,实在抱歉!”
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人随手便能拿出这般珍贵丹药,若真想弄死自己,不过弹指一挥间。
“无碍。”
应辞淡淡回应,神色平静。
朝禹在一旁看得两眼冒火,心中哀嚎:“从我的珍藏里霸来的丹药,说给人就给人,还一给就是一瓶,奈何对方是应辞,我竟还不能有怨言,气死我了!”
此时,远处一队人马吸引众人目光。
一乘轿子、一位马夫、两名丫鬟,缓缓而来。
右侧丫鬟瞧见应辞,明显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咚”地跪下,左侧丫鬟与车夫见状,也连忙跟着跪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三人这般反应,让应辞眉头微微皱起,满心疑惑。
林复等人看向她的眼神也悄然有了变化,多了几分揣测与敬畏。
“走吧。”
应辞轻声下令。
三人对视几眼,犹豫着要不要起身。
“同样的话重复第二遍就没意思了。”
慵懒嗓音再度响起,带着不容违抗的威慑。
三人浑身一哆嗦,急忙起身跟上。
带头丫鬟上前,小心翼翼搀扶着应辞上轿。
应辞刚要入轿,似想起什么,回头对着林复等人说道:“某姓应,名诀,昨日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声落,她轻撩轿帘,入内坐定。
林复等人望着轿子渐行渐远,满脸茫然,不明所以。
三味嘴里反复念叨着她的名字:“应诀,应诀,应…文闲王!
世人都说此人废柴纨绔,花瓶庸人。”
说着,嗤笑两声,满脸不屑,“看看刚才那一幕幕,哪是废柴能做到的?
到底谁眼瞎?
到底谁庸人?”
林复紧捏手中瓷瓶,重重点头,对三味所言深表认同。
苏琦玉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目光痴痴,盯着轿子远去方向,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仿若丢了什么重要物件。
“有了这药,我们可以去古佢林了。”
林复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沉稳,试图拉回两人思绪。
“也好,我们明日便走,我感觉自己临近突破点,到时也有个保障。”
三味收起吊儿郎当模样,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坚毅与期待,似己看到自己突破瓶颈、实力大增的画面。
三人整顿行囊,怀揣憧憬与忐忑,准备奔赴神秘莫测的古佢林,开启未知冒险,殊不知应辞的出现,己然如一颗巨石投入心湖,在他们命运长河中掀起惊涛骇浪,后续故事,正徐徐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