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穿过飘散的红色嫁衣碎片，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诛仙台下，罡风如刀。
她看着站在诛仙台边的玄清，他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清冷出尘，眉目如画。
只是此刻，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她的眸子里，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师姐，你还不明白吗？"林月儿依偎在玄清怀中，巧笑嫣然，"师尊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啊。
"苏璃感觉心脏被生生撕裂，比诛仙台的罡风还要痛上千百倍。
她想起三个月前，玄清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璃儿，嫁给我可好？"那时的她，满心欢喜地点头，却不知这一切都是谎言。
"为什么......"苏璃艰难地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为什么要骗我......"玄清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冽如泉："因为你太天真了，璃儿。
"他轻轻抚摸着林月儿的发丝，"月儿才是最适合做我道侣的人。
""不......"苏璃感觉意识开始模糊，诛仙台的罡风正在一点点剥离她的修为，"我不信......""师姐，你知道吗？"林月儿突然笑了，"其实你父母当年......""够了。
"玄清打断了她的话，抬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直逼苏璃。
苏璃感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她终于明白，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一个笑话。
"玄清......"她死死盯着那道身影，"若有来世......我定要你......血债血偿......"话音未落，她的意识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苏璃感觉浑身剧痛。
她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猩红的天空。
"这是......哪里？"她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经脉尽断，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诛仙台上的那一幕幕，让她心如刀绞。
"醒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苏璃勉强转过头，看到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
"你是谁......""我是谁不重要。
"黑袍人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抚过苏璃的脸颊，"重要的是，你想报仇吗？"苏璃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可以帮你。
"黑袍人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让你拥有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但是......"他顿了顿，"代价是，你将永远坠入魔道。
"苏璃笑了，笑得凄美而决绝："魔道又如何？只要能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很好。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魔域的圣女了。
"三年后。
玄清站在诛仙台上，望着远处的云海。
这三年来，他时常会想起那个被他亲手推下诛仙台的女子。
"师尊。
"林月儿款款走来，"您又在想师姐了吗？"玄清没有回答，只是眉头微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突然，天空暗了下来。
"这是......"玄清猛地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一片血色笼罩。
一股强大的魔气席卷而来，让整个诛仙台都为之震动。
"好久不见，师尊。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玄清浑身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血雾中走出的身影。
苏璃一袭红衣，眉间一点朱砂，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寒意。
"璃儿......"玄清下意识地伸出手。
"别这么叫我。
"苏璃冷笑，"你不配。
"她抬手一挥，一道血色剑气直逼玄清。
玄清仓促抵挡，却被震退数步。
"怎么可能......"他震惊地看着苏璃，"你的修为......""很意外吗？"苏璃一步步走近，"这还要多谢师尊当年将我推下诛仙台呢。
"林月儿脸色苍白："师姐，你......""闭嘴。
"苏璃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待会再收拾你。
"玄清深吸一口气："璃儿，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我已经不想听了。
"苏璃打断他的话，"今日我来，只为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血影，直取玄清咽喉。
玄清仓促应战，却发现苏璃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短短数招，他便已落入下风。
"噗——"一口鲜血喷出，玄清单膝跪地。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苏璃，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璃儿，其实......""去死吧！"苏璃抬手，一道血色剑气直取玄清心口。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了玄清面前。
"噗嗤——"剑气贯穿了林月儿的胸膛。
"月儿！"玄清惊呼。
苏璃也愣住了。
"师姐......"林月儿艰难地开口，......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阴谋......""你说什么？"苏璃瞳孔猛缩。
"是我......设计让你......误会师尊......"林月儿吐出一口鲜血，苏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不可能......""是真的......"玄清扶着林月儿，声音沙哑，"当年我推你下诛仙台，是为了......救你......""救我？"苏璃冷笑，"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体内......有魔种......"林月儿艰难地说，"只有诛仙台的罡风......才能......"话未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
苏璃踉跄后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她看向玄清，声音颤抖："她说的是真的吗？"玄清点点头，眼中满是痛楚："当年我发现你体内有魔种，若不及时清除，你迟早会堕入魔道。
诛仙台的罡风是唯一的办法......""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璃嘶吼。
"因为......"玄清苦笑，"我怕你承受不住......"苏璃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住。
原来，她恨了三年的人，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
"璃儿......"玄清伸出手，"回来吧......"苏璃看着那只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但很快，那抹挣扎就被疯狂取代。
"太晚了......"她轻声说，"我已经......回不去了......"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一道血色剑气贯穿了玄清的胸膛。
"师尊......"她看着缓缓倒下的玄清，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这一剑......就当是......还你的......"玄清倒在地上，嘴角却带着笑意："璃儿......对不起......"苏璃跪倒在地，仰天长啸。
她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点点血光。
原来，她早已与魔种融为一体。
杀了玄清，她也活不成了。
"若有来世......"她轻声呢喃，"我定不负你......"血光散去，诛仙台上，只剩下两具冰冷的尸体。
远处，一道黑袍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出一声叹息。
苏璃感觉自己在一片虚无中飘荡。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连手指都动不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不甘心，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她却没能听完。
突然，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
苏璃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血海之中。
"这是......"她低头看去，只见胸口处有一团暗红色的光芒在跳动。
那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一道血色符文，烙印在她的心口。
"魔种......"苏璃喃喃自语。
她终于明白，原来魔种一直都在，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璃抬头，看到黑袍人正站在血海之上。
"你到底是谁？"苏璃冷冷地问。
黑袍人轻笑一声，缓缓摘下兜帽。
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出现在苏璃面前，只是那双眼睛，却是诡异的血红色。
"我是你的引路人。
"他轻声说，"也是你的......父亲。
"苏璃瞳孔猛缩："你说什么？""三百年前，我与你母亲相爱。
"黑袍人，或者说苏璃的父亲，缓缓说道，"但她身为正道魁首，而我却是魔域之主。
我们的结合，注定不被世人接受。
"苏璃感觉心脏狂跳："那后来......""后来，你母亲怀了你。
"父亲的声音带着一丝痛楚，"为了保住你，她不得不将你体内的魔种封印。
但这也导致她元气大伤，最终......""不......"苏璃摇头，"你骗我......""我没有骗你。
"父亲抬手，一道血色光幕出现在空中。
光幕中，一个温婉的女子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眼中满是慈爱。
"这就是你母亲。
"父亲轻声说，"她临死前，将你托付给了玄清。
"苏璃感觉天旋地转："所以......玄清他......""他一直都知道你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