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想法子跑出来,现在景家已经没人管她了”“不过,你听说了吗?都说景玥不是景山的亲生女儿”“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大家都在传,我哪知道真假”他们说得都对,这谣言也是那老妇人的手笔“景玥,今天是上元节,不要闹了”宁淮拉着方芸藏在自己身后“没关系的,阿淮,不用担心我”方芸一脸坦荡的拉着宁淮的手,和他并肩站着“景玥只是放不下对你的感情,想来看看你,不会将我怎么样的,对吧”“对”我取出腰间的香包,想递给方芸,里面放了药,只要她凑近了闻,明日一早便会起满脸红疹她和宁淮就快成亲了,我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件事,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我的手笔因为我愚蠢,善妒可还没等我发力,方芸便搭上我的手,然后拉着我一起摔进了一旁的河里冰凉的河水将我浸透,四肢被冻得麻木“景玥疯了!这么多人在看着,她竟然就这么把方小姐推进河里,脸都不要了”“她自己不是也掉下去了”“活该,作恶多端,自食恶果”可最终,我还是被捞上了岸是景砚他从来不爱热闹,今日不知怎得竟然上了街,还碰巧救了我我冷得发抖,狼狈的趴在冰凉的石阶上景砚的声音带有几分无奈“景玥,你到底怎么了,就算是要报复她,也不至于用这么蠢的方法吧?”这次和以前一样,我没有回答因为景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背回了家,正在书房被在一家之主景山训话景砚的亲生母亲并非现在的景夫人这件事一直是景家的禁忌,我也是小时候偶然听下人谈论起这件事景砚的生母当年是青楼的头牌,景山也本不打算对这个孩子负责是景老太太在知道了这件事后,逼着景山为景砚的母亲赎身并娶回了家可景砚的母亲却在生下景砚后就去世了,有传言说,是景山的手笔所以景砚在景家,其实和谁都不亲近以至于在十七岁后,景砚便跟着段将军从了军入伍第三年,北边打仗,景砚跟着大军奔赴北方,一打就又是三年,23岁那年,景砚凯旋而归,立下军功,受封固城军左骑将军待段将军卸甲归田,他就是下一任固城军统帅,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我从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长大,唯一的玩伴就只有景砚而他从小到大都不爱说话,和谁都一样,独对我的话稍微多些因为我整天吵吵嚷嚷的跟在他身后让他陪我玩可他始终都对我板着张脸,甚至一度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偌大的景家,除了他和阿星,没人会陪我说话因为景夫人从没将我一个姑娘家放在眼里,她始终希望能有自己的儿子来继承景山的家业直到景砚从军的那年,那时他每隔七日回府一趟,每次都是一身的伤景山斥责他心里没有这个家,连一瓶像样的伤药都不给他于是我变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来给他换伤药也就是那时,我发现我随手写下的琴谱竟然也能换钱,而且是好多好多钱那天景砚光着上身坐在院子里,我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把药膏往他背上后的於痕上涂“别哭了,一点擦伤而已,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咬着嘴唇,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你这药是哪来的?”“我自己买的”“你买的?你哪来那么多钱?这药可不便宜”“卖东西换的”景砚忽然站起身,脸色冷的快要结冰我以为是我把他弄疼了,赶紧小心翼翼的道歉“是我下手太重了吗?对不起...”“你卖了什么?”他的脸色很难看,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珠钗,镯子...曲谱,画本”他脸色稍有缓和,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以后不要做这些” “可是...这些药对兄长的伤有好处”“珠钗,琴谱什么的,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吗?”“可是我更喜欢兄长”那天,我的兄长第一次摸了我的头兄长的手掌温暖而宽厚我扬起小脸,眼神真挚又坚定“兄长放心,玥儿会照顾好你的”后来我才知道,从军是有银子发的,他可我还是变着法子的为他找更好的伤药而他会用自己的月银为我买首饰和漂亮的衣裙后来,景砚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听他说,他在军中训练进步很快,已经开始着手帮着训练新兵了就是那段时间,景山第一次将宁淮介绍给我宁淮和景砚完全是两种性格景砚沉默寡言,心思缜密,宁淮却天真无邪,做事莽撞那天我和宁淮在书局门口分开,正巧碰到景砚骑着马回府在他看到我和宁淮站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波动他肩膀宽阔,脊背挺得笔直,坐在高大的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和宁淮我以为是他误将宁淮当成了坏人,于是热心的上前介绍“兄长,这是宁淮,爹爹和他父亲认识的”“你就是景家兄长?我叫宁淮”景砚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上来,一起回家”我第一次在景砚面前出现了抗拒的表情因为宁淮说,晚上要带我去放河灯“我...我晚上还有事,你先回去吧”“晚上有事我陪你去,现在回家吃饭”碍于他的威压,我最终还是上了他的马晚饭在奶奶的院子里吃,还没上吃几口,宁淮”不容置疑的肯定句我有些羞怯的低下头“是...”景砚重重放下筷子“你还这么小,他大晚上约你出去放什么河灯,不许去”这一次,连奶奶都向着景砚说话最终我也没能去赴约,而是在景砚房间里给他弹了一晚上的琴后来,景砚就跟着段将军去了北方的战场大军开拔的前一夜,我偷偷跑去军营找他那是我第一次去军营,一模一样的男人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铠甲“哪来的小姑娘?”我被人拎起来,带到军营里“你找谁?”“我找我兄长,景砚”“呦,景砚家的,景砚!”不远处篝火边一个人影动了动“你看这是谁家的?”熟悉的身影怔了一瞬,然后我被人放下“兄长!”我快步朝着那道高大的身影跑去,景砚张开怀抱接住我“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有惊喜,也有担忧“裁缝铺陈家的哥哥都回家看家人了,你怎么不来看我?”我一想到景砚即将面对刀光剑影,就怕的发抖,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景砚肉眼可见的慌起来,手忙脚乱的擦我的眼泪“我怕你见了我伤心...可你还是来了”“兄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好不好”一句话出口,周遭的人都沉默下来“好,好,着回来”景砚抱紧我“不能受伤”“不受伤”“不能失踪”“不失踪”我把画本子里想到的,少年将军的情节全都想了一遍最后,我趴在他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要想玥儿”景砚身子僵硬了数秒,然后将我松开大掌揉了揉我的头顶,温声道“好”可三年后,他凯旋而归时,我站在街边满心雀跃的迎接他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神是如此的炽热可当他看到站在我身边的宁淮时,眼里的热情却又褪去然后,我遇到了那个妇人我还记得阿星下葬的那天,只有景砚陪着我旁人都觉得阿星只是个下人,只有他知道,阿星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所以他陪着我找遍了都城却还是没有找到那老妇人找到我,让我散播景砚的谣言她对我家的事一清二楚,可我却始终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后来,景砚的母亲是青楼女子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又因我的缘故,他的名声一落千丈“那些话,真的是你说的?”我被他堵在院墙边,看着他眼中的落寞“是我说的”景砚盯着我的脸,像是要把我看穿“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他语气平静,可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闷有力的跳动“***生的孩子,不配留在景家,我看到他就恶心,和那个方芸一样”他笑了,像是自嘲,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后来他再也没回过家,今天却因为我,再次站在了景家我连衣服都没换,就在他房间煮茶,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等他回到院子,我将茶壶里的茶倒了两杯出来无一例外,都是下了药的“做什么?”我心虚的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冷,驱寒,你也喝一杯吧”他没有立刻去拿那茶杯,而是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我紧张到手心冒汗,生怕他察觉到什么异常不过他只是看了那茶水一眼,屋内火光昏暗,他到底也没看出什么,抬头一饮而尽,我也将手中的茶水喝下“我做错了很多事” 今晚应该就是道别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等着药效发作“你还知道”景砚冷哼“我知道,可我没办法,不起...”我又开始控制不住我的眼泪景砚也终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你...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和我说”“过了今天,以后不会了,兄长”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我难耐的按住胸口他似乎还是没什么反应可我等不及了,伸手抄起茶壶掰着他的下巴就要往他嘴里灌景砚肉眼可见震惊,他毫不费力的挣脱我“玥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到底怎么了你说”“喝了它,我就告诉你”我捧着茶壶向他靠近,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迫使他仰起头这次他没有再反抗,顺从的任由我灌了好几口“这回可以说了吧”“你真的很好看”我整个人贴向他,伸手攀上他的肩膀,终于感觉到了他灼热的呼吸“景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知道,你是景砚,但你不是我兄长...我...也不是景玥,明天...一切就会结束了”我的手顺着领口伸进他的胸膛,他的外衣很快就被我脱了下来可他竟然还留着一丝神智“什么叫...你不是景玥,你说清楚”“我不是景山的女儿”这句话似乎压垮了最后的精神防线下一秒,他被我推到在床榻上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冲出眼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三后,云鹿县的一处小院内“娘亲~娘亲娘亲娘请娘亲娘亲...”我和景砚没有一个是话多的,不知道怎么能生出这个调皮鬼来“乖乖,娘亲扫完院子就陪你玩好不好?”“好吧”昭儿今年两岁了,正是学说话的时候,精力旺盛的出奇当年我趁着夜色离开了景家,第二天城门一开便出了城辗转来到云鹿县云鹿县没有冬天,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奇巧匠人无数,举国闻名,所以我便在这定居下来,以制琴为生当年我按照那老妇的吩咐,提前找人散播谣言,等到第二天清早,满大街都在谈论我和景家的关系那时景山带着身怀六甲的景夫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到都城,那晚下着大雨,景夫人被迫在城外的道观里躲雨就是那晚,景夫人早产,那老妇人用我替换了真正的景家小姐而真正的景家小姐,当晚就被她溺毙在河里得知这一切时,我是不相信的那老妇人笑得胸有成竹,说若是我不信,可以亲自去验证于是我想方设法取到了景山的一滴血,证实了我确实不是景家的孩子而景山似乎很早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他迫切的需要一个适龄的姑娘,来完成和宁家的联姻,于是才将我留了下来只不过,那老妇利用我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她为何如此憎恨景山她到死也没给我答案至于景砚,云鹿县离都城太远,我再也没听过关于他的消息如今,都城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想让我的昭儿平安,健康的长大“阿玥?你在吗?”敲门的是县里琴铺的老板娘严槐,我每月做三把琴,他每月的今日上门来收“严姨!”昭儿小跑着去开门严槐很喜欢昭儿,每次来都会做糕点给她“小昭儿,多久没来琴铺玩啦,想不想我?”“想~”她一进门就把昭儿抱在怀里,轻车熟路的指挥带来的伙计搬琴“轻着点,阿玥姑娘亲手制作的琴贵着呢”严槐性格爽朗,是我在云鹿交到的最好的朋友“过几天又是玲珑大会了,我看你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要不你也参加?”玲珑大会是云鹿县每年最大的***,届时全国各地的手工匠人和商人都会聚集在云鹿学习,购买最精巧,最新奇的各种吃食,兵器或是物件可我只制琴,连售卖都是委托给严家的琴铺,为的就是不在人前抛头露面“去吧,就算你不参会,也可以带昭儿去市集上看看,听说鲁大叔今年又发明了许多机巧玩具,就等着在大会上一举夺魁呢”经过严槐这么一说,昭儿也跟着央求我今年一定要去看看这孩子和别家的小女娃不同,喜欢的净是些男孩爱玩的东西我不愿意做扫兴的母亲,所以便答应下来“行,那咱们今年就去看看”我从没参加过玲珑大会,街上的外来商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热闹归热闹,挤也是真的挤昭儿趴在我肩上一会儿要去糖水铺子买吃食,一会又要去铁匠铺看锻刀出来一次,当然要让孩子玩得尽兴我和昭儿一人端着一碗糖水,坐在铺子旁的台阶上吃的美滋滋“娘亲,有个叔叔一直盯着我看”我顺着昭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昭儿,那不是叔叔,你要是想认识他,叫哥哥就行”“噢噢”哥哥我忽然想起景砚来那晚之前,和关于我的身份同时散播出去的,还有我和景砚有私情的谣言我成了他人生最大的污点,他一定恨透我了吧陈青山锻出来的刀削铁如泥,一刀值万金我抱着昭儿挤在一堆大男人中间,看着他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铁锤下就迸出大片大片的火花“喜欢这个?”有人就站在我身后同昭儿搭话“喜欢”声音像极了景砚我心中狂跳真的有这么巧的事?若真是他,我又怎么有脸面对他?恐怕他没认出我吧,不然怎么肯同昭儿说话可我还是想看他一眼犹豫再三,我回过头去身后只站着一群看热闹的年轻人我抱着昭儿走上大街“刚刚你在和谁说话?”“就是那个叔...哥哥”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我几乎就能确定昭儿口中的人就是景砚他来了,就在云鹿,就在这条街上我带着昭儿赶紧往严槐的琴铺走“娘亲?不看了吗?”昭儿疑惑的看着我“玲珑大会要开三天呢,今天先不看了,明天再带你出来”“好吧”到了琴铺,人明显要比其他铺子少得多严槐正和别人介绍这铺子里的琴,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