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冢龙吟
腐锈铁剑倒插在血壤中，剑柄缠着的往生花正被煞气侵蚀。
他试着挪动手指，发现周身裹着寒螭绫结成的冰茧，慕雪蜷缩在身旁，发梢凝着青铜色霜晶——这是往生瘴入体的征兆。
"醒了？
"沙哑的声音从剑堆后传来。
萧夙仰头灌了口蚀骨酒，酒液淋在铁剑上洗出暗红纹路，"两个时辰，比老夫预估的早半刻。
"叶尘按住剧痛的额间竖瞳，昨夜记忆碎片般涌现：青铜锁链、往生石映出的前世、慕雪琴中飞出的残片...当视线聚焦在老者铁剑的纹路上，他猛然僵住——那分明是缩小版的混元戟图腾！
"你的眼神和云螭小子当年一模一样。
"萧夙弹指击飞袭来的剑煞，"三百年前他提着半截混元戟闯地宫，也是这般..."话音未落，慕雪突然抽搐着呕出冰碴。
她心口浮现螭龙逆鳞的虚影，鳞片纹路竟与叶尘背后的云螭图腾产生共鸣。
整个剑冢开始震颤，十万古剑齐鸣，锈迹剥落后露出底下青铜剑脊。
"要开始了。
"萧夙浑浊的眼白泛起青光，"子夜将至。
"腐锈铁剑突然飞入叶尘手中，剑柄处的缺口与他怀中碎片严丝合缝。
地底传来锁链挣动声，剑煞凝成黑龙形态扑来，却在触及青铜光芒时溃散。
慕雪在剧痛中抓住叶尘手腕，冰晶顺着接触处蔓延："别去...地宫里锁着..."子时的更鼓穿透岩层。
——千机锁剑冢中央的祭坛轰然塌陷，露出九重青铜门。
每道门锁都是不同形态的兵器，第一道锁孔插着柄断刀，刀身刻"惊鸿"二字。
"惊鸿刀认主需舞七式斩星诀。
"萧夙扔来酒葫芦，"但创此诀的温家老祖，三百年前就被你做成了剑傀。
"叶尘握刀的瞬间，刀柄迸发的记忆洪流将他淹没——青衫剑修在月下独舞，刀光织成星网。
最后一式"碎北辰"使出时，背后突然刺入青铜戟尖，持戟者正是凌虚子前身！
"温家惊鸿刀，开！
"现实中的叶尘本能地挥出碎北辰，刀气精准劈中锁芯。
门内涌出的不是通道，而是具挂着温家玉佩的白骨。
第二道门锁是把焦尾琴，琴身嵌着冰魄石。
慕雪突然咳着血按住琴弦："这是...《广陵止息》..."她残缺的记忆被琴音唤醒，奏出的却是弑魂调。
琴锁开启时，两人指腹同时被割破，血滴在琴弦上凝成冰蓝螭纹。
当第九道门浮现，叶尘瞳孔骤缩——锁孔是活人的心脏形状。
"最后一道需至亲血脉。
"萧夙的铁剑指向慕雪，"云螭圣女之女，够资格了。
"——地宫烛龙红芍提着琉璃灯笼从血池浮出时，缠满符咒的镇龙柱正一根根崩塌。
她赤足踏在沸腾的煞气上，眉心火焰纹照亮地宫穹顶——三百根青铜锁链捆着条残缺的烛龙，龙首插着半截混元戟。
"少主还是这般心急。
"红芍指尖轻点，叶尘怀中的碎片自动飞向戟身，"当年您分魂转世时，可是答应过要陪我看完十世花灯。
"记忆在触碰戟柄的瞬间复苏：三百年前的地宫，红衣少女将熔火匕刺入自己心口，用火精封印暴走的烛龙。
"等我。
"少年云螭捧着碎裂的魂魄，"纵使轮回千载..."现实中的叶尘突然握住红芍手腕，背后云螭图腾与烛龙产生共鸣："你的魂魄...为何缺了三魄？
"巨响打断对话。
慕雪撞破穹顶坠下，寒螭绫缠着七把染血仙剑。
她胸前逆鳞碎裂，露出底下青铜色的心脏："宗门...追来了..."凌虚子的声音透过水镜传来："红芍姑娘，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烛龙突然暴睁独目，混元戟彻底补全的刹那，地脉煞气化作万千剑傀。
红芍的熔火匕刺向叶尘后心，却在触及皮肤时转向，斩断操控自己的傀儡丝："快走！
他用我的残魄..."七杀堂刺客化作的阴鸦群涌入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