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中烛影
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五分钟前这支笔刚刺穿物理老师的咽喉——如果那团裹着西装的人形黏液还能称为老师的话。
"第七间。
"她靠在美术教室的门板上计数，这是今晚被迫进入的第七个异常空间。
走廊尽头的《蒙娜丽莎》复制品正在融化，油彩顺着墙壁流成血河，达芬奇的签名在画框边缘扭动成"白泽"的古篆。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99+消息。
最新视频里，班长王睿在操场首播："家人们谁懂啊！
校庆晚会变百鬼夜行..."画面突然翻转，他手中的***杆长出骨刺，屏幕最后定格在生物老师裂开的颅骨——里面游动着发光的水母触须。
苏九璃正要滑动界面，指尖突然传来灼痛。
那些本该是乱码的弹幕文字在她视网膜重组：操场东南角槐树是生门别喝饮水机的水小心会说话的镜子。
当她抬头看向窗玻璃时，倒影里的自己正用口红在镜面写字："跑！
它们来了！
"整排储物柜轰然倒塌，涌出的不是课本而是缠满符咒的青铜锁链。
苏九璃撞翻画架冲向后门，石膏像的眼珠随着她转动，大卫的嘴唇开合发出门卫张叔的声音："九璃啊，校长室有你的快递..."她在拐角刹住脚步。
本该是楼梯间的位置变成巨大的镜厅，无数个"苏九璃"在镜中做出不同动作：有的在解剖青蛙内脏，有的在绘制星图，还有个穿曲裾深衣的正在抚琴。
琴声穿透镜面，她突然记起三岁那年溺水时见过的海底城——那些发光的青铜柱与此刻镜中倒影完全重合。
"找到你了。
"镜中所有自己突然齐声说。
离她最近的倒影伸出手，腕间电子表显示逆流的倒计时：23:59:59。
苏九璃摸到自己颈后凸起的纹路，那是今早林荒开玩笑说像电路图的胎记。
当镜中人即将跨出平面时，整栋楼响起防空警报。
苏九璃趁机撞破侧窗跃入风雨，却坠入更深层的噩梦——操场上的学生正在跳祭祀舞，他们的影子脱离身体，聚合成九尾狐的形状。
领舞的文艺委员每踏一步，地面就浮现出甲骨文写的"葬"字。
"苏同学要来领舞位哦。
"戴着傩面的校长从旗杆后转出，手中的权杖镶嵌着和林荒书包挂件相似的青铜残片。
苏九璃突然明白为何林荒总说这所学校像巨型阵法，那些每天跑操的固定路线，分明是《洛书》的灵力回路。
她转身奔向体育馆，背后传来血肉增殖的声响。
校长权杖点地处，塑胶跑道裂开无数眼睛，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年代的自己：明朝闺阁中誊写《永乐大典》的少女、抗战时期破译密电的女军官、还有穿着航天服在月球背面抚摸青铜门的身影..."白泽血脉的历代宿主。
"傩面下传出电子合成声，"何必抗拒知识之灵的召唤？
"权杖顶端的青铜残片开始旋转，苏九璃感到记忆如泄洪般流失——上周帮林荒作弊的数学公式、偷看的考古系密卷、甚至婴儿时期记住的每一粒尘埃。
濒临崩溃时，她咬破舌尖画出血符。
地面突然浮现出学校平面图，每一处建筑都对应着星宿方位。
当北斗七星的光辉穿透云层时，苏九璃福至心灵地喊出："文曲守命，武曲破军！
"图书馆方向传来龙吟，七道金光刺破夜幕。
苏九璃的眼镜片炸成齑粉，但世界在她眼中从未如此清晰——她看到地底三百米处沉睡的青铜巨舰，看到林荒在归墟基地与自己的克隆体对视，还看到太平洋海底有九扇青铜门正在渗出黑雾。
"原来这就是洞彻万物..."她抬手虚握，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自动转向，接收到的脉冲星信号在她脑中转化为攻击指令。
追击者们在伽马射线暴中灰飞烟灭，而她的视网膜开始流血——白泽之力正在烧毁凡人躯壳。
归墟基地·烛龙之谜线（2195字）林荒的拳头砸在克隆舱的防弹玻璃上，裂痕中渗出淡金色液体。
"你们把我当实验小白鼠？
"他转身逼视旗袍女人，掌心的青铜纹路发出低频震动，安全屋所有灯盏应声熄灭。
女人点燃符纸，火光映出胸牌上的名字：秦昭。
她身后的全息沙盘正在重演1999年昆仑山事件：科考队从冰层中挖出的不是古尸，而是一具缠绕锁链的龙形机甲。
"烛龙不是神话生物。
"秦昭调出基因图谱，林荒的DNA链中有23%无法解读，"它是上个修真纪元留下的文明火种，而你是唯一适配的容器。
"警报突然炸响，西墙的《山海经》浮雕开始渗血。
饕餮头颅转动着开口："太平洋观测站急报，青铜门出现相位偏移！
"与此同时，林荒面前的克隆体突然睁眼，瞳孔是熔岩般的赤金色。
"本体...终于..."克隆体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音，他胸口的青铜戈自动拔出，在空中划出空间裂缝。
林荒本能地伸手格挡，却发现青铜纹路正在吸收克隆体的能量。
秦昭的油纸伞展开结界："它们要融合！
启动后土封禁！
"但地面升起的息壤之墙被轻易腐蚀，克隆体冷笑道："你们真以为归墟能掌控荒古之力？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入林荒脑海：他看到自己站在青铜巨门前指挥星际舰队，身后是臣服的各派修士；看到白泽化的苏九璃在星图间穿梭，用文字重构坍塌的黑洞；最后画面定格在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那里插着十万把飞剑组成的墓碑。
克隆体突然僵住，太平洋传来的实时画面显示，海底青铜门表面浮现出与林荒掌心相同的螺旋纹。
门缝中伸出的黑色触须正将核潜艇绞成废铁，美军频段里传来绝望的呼喊："克苏鲁...是克苏鲁！
""原来我们才是入侵者..."克隆体露出诡异的笑，身体开始量子化，"好好享受最后的平静吧，当九门齐开之时..."话音未落，他的分子结构突然坍缩成微型黑洞，又在《山河社稷图》的压制下化作青铜粉尘。
林荒跪地干呕，吐出的却是发光的时间沙粒。
秦昭盯着沙粒流动的方向："他在你体内留下了倒计时。
"全息投影自动生成三维模型——那些沙粒正在拼出苏九璃的侧脸。
"立刻去江海三中！
"秦昭拽着林荒冲进应急通道，"白泽觉醒会引发连锁反应..."升降梯井壁的青铜浮雕突然活化，应龙的利爪穿透钢板。
林荒下意识发动因果干涉，却看到更恐怖的未来碎片：苏九璃站在燃烧的图书馆顶，身后展开的星图正在吞噬城市。
当他们冲破地面时，暴雨中的城市己变成异界。
巨型蕨类植物从写字楼里破窗而出，出租车顶长出复眼，交通灯闪烁的节奏与青铜门溢出的黑雾同步律动。
林荒的手机突然收到苏九璃的定位共享——信号源来自1945年的广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