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播事故与祖安の觉醒空调外机在窗外苟延残喘地嗡鸣，

我蹲在直播间外间的储物柜顶上，汗水顺着脊椎沟滑进内衣里。

手机屏幕上不断攀升的观看人数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朝着我最后的理智步步紧逼。

事情要从三小时前说起。"小鹿啊，这个卖拖把的直播脚本再改改。

"总监Jason捏着兰花指把文件夹甩在我工位上，

文件夹边缘堪堪擦过上周团建剩下的半盒凤梨酥，"要更抓马一点，

最好能让观众产生'不买就会死'的焦虑感，understand？

"我盯着他油光水滑的背头，

突然想起昨天在茶水间听到的八卦——行政部新采购的三箱霸王防脱洗发水，

全被这货搬回家了。此刻他发际线处新植的毛囊正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瑟瑟发抖，

像极了工位隔板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Jason总，

"我转着斑马JJ15复古色按动笔露出职业假笑，"您看这样行吗？

主播先说'家人们谁懂啊'，然后突然跪地痛哭说老公跟拖把私奔了，

最后高举拖把喊'女人当自强'？要不再安排个男模穿着深V衬衫现场演示拖地？

旁边工位的程序猿王大明"噗"地把保温杯里的枸杞菊花茶喷在了Cherry机械键盘上，

茶香混合着轴体润滑剂的工业气息在办公区弥漫开来。

他脖子上挂着的二次元老婆痛板U盘随着咳嗽剧烈摇晃，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社畜之光。

Jason的苹果肌抽搐得像台老式打字机："很好，但哭戏让实习生来。

你马上去仓库找那款会发光的智能拖把，十分钟后开播。

"他镶着水钻的指甲敲在桌面的考勤表上，"这个月迟到三次的人，

应该不想再被扣全勤奖了吧？"于是我出现在了这里。

堆满滞销商品的仓库活像亚马逊雨林的赛博版本，

年前的双十一爆款电子秤与去年情人节的发光玫瑰在三十八度高温里发酵出诡异的混合气味。

我踮脚去够最顶层的货箱时，劣质雪纺衬衫的线头勾住了2018年度优秀员工锦旗，

金线绣的"狼性精神"正被霉斑啃噬出黑色窟窿。

"家人们点点关注哦~这款拖把不仅能发光，

还能..."身后突然响起的夹子音让我浑身一抖，

转身的瞬间撞倒了五箱滞销三年的尖叫鸡。此起彼伏的"嘎——"声中，

直播手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扑通"掉进了泡着拖把的红色塑料桶，

水花溅湿了墙上的"安全生产300天"标语。

十八线网红主播的尖叫声堪比海豚音："我的美颜滤镜还没开！

"她踩着十厘米的华伦天奴铆钉高跟鞋落荒而逃，

留下我在满地狼藉中与漂浮的手机屏幕对视。弹幕正在狂欢：[哈哈哈哈这是新型带货方式？

][主播被拖把精附体了？][继续啊！火箭刷起来！]水珠顺着狗啃式刘海往下滴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这个月已经被扣了全勤奖、交通补助和奶茶基金。去他妈的KPI，

我抹了把脸抓起湿漉漉的拖把，水渍在仓库积灰的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

像极了我的职业生涯。"朋友们！现在展示的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我把拖把往地上一杵，劣质塑料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看见这七彩LED灯带没？

半夜偷吃泡面再也不怕踢翻洗脚盆！这符合人体工学的流线型设计，揍渣男比棒球棍顺手！

重点来了——"我"啪"地按下开关，拖把突然开始用破锣嗓子唱《爱情买卖》，

震得头顶的蜘蛛网簌簌掉落。弹幕瞬间爆炸：[***想要！][链接呢！

][主播是德云社在逃弟子吧？]当观看人数突破十万时，

仓库门被撞开的巨响吓得我差点把拖把捅进通风管道。

Jason的脸比他的阿玛尼高定西装还黑，身后跟着满脸涨红的运营总监，

活像两只误入夜店的企鹅。"林！小！鹿！"Jason的尖指甲快戳到我鼻梁上，

"你知道这个直播间是用来..."我瞄了眼还在鬼畜抖动的拖把，

把刘海往后一捋露出三天没修的眉毛："领导，我在测试产品防水性能。

"顺手把滴水的拖把头往他锃亮的皮鞋上一蹭，"您看这吸水率，绝对吊打同行。

"后来公司内部群里疯传一段视频：市场部林小鹿举着会唱歌的拖把，

在满地尖叫鸡伴奏中舌战十二个部门总监。据说当HR总监说要扣我工资时，

我把拖把头怼在他地中海中央："您这发型，买我们拖把还送激光生发功能呢。"那天之后，

我司企业文化的词典里多了个新词——鹿化，特指打工人在崩溃边缘突然觉醒的怼人潜能。

茶水间的咖啡机不知被谁贴了张便签："本设备已接入祖安语料库，

投币可享林小鹿真人语音骂醒服务。

"第二章 茶水间生化危机我蹲在消防通道啃煎饼果子的第七天，

台阶缝里积攒的辣油已经足够开个地沟油作坊。

行政部的巡逻员王阿姨每天准时在监控屏前蹲守，

戴着老花镜的眼睛能透过八层楼板锁定我藏在外套内袋的辣条——这本事要是用在海关缉私，

毒枭都得改行送外卖。"小鹿姐！"实习生圆圆突然从门缝里挤进来，

马尾辫上别的公司周年庆徽章叮当作响，"你快看OA！

"她手里的华为手机屏幕几乎贴到我鼻尖上，

行政部新鲜出炉的《关于禁止在楼梯间摄食的公告》正散发着油墨未干的电子墨香。

公告栏上还贴心附了九宫格监控截图，我鼓着腮帮子比中指的英姿被做成表情包，

配文"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我盯着截图上自己扭曲的面部肌肉，

突然发现墙角那只常来蹭饭的狸花猫也被P上了工牌，职位写着"摸鱼监督员"。

"他们这是侵犯肖像权！"我咽下最后一口煎饼，脆片渣子从指缝簌簌落下，

"我要求公司支付表情包分成！""别管那个了！"圆圆划开匿名论坛，

"爆"字的帖子正在首页飘红：《市场部在逃德云社一姐vs行政部灭绝师太の世纪对决》。

0 电梯翻白眼事件监控显示本人在上行电梯对Jason总监的Gucci香水打喷嚏，

正能量传播9:15 纸飞机越狱行动用年度预算草案折纸飞机并成功穿越三个工区，

资源10:00 螺蛳粉核爆试验在董事长视察当日于中央空调出风口食用柳州特产，

行政部给小鹿姐开个罚款包月套餐[行政部走狗]：@HR 这种害群之马不开除留着过年？

[匿名用户9527]：最新线报！当事人正在培育变异蟑螂准备反攻！

我扒拉着工资条上触目惊心的扣款记录，

突然发现本月实发工资已经跌破本市最低社保缴纳基数。正要发作，

余光瞥见茶水间的蟑螂正在组团搬运我掉落的煎饼渣。这群小畜生居然还知道排成S形走位，

领头的那只触须油光发亮，腹部的条纹像极了李总监的香奈儿套装。"圆圆，

"我拧开部门团建剩下的红星二锅头，酒精味瞬间盖过了发馊的咖啡渣，

"去把我工位底下那箱滞销口红拿来。"在实习生惊恐的目光中，

我把82年的龙井茶饼碾成粉末，"姐今天要给行政部送份大礼。

"当Jason扭着新打的瘦腿针送来"董事长特别嘉奖"时，

我正戴着3M防毒面具在茶水间喷洒敌敌畏。

他新做的水晶甲在消毒液雾气中闪着寒光："讨厌~怎么不提前说你要搞卫生呀？

人家新买的Gucci蜜蜂刺绣丝巾都沾到84消毒液了啦~""Jason总，

"我掀开微波炉指着里面爆浆的蟑螂卵，

"猜猜为什么咱们公司的下午茶叫'蛋白质Plus'？"在他堪比世界名画的惊恐表情中，

我举起喷枪对准咖啡机："市场部最新调研显示，

茶水间生态链完整度已经超过亚马逊雨林——看这只！

"我用试管夹起正在啃食过期奶精的蟑螂，"腹部带有爱马仕橙突变基因，

建议申报国家专利。

天全公司收到了史上最骚包的电子公告：《关于开展"小强去哪儿"主题团建活动的通知》。

红头文件镶着会动的蟑螂表情包，

附件里还有我连夜赶制的PPT——《论节肢动物在狼性文化建设中的积极作用》。

行政总监李美丽带着她的祖传鸡毛掸子杀到市场部时，我正给每只蟑螂尸体涂YSL小金条。

她的鳄鱼皮高跟鞋碾碎了一只荧光粉蟑螂，

鞋跟陷在虫尸爆浆的黏液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林！小！鹿！

"她的咆哮震碎了Jason刚买的星巴克猫爪杯，

"知不知道这些...这些生物污染要花多少钱处理？全楼的消杀费用从你工资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