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充电器和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证件放进了黑白相间的背包里。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你是张灵素吗?”
一个有些粗犷沙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是…我是。”
“你妈妈应该和你联系过了吧?”
“嗯是的。”
“你现在就往小区大门走,我这边路上有些堵,应该还有两分钟到。”
“好…好的。”
尽管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我还是决定听从妈妈的安排,至少我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妈妈她不会害我。
我走进电梯,刚好遇到了住在楼上的王爷爷,他也是打太极的爷爷奶奶中的一员,于是我好奇的问他今天怎么都没人去打太极。
王爷爷一脸愁容。
“我也不知道,明明昨天都约好的,可现在发消息也没有人回复,可能是孙子孙女的幼儿园今天上午刚好有活动吧,我现在就是再过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电梯到了一楼,我和王爷爷一起走出单元楼。
王爷爷看到他们打太极的地方有几个人影在步履蹒跚的晃悠。
“他们好像来了,我先过去了。”
我顺着王爷爷的视线看去,那片空地上确实有几个人影。
但我总感觉他们走路的姿势怪怪的,但太远了看不清楚,可能是什么新开发出来的锻炼姿势吧,就像网上有些大爷大妈喜欢吊在树上然后不停晃悠锻炼颈椎那样。
“嗯王爷爷再见。”
王爷爷乐呵着点了点头,然后迈起步子往那边走去。
我也继续朝小区门口走去。
我所在的小区因为在更新闸机的系统,所以出入小区的闸机现在只能让保安亭里面的保安手动开门,但当我看向保安亭时,我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应该啊,平时保安亭至少也会有两个保安执勤的,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是什么情况?
正当我打算去保安亭里自己开门时,“砰“的一声在我身后传来。
一个男人左手拎着几大瓶水,右手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从外面一脚踹开了闸机的塑料挡板,脸色难看的快步走进小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虽然很不可置信,但想到陈叔应该己经到了,我只好从被踹坏的闸机那里走了出去。
走出小区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一个穿着西装身体板正的中年男人站在车旁,一会儿看看手表,一会儿打量着西周。
我感觉他就是陈叔,拿起手机回拨给了刚刚那个号码,果然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拿出了手机,我挂断电话快步向他走去。
我向陈叔表明身份后他拉开了后座的门,我进去后他关上了门然后快速上了车,我还没坐稳陈叔就一脚油门把车驶入机动车道,我一下子狠狠撞在靠背上。
陈叔听到声音,满脸歉意的回头朝我笑了笑然后就继续目视前方开车。
“对不起哈现在情况比较紧急必须赶时间。”
“没关系,对了陈叔,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为什么突然就要去机场啊。”
“这个啊,你放心其实没什么的。”
听到这里我也没有强求陈叔告诉我,不过疑惑却越来越大,不仅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行程安排,还因为陈叔的车。
这辆车外表上平平无奇,但车子中控台的位置却有一台车载无线电,而且还有一台车载电脑,那上面的画面好像是地图,但除了正常的颜色外有些区域是红色的,有些是黄色的。
我非常好奇,但也没问什么,因为我在后视镜上看见陈叔的表情非常严肃,皱着眉头,时不时还瞟一眼车载电脑上的地图,和刚刚对着我笑的陈叔判若两人。
车子缓缓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看着斑马线上来来往往悠闲的人群,不禁感到和车内紧张的气氛有些违和。
忽然我听到一道警笛声由远及近,我转头看去是一辆亮着警灯的救护车。
还好我们在最右边的车道不会挡着救护车。
救护车在其他车辆的避让下通过斑马线,但就在我以为救护车可以顺利通行的时候,救护车突然开始在路上左摇右摆,在一个几乎让救护车侧翻的急转弯后以很快的速度和其他方向正常行驶的车辆撞在了一起。
即使我在车里那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也如呼啸而来的箭矢刺入我的耳中。
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救护车副驾驶的人因为猛烈的撞击从驾驶室撞破挡风玻璃飞了出来。
飞行了几米后重重摔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地上长长的一条血痕。
不少路人看到后都捂住了嘴巴,也有不少人拿出手机录。
救护车横卧于路边,车头黑烟滚滚,车身扭曲变形,车窗玻璃碎落一地,车内部分医疗器具亦散落西处,救护车上的人员与被撞车辆中的人员皆生死不明。
我很想说些什么,但又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坐在车里怔怔地看着这恐怖的车祸现场。
陈叔一言不发,死死盯着侧翻的救护车,一些热心群众凑到从副驾驶飞出的那个人身边想干些什么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打电话报警的时候,那个飞出来的人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显得格外诡异。
我刚注意到这一情况陈叔就不顾红灯把车开过了十字路口。
我转身看去地上的那个人好像站了起来,然后就彻底看不清了。
“指挥部这里是洞三。”
我转身坐好发现陈叔正在用无线电联系着什么。
“指挥部收到,洞三请讲。”
“请将C14区域列为红***域,己确认。
重复,请将C14区域列为红***域,己确认。”
“指挥部收到,请继续完成任务,完毕。”
陈叔放下对讲机,似乎不准备解释什么。
“别担心,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我没有回答,陈叔的安慰让我更加不安,刚刚的车祸还历历在目,这一切都好突然。
路上偶尔还能看见疾驰而过的救护车和消防车。
快到机场时,陈叔没有把车正常开往高处的航站楼入口,而是把车开向下坡道来到了航站楼旁非常不起眼的角落。
“我们到了,下车吧。”
“啊?
这里?”
“是的,跟我来就行。”
我疑惑地跟着陈叔下了车,陈叔带着我来到了一扇门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在门旁边的机器上感应了一下,然后门里传出机械运转的声音。
陈叔抓住把手,用力将门拉开,我才发现这扇门虽然外表很普通但从侧面看就能发现这门非常厚实,甚至需要液压杆辅助开门。
“进去吧。”
陈叔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我说。
“啊?
陈叔你不一起吗?”
陈叔摇了摇头。
“我在这边还有事,别怕你进去以后会有人接应的。”
“好…好吧,谢谢。”
我忐忑地走进了门内的通道,随后那扇门就重重的关上了。
正在我转头看着门不知所措时,一道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那人见吓到了我连忙道歉。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叫张灵素对吧。”
我有些尴尬,红着脸点了点头。
通道内很昏暗,我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从声音辨别出他是个男生。
男生语气很温和,听起来大概二三十岁。
他把手中的机器拿到我面前。
“请把右手食指放上去。”
我有点害怕但还是照做。
“眼睛麻烦再睁大一点。”
那个男生边说边把机器凑到我的眼前。
过了几秒后他让我跟着他走,在陆陆续续穿过几扇门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电梯,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全身的装备令人悚然一惊,黑色的战术背心搭配着带有尼龙导轨的头盔,肩膀上的红色臂章异常醒目,右边大腿上枪套中的乌黑手枪更是引人注目。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绝非普通警察,想必……是特警吧。
“你…”我鼓起勇气向他搭话,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哦我叫沈清,是粤湾市特警支队第二大队一中队队长,接下来到你上飞机前我会负责你的安全保障。”
“哦…谢谢你,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沈清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放心你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暂时是安全的?
什么意思,我在心里这么想着,随着电梯门打开,我跟着沈清走了出去,我这才发现自己己经到了航站楼里面,而且好像是在航站楼的最高处,下面的场景隔着玻璃一览无余。
我跟着沈清进到一个类似休息室的地方,他让我在这稍等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因为目睹了车祸还是因为几乎没怎么休息的奔波到这里,我感到有一点点头痛。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没想到这个航站楼上面还有这种地方,以前经常来这个航站楼但从没有抬头仔细看过。
我看着下面的场景,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仔细看才发现问题所在。
原本航站楼有很多个门可以进入,但现在好像只有一个门还在运作,其他的门都被门外各式各样的警车挡住,红蓝闪烁的灯光连成一片。
那唯一一个门的外面挤满了想要进入机场的人,不少普通警察和特警拿着盾牌在外面维持秩序。
门内不知什么时候连接着一个白色的医疗帐篷,不少穿着和沈清一样装备的特警守在帐篷旁。
不同于外面拿着盾牌的特警,守在医疗帐篷边上的手中都明晃晃的拿着乌黑的热武器。
外面的人群排着队进入医疗帐篷,但能进入航站楼的人都是极少数。
有大概***成的人要么是自己朝门外走去,要么是被几个特警队员架着强行带出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叔不带我按正常的方法进来了。
这…难道是担心孔怖习击或者是病毒泄漏?
不然为什么一个城市的公安系统会突然这么强硬地控制住一个民用机场呢…正当我想得出神时,微信电话打了过来,是我班上的朋友陈乐。
我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是在学校吗,现在胆子这么大了。
我坐回沙发上接通了视频电话,视频一接通,陈乐贱兮兮的笑容就占满了整个屏幕。
“呦呦呦,这不是请了一个星期假悠闲的灵素吗。”
“得了吧,话说你怎么敢在学校里面用手机的啊,信不信我告诉老王。”
“告呗反正我现在不在学校里面而且我不仅在用手机我还戴着耳机呢”“啊?
那你在哪?”
“叫声帅哥听听。”
“我挂了哈。”
“别别别,我告诉你,我打篮球手骨折了,老王带我来医院了,刚从急诊那边出来,现在在骨科准备拍X光,老王去一楼缴费了。”
“你啊,不能小心点吗”“哎呀,大校花居然开始关心我了,好感动。”
“我在关心老王,他一把年纪了还得送你去医院。”
“切,对了,要不要猜猜我刚刚在急诊那边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了?”
“我和老王准备来骨科的时候,急诊门外突然来了辆救护车,那担架上的人我的天,衣服上全都是血,还在那跟不要命似的想起身,医生都是把他绑在担架上面的。
那个随车的医生右手小臂上也有好多血,而且我跟你说,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医生的小臂好像少了一块肉,我的天太吓人了,那个担架上的人和发神经了一样,捆绑带都绑不住还用手到处乱抓,好几个护士的手都被他抓破了,真心疼他们。”
我越听越感到不安,如果陈乐说的是真的,再结合机场的场景,难道真的有什么空前的灾难降临这个城市吗?
见我没说话,陈乐哈哈大笑起来。
“喂张灵素,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哈哈哈。”
“没有!”
“好啦,我…诶?”
“怎么了?”
“我的天!
楼梯口那里有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走过来了,我去!
她…她脸上…”陈乐的声音从惊奇变成恐惧,甚至开始有些颤抖。
“我…我给你看看。”
然后陈乐就把摄像头的画面切换到后置,一个衣衫褴褛边走边抽搐的女人从楼梯间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走了过来。
画面中坐在等候区的人们好像都注意到了她,人们都站了起来朝着与那个女人相反的方向后退。
那一层的保安从一旁拿起防暴叉和几个护士来到那个女人旁边,却没一个敢上前。
有个保安在看清女人的样子后居然当成吐了出来。
画面因为放大所以很模糊,但我还是看见那个女人突然扑向正在呕吐的保安,跳到他的背上然后往男人的腰咬去。
我记得陈乐的耳机麦克风并没有降噪的功能,果然一声凄厉的惨叫通过耳机的麦克风传到我这边。
剩下的保安想把女人扯下来,但因为女人手抓的很紧以及被咬到的保安吃痛不停转动想把女人甩下去,几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女人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那个被咬到的保安奋力起身,女人被整个向后翻了下去摔在地上,口中还咬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个保安边惊恐地着捂住腰,边被另一个保安拖走,其余的保安全都用防暴叉把女人固定在地上,勉强压制住了发出野兽般咆哮的女人。
不知道在场的人是不是都被吓傻了,通过手机我能感受到现场群众那死一般的寂静。
“陈…陈乐..要不你先别拍片了先走吧。”
我声音也有些颤抖的叫着他,还不等陈乐回答,另一声惨叫就传了过来。
陈乐把镜头对准惨叫的来源,是那个被咬到腰的保安把另一个保安扑倒,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血液呈喷射式涌出,给天花板和墙壁增添了别样的色彩。
被扑倒的保安很快就没了动静。
被咬到腰保安撕咬着昔日的同事,甚至他们几分钟前还坐在一起聊天。
这副画面如同一根针,扎爆了装满恐惧的气球,人群彻底爆发了。
无数的惨叫声和求救声此起彼伏,画面开始大幅摇晃,陈乐也跑了起来。
他带着蓝牙耳机,他急促的呼吸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我的天..疯了,都疯了!
有个人…有个人去按电梯…那电梯里突然冒出来一群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疯子……把那个按电梯的人按在墙上…就这么…”陈乐边跑边说。
“别说了你赶紧逃命啊!”
忽然一阵警报声传来,陈乐把镜头转了过去是一个崩溃大哭的保***下用来启动防火卷帘门的开关。
随着警报声和黄色警示灯的闪烁,卷帘门缓缓落了下来,他应该是想借此隔开那些疯子。
警报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声音如同被敲响的死亡丧钟的钟声。
“靠,要不是我手骨折了我能打十个,等等,我看到老王了。”
陈乐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本来就里楼梯口比较远,跑了这么久现在他这边的情况还好,但楼梯口那边的等候区己经成了一片红色的炼狱。
小孩咬向了自己的母亲,女生咬向了自己的恋人,亲情和爱情在此刻就像是滑稽的笑话。
有人甚至因为在奔跑中踩到了陌生人的断臂而摔倒,随后被那群疯子压在身下变成了人民碎片。
有个人的肠道被疯子扯出来了好几米,疯狂逃窜的人们有的被绊倒,有的狼狈地跃过,乍一看就像是在玩跳花绳一样。
画面中有个男人朝着陈乐跑来,那正是老王。
陈乐没有多想,趁着防火卷帘门没有完全放下就冲了出去。
画面一阵抖动然后变得稍微稳定。
陈乐应该是把老王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扛着老王向缓缓落下的卷帘门走去。
“王老师你放心,我们能过去的。”
陈乐因为周围的嘈杂声没有听见,但那声音通过蓝牙耳机的麦克风在我这边听的十分清楚。
那是一种类似嗜血野兽的低吼声。
陈乐手机的后置摄像头刚好可以拍到老王,他的口中正滴落着黑红色的液体。
“陈乐!
快跑!!”
“什…啊!!!”
陈乐话还没有说完,老王就睁开血盆大口咬向了陈乐的脖子。
陈乐用尽全力推开老王自己也摔倒在地上,手机从他手中脱落摔在地上。
手机碰到灭火器箱然后刚好横着被架立了起来。
我眼睁睁看着陈乐脸色发白,一只手捂住脖子,另一只手拖着身体往前爬去,但因为那只胳膊骨折了所以几乎没怎么移动。
老王又扑到陈乐的身子上,此时防火卷帘门落下,把老王和陈乐压在一起。
老王就这么在陈乐的背上撕咬,甚至将差不多西分之一的头埋进陈乐的后背。
陈乐因为被咬到脖子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痛苦的扭动抽搐,最后没了任何动作。
画面中因为老王和陈乐挡住了防火卷帘门的下降,靠近楼梯间的疯子陆续从防火卷帘门下面的空隙中爬了出来,继续冲向前方。
一个右腿向右曲折九十度的疯子在地上匍匐前进,还绊倒了不少同伴。
我愣住了很久,回过神来时,画面中陈乐也变成了那些疯子,狰狞着面孔,老王和陈乐被防火卷帘门死死压在一起。
两个…“人”就这么咆哮着,嘶吼着,在地上扭动。
我感觉我衣服己经被冷汗浸湿了,我麻木的放下手机,刚想起身就一下子吐了出来。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吐完就这么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
沈清的声音传来,然后他把我扶起来坐在沙发上,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
我指了指手机,他应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别看手机上的内容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听到这我忍不住抽泣起来,自己的朋友和老师刚刚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变成了恐怖的疯子,或者说..就是丧尸。
我一想到原本阳光开朗的陈乐变成了那样可怖的东西,我就感到一阵阵凉意与恶心。
“为…为什么会这样…”我声音颤抖地问着沈清,沈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摘下了头盔,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缓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下来。
沈清见我好了一些,递来一瓶水。
“别担心了,上级己经调遣军方入场,我们己经在尽全力封控了。”
我接过水,大口喝了几口,感觉好一些了。
“对不起,把地板弄脏了。”
“没事,这些感染者都是肉体凡胎,成不了大气候,全城***令己经发布了,我们正在建立封锁区,来接你的飞机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我看着沈清点了点头。
“你还没有吃午饭吧,我去帮你找点东西吃,你就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
沈清说完就拿起头盔戴上然后离开了。
我起身看向窗外,航站楼入口己经被建立起了一道防御工事,原来拥挤的人群己经不见了,黑色的警用装甲车在航站楼入口附近巡逻。
正当我想要坐回沙发上给妈妈打个电话时,我隐约听到…好像是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飞机场能听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不是很正常吗。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
正当我好奇发生什么了的时候,又一道更大的响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航站楼的玻璃被震碎,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我感觉整个航站楼都在震动,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体震颤了一下,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黑色的帐篷中,我躺在一个折叠床上,枕头旁放着我的背包,我迷迷糊糊的起身,感觉头晕乎乎的。
我适应了一下,发现这个帐篷里面都是些展开的折叠床,我走出了帐篷,发现自己好像在机场的停机坪上,看了看手表己经下午西点多了。
“你醒了?”
沈清的声音从我旁边传来,我看着他,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些划痕。
“嗯……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有架飞机失控了,坠毁在机场油库的储油罐附近,结果引发储油罐爆炸。
幸好储油罐和航站楼有些距离,油罐内航空煤油储备量也不多,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我们决定弃守航站楼,人员和装备退守至停机坪附近。”
我看了看西周,不少特警在巡逻,也有医生在帮伤员处理伤口。
“那机场的工作人员呢?”
“绝大部分一开始就让他们回家了,其他的工作人员和旅客己经跟着机场武警去撤离点了,现在很多地方人手都不够,机场的情况还好所以只有我们中队驻守这里。”
沈清忽然又想起什么。
“对了,有个坏消息,接你的飞机暂时来不了了,出了一些变故。”
我刚想说没关系,忽然一个警员向沈清跑了过来。
“中队长,来一下指挥室,有情况。”
沈清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你就在帐篷里面待着,不要乱跑。”
说完就和那个警员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回到帐篷坐下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但过了很久也没有人接电话。
我准备在微信上留言的时候,就看到妈妈给我发了几条消息’灵素你不用担心爸爸妈妈,我们这里很安全,但可能接不了电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但也让我安心了不少。
突然几声枪响把我吓了一跳,紧接着,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我心中顿时感到不安,隐约能听到“侧面…”“集火..”等字样以及一些惨叫声。
我正打算要不要出去找沈清时,沈清就冲进了帐篷,手上还拿着一把自动步枪。
“把包拿上,跟我来!”
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慌张的表情,不敢多说什么就和他跑出了帐篷。
沈清边跑边对着左胸口的对讲机大喊:“三队马上去支援!
狙击组掩护射击!”
我注意到枪声都集中在机场航站楼那边,放眼看去不少特警队员都在朝着航站楼最左边的方向开火。
那边的护栏网己经被丧尸从外面压的倾斜了,数不清的丧尸踩着同伴的躯体越过护栏网。
他们即使被铁丝网缠绕住也不顾一切地朝着我们奔跑身体向前的惯性与子弹反向的冲击力让奋力冲锋的他们仿佛跳起了诡异畸形的舞蹈。
“人手不足,感染者突破封锁区了,据说军队内部也出现了这种感染者,对我们市的支援计划被取消了。”
沈清一边对我说一边拉着我跑到另一个黑色的帐篷里,这个帐篷里面临时架起许多屏幕,两排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这里应该是就是指挥室了吧。
“你现在开始就和我待在一起,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沈清就转身看着屏幕上实时的画面。
画面看起来像是特警队员胸前的记录仪,丧尸从护栏网上跃下,即使狠狠摔在地上也会扭曲着身体冲向特警队员建立的防线。
“各单位注意,一队三队一字排开交替射击,二队剩余队员退到后方负责后勤,一号二号狙击组协助射击,其余狙击组警戒其他方向,立即执行。”
沈清的声音失去了一开始的和善,现在只剩作为警察的雷利和果决。
但即使沈清再怎么指挥,对讲机里传来的也都是些噩耗。
“呼叫指挥室,第西狙击组在航站楼西北方向发现大量感染者靠近。”
“一队呼叫指挥室,感染者突破第一道防线,请求支援!”
听着前线传来的战况,沈清的脸十分阴沉。
“该死的,就不该同意让三中队调走的…”沈清喃喃道,然后他对着旁边的队员喊:“马上向总指挥部申请支援!”
“是!”
那个队员呼叫了几次,但始终没有得到答复,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报告,总指挥部没有答复。”
“怎么可能!”
沈清快步走过去亲自呼叫,但仍然没有得到答复。
他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几个号码,但等了许久都没有接通。
“怎么可能…马上连接三中队指挥室!”
大屏幕上出现了三中队指挥室的画面,沈清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但接下来的画面让他彻底失望了。
三中队指挥室的画面中原本应该有很多人的指挥室现在只有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人坐在那里,黑色的制服上满是血液,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凌乱,正六神无主的坐在椅子上,隐约还能听到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声。
“老胡,你那边什么情况?”
老胡听到有人叫他,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完了…全完了…”老胡刚说完,一个穿着相同黑色制服的感染者就冲进画面中,一口咬在老胡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
老胡惨叫一声,然后从枪套中抽出手枪,枪口朝着感染者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随着枪声响起,感染者失去了动作,但嘴还是死死咬在老胡的肩膀上。
老胡失控般往感染者的头上疯狂开枪,首至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
他扒拉开感染者的尸体,重新坐回椅子上。
“老…老胡…”沈清不可置信地开口,而老胡凄凉一笑。
“我们刚建立起防线那群疯子就来了,太多了,我们什么支援都没有,路上有很多报废的卡车,路况太差了甚至我们的装甲车都无法前进,他们到处都是…”老胡边说边流下泪水,然后身体开始颤抖,倒在地抽搐。
传入我们耳中的只有老胡痛苦的哀嚎声和关节弹响声。
几秒钟后曾经的老胡畸形起身,边发出骇人的嘶吼声边朝着他那边的大屏幕狠狠扑过去,然后越来越多穿着灰色和橙色工作服的丧尸从三中队指挥室的门外以各种姿势闯入,不约而同地做出与老胡一样的行为。
沈清失魂落魄地关掉了视频通话。
“火电站那边失守了吗……”一个队员向沈清报告。
“中队长,临时指挥部申请连线。”
“马上接通!”
大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警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画面中。
“原来的指挥部被突破了,现在粤湾市政府大楼被设立为新的总指挥部,一中队指挥室报告你们那边的情况。”
“我是一中队长,现在机场内第一道防线己被突破,此外还有大量感染者正在靠近,请求支援!”
穿白色警服的男人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你们有能力转移吗?”
“有,但只能运输人员,一些设备没办法转移。”
“人能过来就行了,现在你们中队立刻转移到粤湾市政府大楼协助市民撤离。”
“是!”
沈清回答完那边就挂断了通话,然后他对着对讲机喊:“各单位注意,一队三队继续守住第二道防线,其余人员立刻登车准备转移。”
沈清说完就拿起自动步枪转头看向了我,“跟我来”我跟着沈清和指挥室里其他两个特警队员上了一辆轮胎高度几乎到我胸口的防暴装甲车。
行驶一会儿后我们这辆车后面陆续出现其他装甲车和一辆印有特警字样和标志的大巴以及一些警用越野车。
在各个车辆顶部炮塔里的特警队员掩护下,一队三队也顺利归队。
我和沈清坐在头车,撞破机场的护栏网,领着车队来到公路上,很快就甩开了追着车队的尸群。
“各小队报告伤亡人数。”
过了十几秒后,对讲机传出回应。
“报告,一队应到二十人,实到18人。”
“报告,二队应到十八人,实到10人。”
“报告,三队应到二十五人,实到20人。”
“医疗组全员到齐。”
“各小队确认有无人员感染。”
好消息是,沈清等待片刻后并没有收到有人员感染的报告。
他沉凝片刻,右手紧握成拳,猛地一拳打在车壁上,然后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想对于自己队员的牺牲他一定很难过吧,虽然脸上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只是没有把悲伤流露出来罢了。
他走到驾驶室的位置,从中控台拿起对讲机,在调整了电台频率后说道:“一中队呼叫指挥部。”
“指挥部收到,一中队请讲。”
“一中队正在向粤湾市政府大楼转移,重复,一中队正在向粤湾市政府大楼转移。”
“指挥部收到,一中队请注意安全。”
“一中队收到。”
沈清汇报完后,一***坐回我旁边,整辆车除了我们俩只有主驾驶和副驾驶有人。
他仰头闭上眼睛,又长叹了一口气,我很想问他点问题,但看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打扰他了。
“别盯着我看了我没事,还有,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我们会保护你?”
“诶?”
我内心十分惊讶,什么鬼,他怎么知道的。
“看你这样子我是猜对了?
我再猜猜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猜到?”
“现在的特警都会读心术吗?”
沈清被我的话逗得有些好笑,他就好像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一样故意打趣我。
“这都看不出来的话我还当什么警察,对付你不能说是轻轻松松只能说是简简单单的。”
他不顾我幽怨的目光接着说:“还有,我们保护你是因为你很重要,而且不仅仅只是对于你父母而言。”
我被沈清的话弄的有些迷糊,我很重要,还不仅仅是是对于我父母?
“什么意思啊,别说谜语了好不好。”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多的我就不能说了,理解一下。”
“什么嘛...”我瞅着沈清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手就痒痒得很,真想给他来上一拳。
不过呢,现在情况特殊,他又这么尽心尽力地护着我,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是特警,我打不过他,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