铝皮暖壶腾起的热气里，母亲王桂枝第三次催促："周家接亲的卡车要到了，你还磨蹭啥？"镜中倒映着玻璃板下压的老照片——十八岁的她穿着碎花布拉吉，在宁川纺织厂光荣榜前笑出虎牙。

而此刻镜外这张脸，左眼残留着前世车祸撞击的淤青幻痛。

"妈，您见过新郎官给新娘子戴孝的吗？"她突然开口，指尖划过缝纫机侧板暗红的锈迹。

王桂枝打翻搪瓷缸，麦乳精泼脏了窗台上的君子兰："胡咧咧什么！周明远可是供销社……""供销社主任的独子，祖上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苏晚晴扣上铝制发卡，蝴蝶翅膀刮过王桂枝骤然惨白的脸，"但您没说他去年就搞大了林晓月的肚子。

-#### **第二章 血色囍字**国营饭店后厨的油烟裹着《甜蜜蜜》旋律飘进来时，苏晚晴正捏着周家送的三转一响清单。

"上海牌手表、永久自行车、红星缝纫机。

"她轻笑一声，"少了一样。

"周明远在宾客起哄中凑近："还缺什么？金戒指？""缺你偷林晓月的那匹的确良。

"她突然扯开他中山装第二颗纽扣，"毕竟她肚里孩子总得裹尿布。

"满堂哗然中，后厨帘子被撞得叮当乱响。

林晓月慌乱中打翻整盆红烧肉，油汤顺着苏晚晴的塑料凉鞋漫开——像极了前世她流产时浸透床单的血。

"这婚我退了。

"她踩碎一块带棱角的玻璃碴，"不过周家得赔我三百块。

""凭啥？"周母尖叫。

"凭林晓月同志上个月在纺织厂医院挂的妇科号，病历本还在我兜里。

"---#### **第三章 蝴蝶与枪茧**雨夜的长乐巷口，苏晚晴数完最后一沓毛票，忽然被黑影笼罩。

"姑娘，买发卡吗？"沙哑的烟嗓贴着耳后响起，"港城最时兴的蝴蝶款。

"她转身撞进一片军绿，男人掌心躺着的珍珠发卡与前世记忆重叠——这正是林晓月日后发家的第一桶金。

"公安同志也搞投机倒把？"她瞥向他腰间枪套。

陆沉舟用拇指抹过发卡边缘："东麓军区剿私队办案，需要个线人。

""我要夜校名额。

"她抓起发卡刺向掌心，"再加张工业券。

"血珠渗出时，巷口传来红袖章巡查的铜锣声。

陆沉舟将她按进墙角，枪茧擦过她眼尾淤青："成交。

"---#### **第四章 缝纫机密码**红星牌缝纫机搬进东风家属院那夜，苏晚晴在顶针盒底摸到张泛黄的《宁川日报》。

痛双眼：工程师苏怀瑾叛逃香江 私藏国家机密父亲穿着中山装的身影被油墨晕成黑影，唯有配图角落的缝纫机构造图清晰可辨——那正是她手中这台机器的序列号。

"所以您才让我学裁缝……"她突然发笑，踩动踏板扎出歪扭的线迹。

凌晨三点，陆沉舟翻窗而入时，看见满地碎布拼出的摩斯密码：长明仓第三货柜"你父亲给的情报？"他捡起染血的顶针。

"不。

"她举起缠纱布的手，"是这台机器用针脚写的遗书。

"---### **第五章 函数与糖纸**宁川夜校的钨丝灯总带着垂死挣扎的昏黄。

苏晚晴在代数课本上画服装裁剪图时，粉笔头精准砸中她额角。

“某些同志把夜校当裁缝铺，我看不如回家纳鞋底！”数学老师敲着黑板，“最后排的，上来解这道微积分！”林晓月掩嘴轻笑。

前世这道题让苏晚晴当众出丑，成为她被嘲“花瓶”的开端。

但此刻，她凝视着黑板上的∫x²dx，忽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缝纫机齿轮转速公式——那些前世看不懂的符号，正与微积分完美咬合。

“答案是(1/3)x³ + C。”

她抓起粉笔补充，“不过老师漏了条件，实际生产中的损耗率会让曲线偏移。”

她在抛物线旁画出布料裁剪示意图：“比如这块的确良，按您教的算法要浪费15公分，但用苏氏裁切法能省出个蝴蝶发卡。”

满堂寂静中，林晓月突然尖叫：“她作弊！那什么苏氏算法肯定是偷的！”苏晚晴从裤兜掏出团皱巴巴的糖纸——印着“宁川纺织厂1980年先进工作者奖品”。

“偷的？这包糖还是你爸当年塞给我爸求调岗的。”

---### **第六章 英语听力陷阱**夜校英语课播放《新概念》磁带时，苏晚晴总觉得耳机里的男声像蒙着层雾。

直到林晓月“不小心”撞翻她的搪瓷缸，水流进磁带卡槽，她才看清磁带壳内侧的蜡痕——有人涂覆了磁粉降低音质。

“向阳，把你那批走私磁带拆一盘。”

她深夜摇醒弟弟，“要邓丽君翻录的。”

苏向阳迷糊间递出磁带，却见姐姐将磁带芯泡进白醋。

原本的《甜蜜蜜》歌词逐渐显形，竟是林晓月父亲倒卖钢材的账目！“姐你咋知道用这法子显影？”“爸笔记第38页，用醋酸提取布料染色剂残留。”

她将磁带扔进帆布包，“明天英语课，咱们给林同学放点好听的。”

---### **第七章 物理实验局中局**期中实操考核当天，林晓月主动要求与苏晚晴组队。

“咱们用马德堡半球演示气压原理吧。”

她笑得甜腻，“我特意从厂里借了最新设备。”

苏晚晴抚摸生锈的半球接口——前世这场实验因“设备故障”炸伤她的右手，彻底断了她考大学的念想。

“换我挑实验。”

她径直走向角落的示波器，“咱们测声波频率。”

当林晓月对着麦克风背诵《出师表》时，苏晚晴突然接入改造后的电路。

是中英混杂的走私对话：“……长明仓第三货柜的丝绸换美金……”“看来林同学的声波里，”她按下暂停键，“藏着资本主义的靡靡之音啊？”---### **第八章 珠算课上的二进制**夜校珠算课的老算盘泛着桐油味，林晓月将算珠拨得噼啪响：“某些人连归除法都不会，还妄想考大学？”苏晚晴凝视着算盘横梁上的铜钉——那排列竟与父亲笔记里的二进制转换表暗合。

她突然拆下算珠，按“逢二进一”规则重组。

“127乘65。”

她将改装的算盘推给老师，“用苏氏珠算法。”

木珠在铜档上跳跃如蝶，老师扶正眼镜惊呼：“这…这是用二进制做十进制运算？！”林晓月掀翻课桌：“封建糟粕！”“糟粕？”苏晚晴捡起滚落的算珠，“你爸倒卖国库粮的账本，就是用这套‘糟粕’记的暗账。”

她甩出糖纸地图，“今晚八点东风粮库，敢对质吗？”---### **第九章 粮库黑影**苏晚晴攥着改装手电筒潜入粮库时，霉味中混着林晓月的雪花膏香。

“你以为我真会来？”阴影中走出三个混混，钢管拖地火星四溅，“林姐说你这张嘴该缝上。”

她后退时撞到粮垛，麻袋里淌出的竟是进口小麦！“去年洪灾减产，原来粮食在这儿。”

她故意提高嗓门，“听说倒卖救济粮要吃枪子儿？”混混迟疑的刹那，粮垛后突然闪出军绿身影。

陆沉舟的枪托精准砸中领头者下巴：“东麓军区剿私队，人赃并获。”

林晓月在门外尖叫：“她才是主谋！”苏晚晴掀开麻袋，露出缝在夹层的晴裳商标：“赃物里藏着我的厂标，林会计好手艺啊。”

---### **第十章 高考准考证**预考放榜日，苏晚晴的名字被红纸覆盖。

“有人举报你户籍造假。”

教务主任抖着举报信，“苏怀瑾叛国案没结，子女不得参考。”

林晓月倚着门框嗑瓜子：“可惜呀，省状元苗子……”苏晚晴突然撕开准考证封套，抽出盖着东麓军区钢印的推荐函：“陆沉舟同志，需要我念你帮我编的档案吗？‘烈士遗孤’这个身份，林会计眼熟吗？”满室死寂中，广播突然播放起雷霆专项行动通报：“原纺织厂会计林建国涉嫌***，现予通缉……”林晓月的瓜子撒了一地。

---### **第十一章 考场蝴蝶**7月7日清晨，苏晚晴别上珍珠发卡走向考场。

警戒线外，陆沉舟的军装与朝阳同色。

“防作弊新规。”

他递来透明文具袋，“你发明的导电发圈被禁了。”

她拆开试卷时呼吸一滞——作文题《破茧》旁竟画着父亲笔记里的蝴蝶齿轮图！钢笔尖刮过试卷，她将微积分公式写成叙事散文：“当缝纫机的针脚成为跃迁函数，每个母亲都是黎曼几何的诗人……”最后一科交卷时，监考老师突然扣住她：“有人举报你夹带！”布袋里抖出的却是林晓月的手帕，绣着倒卖文物联络图。

“查查针脚。”

苏晚晴轻笑，“苏氏裁切法的签名式。”

---### **第十二章 庆功宴暗流**省状元庆功宴设在东风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