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第十三次删除了刚写下的段落。
光标突然迸出青白火花。
她瞥见浴室镜中自己的倒影正慢慢转头——现实中的脖颈明明纹丝未动。
窗外梅雨淅沥,老式空调发出垂死的嗡鸣,送出的冷风裹挟着地下室特有的腐木气息。
她缩了缩发麻的脚趾,忽然听见浴室传来水滴坠地的声响。
啪嗒,啪嗒,像是赤脚踩在积水里的声音。
后颈的汗毛骤然竖起,文档里的文字开始扭曲蠕动,化作无数黑虫爬满屏幕。
"又是幻觉..."她攥紧袖口渗血的牙印,这是上周咬破的。
自从搬进这栋原和初期的公寓,每当暴雨将至,总会在眼角余光里瞥见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影子。
镜中倒影会比现实慢半拍,水龙头流出的液体偶尔泛着铁锈色。
苏棠掀开浴室镜后的霉斑,发现镜面夹层里嵌着半枚活字铜模。
当她用牙刷柄撬出这枚"恋"字时,墙砖突然渗出墨汁,在瓷砖上重组为原和十三年的日记片段:“六月七日,祖父又往我枕骨钉入新活字。
他们说这是为了培养人形印刷机,但那些铅字总在半夜咬我的脑髓。
今早咳出的血里浮着《雨月》的假名,美丽的照片在泪水中溶化了——清司”苏棠用镊子夹起那片发脆的日记纸,上面洇着褐色的血迹。
当她轻声念出"美丽的照片在泪水中溶化"时,浴缸水面突然浮起墨迹:那不是照片,是我送给初恋的紫阳花瓣标本"谁?
"苏棠打翻酒精棉球瓶。
镜面蒙着水雾,有人用指尖写下回应:你握着我的遗骸,却问我是谁手机电筒扫过瓷砖的瞬间,她看见所有霉斑都在移动,组成七十二年前的地窖平面图。
某个标着"07"的房间位置,正对应此刻脚下震颤的排水口。
"你是清司。
"她对着空气发问,花洒突然喷出冰凉的铅灰。
通风口传来轻笑,一张烧焦的稿纸飘落肩头:准确地说,是你文字里的清司自那天后家里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文字,自称来自文字中的清司……键盘突然迸出刺眼的蓝光,文档自动跳转到空白页。
惨白的光标像被无形的手指敲击,一个接一个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