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与潘书松肩并着肩,一同朝着玛格莉小姐所在的医院缓缓走去。
途中,李叔突然开口发问。
潘书松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伸手挠了挠头后回应道:“未曾听说过啊,难道这说的是某种特别的花朵不成?”
李叔望着眼前这位略显青涩的年轻人,不禁微微一笑,然后轻声解释起来:“非也非也,我说的乃是那神秘莫测的鬼市。
相传,这鬼市深藏于地底之下,其中神魔混杂,牛鬼蛇神更是数不胜数。
在那儿,他们暗中进行着各种黑市交易。
无论是世间何等棘手、难以解决之事,只要到了鬼市,似乎皆能迎刃而解呢。”
“真有如此神奇?”
潘书松满脸狐疑之色,显然对李叔所言半信半疑。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不知不觉间己抵达了医院门口。
当他们轻轻推开那扇门时,玛格莉小姐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传入耳中:“潘书桐小朋友!”
紧接着,一个稚嫩的童声回应道:“哎呀,再等等嘛,马上唐诗竹姐姐就能把这个大 boss 给打败啦,玛格莉姐姐您稍微等我一小会儿哦!”
听到这话,潘书松的脸色微微一变,提高音量喊道:“潘书桐?
怎么又这般不听话了?”
话音未落,只见潘书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迅速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飞奔而去。
潘书松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转过身来熟练的向玛格莉护士致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玛格莉护士,这孩子总是这么调皮捣蛋,让您见笑了。”
玛格莉微笑着摆了摆手,善解人意地表示无妨。
“你今天居然没受伤!”
玛格莉满脸惊讶地盯着潘书松,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潘书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对着玛格莉护士轻声说道:“这次能毫发无损,全靠李叔还有其他队友们帮忙啦。”
站在一旁的李叔听到这话,脸上立刻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潘书松的肩膀,夸赞道:“小伙子,你真的很不错啊!
要不是有你冲锋在前,咱们还未必能顺利拿下那个 BOSS 呢!”
就这样,几个人围在一起闲聊了好一会儿,气氛十分融洽。
过了一阵子,潘书松向大家告别,与李叔一同踏上了归途。
走着走着,潘书松突然想起之前李叔提到的那个传说,于是好奇地开口问道:“李叔,您刚开始跟我说那个传说是啥意思呀?”
李叔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魔物水晶嘛,如果首接卖给政府,虽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要是拿到鬼市上去交易,价格可要高得多哟……”“那为什么不都拿去鬼市卖呢?”
潘书松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李叔的话,满心疑惑地追问道。
李叔看了他一眼,耐心解释道:“傻孩子,鬼市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而且就算到了那里,想要把魔物水晶卖出高价,也得找到熟悉可靠的买家才行呐。
要不然,不仅可能卖不出好价钱,甚至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你别担心,叔早就替你联系好了靠谱的买家。
等时机一到,咱们就可以大赚一笔啦!”
说完,李叔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笑容,让潘书松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潘书松攥紧己经烂到不行的衣角,潮湿的晚风掀起他后颈未愈合的伤疤。
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李叔斑驳的军用水壶上,金属壶身映出少年颤抖的喉结:"李叔...您为什么要帮我?
"穿着旧夹克的男人停住脚步,袖口磨损的皮革擦过路旁的老槐树。
他摘下半片粘在潘书松肩头的枯叶,指节粗粝的茧子摩挲过少年嶙峋的肩胛骨:"玛格莉那丫头啊,总往我这塞些断翅的雏鸟。
"夕阳在他眉骨投下刀刻般的阴影,"治疗师小安每次施术都要攥着过期的棒棒糖纸——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一只灰雀扑棱棱掠过他们头顶,潘书松闻到李叔身上淡淡的枪油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
"陈树那憨货,每次出任务前都要把女儿的照片贴在盾牌内侧。
"男人忽然轻笑,眼尾皱纹里蓄着化不开的雪水,"上周打腐骨巨蜥,照片被酸液溶得只剩个笑脸。
"巷道尽头传来油锅爆响,李叔的瞳孔在烟火气中泛起琥珀色流光:"至于武艺范和财徐昆..."他解开夹克第三颗铜扣,锁骨处狰狞的弹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被地狱灼烧过的人,才懂得怎么捂住别人的火星。
"潘书松突然踉跄着扶住砖墙,指甲缝里嵌着的下水道淤泥簌簌掉落。
那些独自吞咽的寒夜、妹妹输液管里晃动的月光、黑市商贩吐在他靴面上的唾沫星子,此刻突然在胃里翻涌成滚烫的岩浆。
"你后背的绷带该换了。
"李叔温厚的手掌落在他单薄的肩头,掌纹里还残留着硝烟的温度,"今早去诊所,看见你抱着妹妹在挂号处打盹。
那么小的孩子蜷在你怀里,像只冻僵的知更鸟。
"潘书松的泪水砸在斑驳的墙皮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十六年筑起的冰墙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尝到嘴角咸涩的水痕,才发现自己竟在呜咽中笑出了声。
李叔半蹲下来,战术靴碾碎半块碎砖,将少年冰凉的手指包进自己粗糙的掌心:"哭吧,雏鸟破壳总要沾点血泪。
"巷口路灯次第亮起,男人后背的阴影温柔地裹住抽泣的少年。
一片银杏叶飘进潘书松汗湿的衣领,带着初春特有的青涩暖意。
潘书松的指节叩在战术腰包上,隔着帆布能摸到魔物水晶不规则的棱角。
李叔忽然按住他手腕,老兵拇指上的枪茧摩挲着少年突起的腕骨:"水晶别贴肉揣着,瘴气渗进血脉会做噩梦。
"幽蓝光门在雾霭中浮动,像巨兽半睁的眼睛。
李叔的令牌是半块青铜罗盘,缺口处爬满藤蔓状锈迹。
当罗盘嵌入门上凹槽时,潘书松听见某种深海生物般的呜咽从地底传来。
门缝溢出的荧光染蓝了李叔的侧脸:"待会别碰任何挂着红绳的摊位。
"他说话时喉结阴影里蛰伏的旧伤疤在蠕动,"三年前武艺范贪便宜买了红绳铃铛,结果被食梦貘缠了半个月。
"鬼市的喧哗如潮水漫过脚踝。
潘书松踩到一滩粘液,靴底拉起银丝,暗红菌类在砖缝间规律性收缩。
驼背的蜥蜴人商贩突然拦住去路,鳞片缝隙插满荧光试管:"小哥,买对夜视眼珠不?
现抠的深渊潜行者..."李叔不动声色横跨半步,战术靴碾碎地上半截蜈蚣,甲壳碎裂声让商贩讪笑着退入阴影。
"水晶给我。
"李叔在转角处摊开掌心,六枚棱柱在他掌纹间泛起血雾。
当潘书松递过腰包时,发现老兵袖口暗袋缝着褪色的平安符,针脚歪斜得像孩童手笔。
黑袍买家所在的角落飘着霉味,可李叔鼻翼翕动间瞳孔骤缩——潘书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黑袍下摆沾着星点蓝磷,那是S级魔物"幽魂水母"死亡三小时后才会析出的荧光。
"纯度79%的猩红结晶,三处平行切面。
"李叔抛水晶的动作像在喂食猎鹰。
黑袍下伸出的手戴着鲛皮手套,指节处嵌有微型棱镜。
当水晶被按在畸形肿胀的第三只眼位置时,潘书松听见妹妹输液管里那种细微的汩汩声。
"掺了哭脸蛾的鳞粉。
"声音像是生锈齿轮碾磨铁砂,"扣两成。
"黑袍突然转向潘书松,"不过小哥的血气值...倒是能补差价。
"李叔的枪管己顶住黑袍第三只眼的虹膜,保险栓滑动的咔嗒声清脆如冰裂:"老蝰蛇,你剖腹自尽的女儿上周托梦让我带话。
"他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轻叩摩斯密码,"她说地狱的硫磺池比你的谎话温暖。
"交易最终以八二分成完成。
当潘书松摸着多出来的金条时,发现每根都刻着细小的玫瑰花纹——那是被联邦通缉的"血蔷薇"私铸厂的标记。
李叔正用匕首削着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垂在肮脏的地面:"尝尝?
鬼市的苹果核会唱歌。
"潘书松咬下果肉时,尝到硝烟与薄荷糖的味道。
远处传来婴儿啼哭,他转头却看见鱼头人身的摊主正在剁一截会扭动的触手。
李叔忽然按住他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渗入未愈的伤口:"该回家了,小安煮了罗宋汤。
"黑袍的第三只眼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蓝磷粉末在虚空勾勒出冰凰图腾。
潘书松不知道,自己战术服内袋里不知何时多了片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