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上,红珊瑚球似的太阳冉冉升起,一瞬间,天地沉静,万籁无声,仿佛一切都为光明的诞生而沉醉了。
“世子殿下,走吧。”裁决司总司见李行云停顿了许久,上来提醒道。
李闲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坐上了马车,道:“总司大人,可以起程了。”
马车走得不快也不慢,从长安到边境,李闲一行人走了将近一月时间。由于近年来燕唐关系紧张,边关连年发生争斗,是非很多,而且此时燕国还未完全成为西陵的附属国,所以裁决司总司并不打算直接横穿燕国回到西陵,而是绕路从金帐王庭沿金燕边境走到西陵境内。如此,也绕过了夏侯的防区。
金帐王庭虽然没有大修行者,但做为游牧民族,它的骑兵是除唐国铁骑外最精锐且强大的,这也是它立国的根本。
李闲一行人自然没能躲过金帐王庭的盘问,在了解到李闲是唐国的贵公子和其去西陵的目的后,单于并未为难他们,反而还派了一队骑兵护送。在多次金帐王庭失败的战争后,唐国与金帐王庭的关系却在慢慢缓和,单于及大部分金帐王庭贵族已经屈服于唐国的铁骑下。
燕国正疲于与唐国争斗中,倒也没精力派兵阻扰。这代燕王,典型的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总是妄想着以贫瘠的国力把唐国干翻。如若不是夫子约束过唐王,燕国这个国家或许早就不存在这个世上。
傍晚时候,风来了。从塞外的苍苍草原、莽莽沙漠,滚滚而来,从关外扑过山头,漫过山梁,呜呜吹号,哄哄呼啸。无数的飞沙走石,扑打帐篷上;撒拉撒拉,扑在李闲的脸上,如无数的针扎一般。正所谓,边陲之地多凄苦,风飒飒,木萧萧。
一晚呼啸过后,李闲一行人正准备起程。而不远处,一驾牛车缓缓驶来。正是中原官道上的普通木板车,中原田园间的普通大黄牛,却出现在边塞草原上,便显得极不普通了。
牛车由眉直眼阔的青袍书生驾驶,一路风尘让他身上的棉袍显得更旧,脸上神情却愈发显得朴实可亲。
李闲见到此等配置,就已猜出了来者何人。他很激动,夫子行踪向来神秘,没想到自己在到西陵之前,能够见到夫子和大先生李慢慢。
“晚辈李闲,拜见夫子,拜见大先生。”李闲连忙下马,向牛车的方向行唐礼。
“参见夫子和大先生!”西陵和金帐王庭的人见状也跟李闲一起行礼。
“起身吧。”牛车缓缓驶近,李慢慢也从牛车上下来,向李闲等人和蔼地说道。
“谢夫子和大先生。”李闲一行人起身。李闲看看大先生,心中的激动难以用言语表达。
李慢慢拍了拍李闲的肩,对他说道:“上车吧,夫子有话对你说。”
“是。”李闲闻言,连忙上了牛车里。车里面,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书生就坐在李闲对面。
“晚辈李闲拜见夫子。”李闲又向夫子行礼。
“起来坐吧,不必多理。”夫子饮了一口酒,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李闲受宠若惊,平坐在夫子对面,问道:“不知夫子唤晚辈有何教导?”
“今天我唤你来,是来送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从西陵回来,到二层楼找我,给我答案即可。”夫子捋捋胡须道。
李闲恭敬地行礼道:“请夫子教导。”
“我问你,‘人’字何解?”夫子问道,同时,他身上散发出了一种特别的气息。到了以后,李闲在修行路踏了足够远的时候,他才能知道,这是人间的气息。
“人……”
“去吧,回长安时再给我答案。”夫子向李闲摆摆手,道。
李闲再次行礼,告退道:“夫子的问题晚辈一定铭记在心,晚辈告退。”李闲恭敬地下了牛车。
李慢慢柔和地对李闲道:“八师弟,大师兄送你一个礼物,希望能给你的修行路提供帮助。”说罢,便从怀里给了李闲一本无名书。
“师……师弟?”李闲感到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接过了那本书,“多谢大师兄。”
“好了,小师弟加油,早日入道。”李慢慢鼓励道,重新驾起了牛车。牛车的速度不快,但却很快在李闲等人的眼中消失了。
见过夫子后,李闲一行人又踏上了西陵之路。至于那本书,一路上闲事颇多,并未翻阅,终是平安无事地到了西陵桃山。
在西陵后,李闲便换上了天谕院的服装。李闲本来想去拜见他现在的老师天谕大神官,却被告知他已经开始了长久的闭关,把李闲安置在了桃山。至于好久出关,有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是十年。李闲终于知道西陵掌教为何如此慷慨了,原来有这种小心思。
偌大的桃山,此时却只有李闲一人。在西陵辗转了一个月后,他知道,是不可能有人指导自己修行了。
李闲这时才想起,大师兄给了他一本书。最近这些时日在西陵处处碰壁,忘了这件事。
他从包袱里拿出了这本书,翻开一看,是一本《初学修行》。李闲笑道:“不愧是夫子和大师兄,这种状况都预估到了。”
有了修行的书,李闲便忙着自学成才。自己捣鼓了一段时间,三月过后,李闲终于能感觉到了天地元气的流动,感知物体内部的振动。
李闲十分激动,贪婪地感受天地元气在身体内的流动。尽管了这个感觉很微弱,但这也说明,李闲开悟,并一连突破初识和感知,进入了不惑之境。
进入了不惑,李闲就要为自己的修行体系做规划了。在修行界,主流的修行体系主要是剑师、念师和符师。其中,以剑师的人数最多。不过,早在修行之前,李闲便计划好了,他要成为符师。之前在苦心练字,也是为成为符师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