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戳我直接看全本<<<<
修复台上的紫外线灯管发出蜂鸣,周砚白用鹿皮手套按住《淮扬水志》卷尾的蠹洞。

这本明代地方志本该记载漕运路线,此刻却在他镊子尖下渗出腥咸海水。

防尘口罩滤不掉那股***藻类的气息,这让他想起上周打捞沉船文物的新闻——那艘明代商船的货舱里,也散发着同样刺鼻的锈蚀味。

"周老师,库房温度异常!"实习生小陈的惊呼从走廊传来。

周砚白摘下手套时,发现指尖沾着墨绿色粘液,显微镜下的蠹虫尸体正在黏液里扭动重生。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本该干燥百年的书蠹,口器里都嵌着极小的青铜钱币。

警报器骤响,古籍库房传来混凝土开裂的闷响。

周砚白抓起数码相机冲下螺旋楼梯,却在拐角撞见三十七号书架上的《周氏族谱》集体悬浮。

泛黄纸页间飞出金色萤火虫,聚成个穿中山装的半透明人影。

那人左手握着青铜罗盘,右手食指竖在染血的唇间。

"祖父?"周砚白向前半步,紫外线消毒灯突然爆裂。

玻璃碎片擦过耳际时,他瞥见人影背后的书架编号在融化——37变成血红的73,这个编号在图书馆平面图上根本不存在。

口袋里的战国蚁鼻钱就在这时开始发烫。

周砚白掏出这枚今早在古籍阅览室捡到的铜钱,发现阴刻纹路正吸收飞溅的灯管碎屑。

当他用放大镜观察时,钱币背面的凤凰泣血图案突然睁开三只复眼。

“快逃!"小陈满脸是血地撞开防火门,珍珠发卡滚进排水沟。

她身后传来钢筋扭曲的尖啸,整面承重墙像被巨兽顶撞般凸起,混凝土碎渣中伸出半截碳化的孩童手掌。

周砚白举起相机连拍,闪光灯照亮墙体内密密麻麻的青铜钱币。

这些与他手中形制相同的蚁鼻钱,正沿着钢筋脉络生长,如同某种金属真菌。

取景框里突然出现祖父的脸——不是幻觉,是监控屏幕上正回放六十年前的胶片录像:年轻的周墨生将铜钱按在承重柱裂缝处,墙面立刻渗出黑血。

"周老师,那些书..."小陈突然噤声。

周砚白转头看见《周氏族谱》的插图页正在冒烟,1943年的家族画像里,所有人物都扭头盯着他们。

祖父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库房西北角。

暴雨砸碎天窗玻璃时,周砚白在西北角墙根摸到块活动的砖石。

蚁鼻钱自动嵌入砖缝,暗门轰然开启的刹那,海风裹着咸腥水汽扑面而来。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出向海底延伸的青石台阶,墙上磷火勾勒出八个篆字:周氏守棺,擅入者祭。

台阶尽头传来青铜器碰撞的声响,像是无数棺椁在暗潮中摇晃。

小陈突然抓住他手腕:"你听,有人在背《河图洛书》..." 稚嫩的童声诵读声顺着台阶攀升,念的却是颠倒的卦辞。

周砚白抬脚要往下探,整座图书馆突然剧烈震颤。

承重墙裂缝喷出黑色潮水,裹着三十六个青铜匣子涌进暗室。

最顶端的匣盖被撞开,露出里面与他一模一样的尸体——那具尸体的手腕上,已经爬满青斑。

太平间消毒水的气味渗进监控室,周砚白反复回放昨晚的闭馆录像。

视频显示他在空荡荡的库房搬运三十六箱地方志,每本扉页都盖着朱砂铜钱印。

而真实记忆里,他分明在修复室昏睡到天亮。

"这是本月第三次考勤异常。

"馆长将解聘通知书推过桌面,"心理医生证明需要吗?"她背后的落地窗外,那群灰鸽正在啄食某具动物尸体。

周砚白摸向口袋里的蚁鼻钱,铜钱边缘突然割破指尖。

血珠滴在解聘书上,晕染开"砚"字旁的朱砂红。

馆长桌上的青瓷杯突然倾斜,泼出的茶水在实木桌面汇成"应允"二字。

"那就...再给次机会。

"女馆长瞳孔失焦地呢喃,镶钻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暴雨在暮色中倾泻而下,周砚白冲进便利店躲雨时,货架上的八卦小报头条刺痛眼睛:《滨海路货车离奇坠海,司机临终狂画神秘符咒》。

配图是司机扭曲的手势——拇指压小指,中指与无名指交叠,正是他今早在族谱插图里见过的镇魂印。

冰柜突然爆裂,穿红裙的孕妇被玻璃碎片划伤脚踝。

周砚白扶住她的瞬间,蚁鼻钱在掌心发烫。

孕妇隆起的腹部闪过青鳞纹路,胎动频率与货轮汽笛诡异同步。

"救救我..."孕妇突然攥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反常。

周砚白看见她瞳孔分裂成双瞳,耳后皮肤浮现青铜钱币的压痕。

便利店监控突然黑屏,收银员保持着找零姿势僵立如木偶。

蚁鼻钱腾空而起,在两人之间划出燃烧的金线。

时间开始倒流,货架上的商品飞回原位,孕妇重新站回冰柜前。

当周砚白夺门而出时,身后传来货柜车急刹的尖啸——本该划伤孕妇的玻璃碎片,此刻插在司机咽喉。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货车司机陈某心脏骤停,临终前在方向盘刻下倒置的凤凰图腾。

周砚白颤抖着掀开衣袖,小臂浮现首块青斑,形如锁链断口。

檀香盖不住青铜锈蚀的腥气,古董店博古架在阴雨天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老板用缠满绷带的手转动饕餮纹青铜觥,暗门滑开的瞬间,七具傩面从天花板垂落。

最右侧的恶鬼面具沾着新鲜血渍,獠牙间咬着半片带铜绿的族谱残页。

"这是你父亲的面具。

"老板点燃犀角香,烟雾在玻璃展柜表面凝成1993年的雨夜画面:年轻男人将哭闹的婴儿按在祭坛,蚁鼻钱烙入额心的瞬间,窗外闪过九首巨影。

"周家每代都要献祭一子,你本该是那个祭品。

"周砚白握着的半块龟甲突然震动,展柜里的残片破璃而出。

当甲骨裂痕愈合时,青光映出地库承重墙内的恐怖真相——混凝土中封着具幼童骸骨,胸骨钉着三十六枚蚁鼻钱,翡翠扳指卡在第三根肋骨间。

"你弟弟周砚青替你去死了。

"老板扯开衣襟,锁骨嵌着同样的铜钱,"这枚镇魂钱本该钉在你枕骨,现在却让九婴提前十年苏醒。

"警报声炸响,傩面眼洞渗出黑血。

周砚白看见玻璃反光中的自己长出鳞片,货架上的青铜爵正在融化。

老板猛地掀开地砖,露出下方青铜棺椁,棺内人偶与他面容相同,心口插着刻满咒文的龟甲。

"碰不得!"老板拽回他探向龟甲的手,绷带缝隙渗出脓血,"这是你祖父用自己脊椎炼化的封魔钉,碰到就会..."话音未落,人偶突然睁眼,龟甲咒文泛起血光。

整间密室的地砖开始翻涌,无数青铜钱币如雨后菌菇般疯长。

周砚白腕间青斑突然暴长,皮肤下凸起游动的硬物。

他扯开衬衫,看见心脏位置浮现倒置的凤凰图腾,与货车司机刻的一模一样。

傩面集体发出尖啸,恶鬼面具咬着的族谱残页飘落,露出被烧毁的记载:"癸未年八月初一,次子砚青入柱。

"手机突然震动,图书馆工作群弹出紧急通知:地库承重柱裂缝扩大,请全体人员撤离。

配图是裂缝中伸出的孩童手掌——无名指戴着周家祖传的翡翠扳指,与混凝土中骸骨的一模一样。

暴雨砸在琉璃瓦上,古董店后院传来青铜器碰撞声。

老板抓起桃木剑劈开雨幕,三十六个青铜匣正在井口排列成阵。

每个匣盖都刻着泣血凤凰,唯独第三十七个匣子空白——那尺寸正好能装进成年男子的躯体。

"它们来找你了。

"老板将龟甲残片拍进周砚白掌心,裂纹处渗出黑血,"记住,九婴能篡改记忆,你亲眼所见未必是真..."惊雷劈中院中槐树,燃烧的树影在雨幕中扭曲成九首恶蛟。

周砚白回头时,古董店已化作废墟,七具傩面悬浮在焦土之上,恶鬼面具的獠牙间赫然咬着他的工作证。

地铁隧道的冷风掀起孕妇的碎花裙摆,周砚白盯着她腹部诡异的胎动频率。

三天前在便利店救下这个女人后,他手臂青斑已蔓延至肩胛,皮肤下凸起的硬物在午夜会发出青铜器摩擦声。

"前方到站,黄泉路。

"电子播报突然夹杂着童声嘻笑。

孕妇的平底鞋卡进轨道缝隙的刹那,蚁鼻钱在周砚白掌心熔成液态。

这次他刻意逆转咒语顺序,时间回溯时紧盯车厢广告屏——镜面映出的不是当下场景,而是ICU病房:浑身青斑的自己正将铜钱塞进新生儿襁褓,产妇七窍流血的心电图归为直线。

"这次要换种救法。

"周砚白抓住孕妇手腕,却摸到冰冷的鳞片触感。

孕妇缓缓转头,双瞳分裂成四个漆黑的孔洞:"哥哥,你选错时间线了。

"隧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与地库孩童骸骨的哭声重叠。

蚁鼻钱突然凝成青铜手术刀,刀柄浮现甲骨文"剖"。

当刀尖划开孕妇肚皮时,涌出的不是羊水而是泛黄的古籍残页,其中一张印着1993年周家双胞胎出生证明。

"周砚白,3.2kg,足月;周砚青,2.7kg,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