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生殿的星辉
青铜灯盏里跃动的幽蓝火焰，将陆尘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岩壁上，那影子竟生着三头六臂，手中还握着滴血的锁链。
"前辈..."林清瑶下意识后退半步，鞋跟踢到某块松动的青砖。
砖缝间突然窜出暗紫色的藤蔓，却在触及陆尘衣角的瞬间枯萎成灰。
陆尘屈指弹灭最近的火苗，黑暗降临的刹那，隧道深处传来青铜编钟的震颤。
当光明重新涌现，岩壁上的狰狞影子己然消失，仿佛刚才只是火光制造的幻觉。
"跟紧。
"陆尘的嗓音裹着千年寒冰般的冷意，残缺的右手按在某个凸起的兽首浮雕上。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三道刻满星图的石门从地底升起，门环上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
林清瑶突然捂住胸口。
当第三声铃响传来时，她颈间的玉坠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太虚门核心弟子才能修炼的《紫府元婴诀》自行运转，气海中的本命剑丸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
"这是...问心铃？
"她盯着铃铛表面流动的道纹，声音发颤，"传说中能照见前世因果的仙器，不是早就毁于天劫了吗？
"陆尘没有回答。
他的指尖划过左侧石门上的奎木狼星图，二十八宿的位置与三千年前分毫不差。
当角宿位置的星辰亮起青光时，石门轰然洞开，扑面而来的灵气浓郁得几乎凝成液态。
"拿着。
"陆尘抛来半块青铜令牌，断裂处还残留着焦黑的雷击痕迹，"若听见有人唤你名字，就把这个含在舌下。
"林清瑶接住令牌的瞬间，整条甬道突然剧烈摇晃。
两侧岩壁渗出暗红色的血珠，那些血珠在空中凝聚成数百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尖锐的哭嚎。
她腰间的凤血藤突然散发金光，储物袋里传出清脆的玉碎声。
"果然来了。
"陆尘冷笑，残缺的右手在虚空画圆。
岁月之力形成的旋涡将血脸尽数吞噬，却在即将闭合时被某种力量强行撑开——漩涡中心探出半截缠绕红绳的骨手，指节上戴着的掌门指环让林清瑶瞳孔骤缩。
"师尊的乾坤戒！
"她催动剑丸就要上前，却被陆尘按住肩头。
尚未成型的左手骨骼发出脆响，但禁锢她的真元牢不可破。
旋涡轰然炸裂，纷飞的血雨中，陆尘背后的锁链虚影再度浮现。
这次林清瑶看得真切，那些穿透他嵴椎的青铜锁链末端，都拴着星辰幻化的囚笼，每个笼中都囚禁着与陆尘容貌相似的影子。
"区区血河宗护法，也敢窥探往生殿。
"陆尘的声音带着时空重叠的回响，瞳孔化作流淌着星沙的竖童。
骨手在岁月洪流中寸寸崩解，指环跌落时被凤血藤的金光包裹，化作一枚刻着"玄机"二字的玉简。
震动平息后，陆尘背后的异象悄然消散。
他捡起玉简扫过表面纹路，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太虚门现任掌门，是叫凌霄子吧？
"林清瑶正要回答，突然发现自己的本命剑丸上多了道血纹。
陆尘弹指将玉简粉碎，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东荒地图，七个闪烁着红光的标记正在向太虚门方向移动。
"七日之内，带着这个去找药王峰首座。
"陆尘从怀中取出半片龟甲，上面刻着的卦象正缓缓蠕动，"告诉他，故人托付的九转轮回丹该出炉了。
""前辈怎么知道药王师叔在炼..."林清瑶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她想起进入隧道前看到的祖师画像，那个被迷雾笼罩的身影与眼前人渐渐重合。
震颤再次传来，这次伴随着锁链崩断的巨响。
陆尘突然咳出淡金色的血液，尚未痊愈的脏腑在反噬下再度受损。
他抹去嘴角血渍，望向隧道尽头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时间不多了。
"三道石门同时开启的刹那，林清瑶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左侧门内是正在崩塌的仙宫，中间流淌着岩浆翻涌的血河，右侧则矗立着与太虚门祖师堂一模样的建筑。
而在所有幻象深处，有座青铜宫殿悬浮在星海之间，殿前石碑上刻着"往生"两个古篆。
"闭眼。
"陆尘的衣袖扫过她的面颊，带着雪松清冷的气息。
等林清瑶再度睁眼时，己然置身太虚门后山的听雨轩。
檐角风铃叮当作响，远处传来弟子晨练的剑啸，仿佛方才经历的都是幻梦。
但她手中的半块青铜令牌还在发烫，上面浮现出三百六十颗星辰组成的阵法。
陆尘的身影早己消失，只有沙哑的余音在晨雾中飘荡："告诉凌霄子，血河宗要的是你们禁地里的往生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