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泛着青白色的光,水龙头滴答声在凌晨两点格外清晰。
镜中的"我"正在缓慢眨眼。
可现实中的我,此刻根本没有闭眼。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睡衣领口,我死死盯着那个与我对视的"自己"。
她的睫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在镜中昏暗的光线里蜷曲成诡异的弧度。
当我抬手触碰脸颊时,镜中人却迟滞了半拍才做出相同动作。
三天前搬进这栋老公寓时,中介说楼上住户半年前就搬空了。
可是每到凌晨,天花板上总会传来弹珠滚动的脆响。
昨天在楼道遇见401的王阿婆,她正蹲在铁盆前烧纸钱,灰烬里混着细碎的镜面碎片。
"七楼风水不好。
"老太太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蒙着层灰翳,"三年前那姑娘,也是你这样长头发。
"她枯枝般的手指戳向我肩头,"她在浴缸里放血,镜子照了三天三夜......"此刻镜中人影忽然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我绝对没有做。
她的嘴角开始上扬,露出不属于我的虎牙。
我想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塞满棉絮,镜面突然泛起水波纹,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镜面瞬间恢复平静,我连滚带爬冲出卫生间,看到王阿婆的搪瓷盆倒扣在门口,未燃尽的纸钱上赫然印着我的照片。
焦黑边角卷曲处,死亡日期是2019年3月7日。
整层楼开始弥漫福尔马林的气味,电梯指示灯在4楼与7楼之间疯狂跳动。
安全通道的声控灯逐层亮起,我看见另一个"我"正从楼下走上来,湿漉漉的长发间缠绕着镜面碎片,被割裂的嘴角向上咧到耳根。
身后传来镜面龟裂的脆响。
当无数只冰凉的手抓住我后背时,我终于想起搬来那天下着细雨,中介小哥的工牌在电梯反光里显示着"已离职三年"。
金属轿厢在震颤中发出悲鸣,我疯狂拍打楼层按钮。
电子屏猩红的数字在4与7之间癫狂跳动,电梯门每次开启都呈现相同的景象——401室铁门虚掩,门缝渗出混着福尔马林气味的血水。
第四次循环时,我冲进楼道狂奔。
声控灯随着脚步逐层亮起,却在七楼拐角撞见正在上楼的"自己"。
她湿发间嵌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