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撇着嘴。“我，我才不去嘞，要送你自己送，这么冷的天！”“好弟弟，你看看，说的什么话。哥哥我想送你一件棉服，都没有办法了。”
男孩眼里突然点着了光。“真的假的？我不信。”
秦远踹了他一脚。“唉，不信你还问真的假的。看来哥哥我只好把这件棉服送给对面的小灿咯。”秦远说着从***下抽出一套很标致的棉服，正准备走出门外去。秦先虽然比他矮一大截，但他还伸出双手拦住他，神气的嘟着嘴。“不行，我去送就是的了。”
秦远双手揉搓着他的脸。“对对对，好弟弟，哥哥呀，一定，一定是不会给她的，你去，你放心去吧。”说罢他将那封信塞给秦先，秦先正准备推开门。“等等”，秦先回过头来，被秦远吧唧的亲了一大口。脸都要爆炸了。“我，我能去死吧。”
“随你了，先把信送过去，再死也不是不行。”
秦先咬咬牙，擦干那恶心的口水，推门而出。门外的雪堆堆了一地小路两边的积雪上撒着一些树叶。路中央沿路则是一串又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整个路面都被冰渣子装满了。
秦先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着，每踩一脚雪都会发出松松的声音。凉风吹的秦先脸上十分刺痛，小乔走上去，轻轻远眺。皆是一片幽静。干枯的柳树上垂着雪秦先向下眺去，小船早已停了，都看不到正常在小桥口卖鱼的老徐。老徐在时，秦先总是会去给那个大叔去帮忙。
秦先想起那些清晨的日子里，当太阳光刚刚填满这条小河时，波光推着小船的倒影。随着一把细长细长的竹竿来到这热闹的桥头。老徐是一直戴着他那个斗笠的，八尺高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沾了河水闪出光来，他总是笑着。挂秤，去鳞，结账，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要问老徐是哪里人，说不清，反正肯定不是清泉镇的人。看模样五十有几了精神着呢。
秦先是在一个起雾的清晨认识了老徐的。
“哟，小屁孩，这么早干嘛呢？”老徐笑了笑，将刚刚的鱼从船篓子里一条又一条地捞出来。
“给哥哥买早餐呢。”秦先揉了揉大眼睛，打了个哈欠。
“哟，你是哪个屋的人啥家这么干，哈哈哈。”男人笑得很爽朗。
“秦文远家的。”“是这样啊，有没有兴趣给俺这个粗人算算账的，听你们学校的琳琳老师说你小子数学好，有些天赋，有兴趣没？”老徐又弯下身去用那波光的绿水洗了洗手，转头对秦先生说：“怎么样？俺不亏待你，送你条鱼怎么样？行不？”
秦先点了点头白送的鱼岂有不要之理。于是这个不到老徐腰的小屁孩开始帮老徐记账算钱了。
想不起老徐的脸，只记得他那爽朗的笑。老徐做生意是个实在人，绝不少你半两也绝不多收你一分。连秦先都认为有必要让他掺点假，多赚点钱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徐狠狠的扣了他脑袋一个板栗。“你呀，年纪那么小就想些这些歪门邪道，做生意要讲究诚信，做人要实在，你看乡亲们信任我才在我这买鱼，如果没有相信你照顾我的生意，老徐我还能在这卖几年鱼吗？”老徐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哟，老徐来，给俺挑条大鲤鱼。”王姨弯下身来摸了摸秦先生的头。“好勒。”趁老徐抓勺子里的鱼时，她靠在小桥的花雕石尊旁打趣道。“老徐在谁家抓了个干儿子啊？”
老徐笑了笑，将鱼挂在铁钩上。“这条怎么样？这孩子啊，给我记账呢，我老了，脑子不中用了。”正说着，他把鱼的斤数报给秦先，冲王姨笑着。
“行，你看看，这鱼肚子，肥。”王怡也笑了，一个劲儿夸老徐这人实在。“5斤8两，一共1块2毛4。”“行，1块2吧。”老徐让秦先记下1块2毛，便开始给鱼去鳞了。
秦先看着一片又一片带血丝的鱼鳞片沉入水中。空气里都是鱼腥味，他赤着脚坐在船头上踢着水花。
终于秦先还是忍不住好奇问老徐为啥每天都来这里卖鱼。老徐收了鱼钩坐在他旁边，看着小街上的二三行人。
“我啊，跟俺女人离婚了，他瞧不起我这个老渔夫。”
“啥叫离婚啊？”
老徐笑了笑，用黑手背拍了拍他的头，眼睛里的小河开始涌动。“你呀，还小，懂个屁，记住啊，好好读书，别像俺这么没出息啊。”
“一定，我一定好好读书，长大，长大不离婚。”秦先用脚踢起一大片水花。
“你小子！”老徐用双手捂住脸，“俺呀，还有个女儿，今年上小学三年级，跟着俺呢，只不过生病了。”
老徐没有看秦先，也听不见他说了啥话，只是觉得胸膛里涌出一种酸，他耸耸肩笑了笑，风拂起他的短发。转身时，舟子回荡，泪洒清江。
只不过只不过好久没看见老徐卖鱼了，他去哪儿了呢？他女儿病好了没？秦先被冷风吹过回过神。是的，他还要给他哥哥秦远送信呢。
“这个懒猪，天天啥都让***。”
他缩紧了脖子又走了起来，过陈灿灿家门口时，秦先被胖胖的陈灿灿用雪球打中了。
“略略略，臭秦先，来打我呀，哈哈哈哈，略酷略。”
这个胖胖的头发上扎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就是秦先最讨厌的同桌陈灿灿。
“死猪，我才懒得理你呢！”秦先狠狠的把这句话甩出去，扭过身去。继续发出松松的声音。陈灿灿歪歪头，怎么这个傻子儿今天不正常啊？大早上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桥上，现在惹他也不理我，这家伙可是以前动一下就给你打的不可开交的，今天这是咋了？
陈灿灿猫出门外见他已经走远。“秦先，路滑走慢一点。”秦先生回过头看到他那张大脸露在门框边上。“死肥猪关你啥事？”他呼气的云雾一起一散，转过身去继续走。
陈灿灿心里有些难过，但是她听到妈妈叫她去吃玉米猪肉馅的饺子时，便赶回家去吃了，她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肉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