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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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暮色渐渐笼罩城市,远处的霓虹一盏盏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林烟蜷在沙发里,头靠在秦骁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衬衫的纽扣玩。

“真的非去不可吗?”

她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三个月好久……”秦骁低头看她,忍不住吻了吻她微微嘟起的唇,“我也不想走。”

他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但这次项目关系到秦氏在东南亚的根基,老爷子点名要我去。”

提及秦老爷子,秦骁眸中闪过一丝暗色,“烟烟,我还在考核期。”

林烟仰起脸,眼睛湿漉漉的,“好吧,每天都要视频。”

“好。”

“遇到漂亮女生不许搭讪。”

秦骁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除了你,我眼里还装得下谁?”

林烟这才稍微满意,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秦骁身上飘来清冽的苦橙香,混合着一丝雪茄的木质调,那是他惯用的古龙水气息。

此刻这香气里又多了几分书房里带出来的墨香,让他整个人都透着沉稳的书卷气。

“我给你准备了东西。”

她突然跳起来,赤着脚跑向卧室,纤细的脚踝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秦骁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柔软。

不一会儿,林烟抱着个小盒子回来,献宝似的递给他,“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袖扣,黑玛瑙底托上嵌着细碎的蓝宝石,在灯光下像深邃的夜空。

“上个月就订了,”林烟小声说,“本来想等你生日送的……”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袖扣,“蓝宝石可以保平安,我在寺里开过光的。”

秦骁心头一热,将人搂进怀里。

他见过太多名贵的礼物,这对蓝宝石袖扣平平无奇,但他却从没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对普通的袖扣而喉咙发紧。

“帮我戴上?”

他声音微哑。

林烟认真地为他别上袖扣,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内侧,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秦骁突然握住她的手,将一个丝绒小盒子塞进她掌心。

“本来打算临走前给你的。”

他耳根微红,笑容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青涩,“现在换我紧张了。”

盒子里是一条精致的锁骨链,坠子是一颗泪滴形的月光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蓝光。

“像你的眼睛。”

秦骁略显笨拙地解释,完全不见平日商场上的游刃有余。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项链,指尖在她后颈流连,呼吸有些乱。

林烟摸着坠子,突然红了眼眶。

秦骁顿时慌了神:“不喜欢?

我明天去换……”“傻子。”

她破涕为笑,扑进他怀里,“我是在想……三个月后它会不会就不亮了。”

秦骁松了口气,笑着吻去她眼角的泪,“那等我三个月后回来,给你换新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

林烟靠在秦骁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一刻,什么算计谋划都被她抛到脑后,只想记住这个温暖的怀抱。

“阿骁,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轻声说。

秦骁收紧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郑重的吻,“我保证。”

雨声中,月光石坠子在她锁骨间微微发亮,像一个小小的誓言。

陪几个千金逛完街回来,林烟以一个不雅的姿势倒在了沙发上,景悦端着一杯果汁坐在她旁边,伸手拍拍她的***,“家里有客人呢。”

林烟连忙坐好,“啊?

哪呢?

谁呀?”

“是顾沉,在书房和你舅舅在谈事呢。”

景悦把果汁递给林烟,“看样子晚上会留顾沉在家里吃饭,你要是累了,就先上去洗澡躺一会儿,等快到饭点我让人上去叫你。”

“谢谢妈妈,妈妈你最好啦!”

林烟一口气喝完果汁,在景悦脸颊上亲了亲,跑了上去。

林烟刚洗完澡,正裹着浴巾在衣帽间里纠结要穿哪条裙子,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林小姐,晚餐准备好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隔着门板传来,却莫名让林烟指尖一顿。

她认得这个声音——顾沉。

说起来,刚刚逛街时还聊到了他,说他是最年轻的商务部副部长,平时在新闻里永远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就很无趣。

“马上就好!”

她慌忙应了一声,随手抓起一条雾霾蓝的丝绒连衣裙套上,又对着镜子飞快地抹了点唇膏。

开门时,她故意放慢了动作,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

顾沉就站在门外,身姿挺拔如松。

他今天没穿正装,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见林烟出来,他微微颔首,目光礼貌地停留在她眼睛的高度,“景夫人让我来叫你。”

“麻烦顾部长亲自上来。”

林烟故意用官职称呼他,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我舅舅没为难你吧?

他谈正事的时候最较真了。”

顾沉看她这副小狐狸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恢复平静,“景总是商人,应该的。”

说着,他侧身让出通道,却又在擦肩而过时忽然开口,“烟烟,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林烟脚步一顿,耳尖微微发热。

谁说他无趣的!

下楼时,她故意放慢脚步,听见顾沉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跟在身后。

餐厅里,景悦正在吩咐佣人摆盘。

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顾沉,烟烟没让你等太久吧?

这丫头平时磨蹭得很。”

“没有。”

顾沉拉开椅子,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林小姐很准时。”

林烟低头抿嘴笑了。

她注意到,顾沉说的是“准时”,而不是“很快”——这个男人,连说话都这么滴水不漏。

吃过晚饭,景悦让林烟陪顾沉去花园走走,最近降温了,林烟拿了条小披肩披在裙子外面。

大约是在自己家里,林烟走路都轻快些,顾沉始终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

秋夜的花园里,桂花的甜香若有似无地浮动。

林烟披着的香槟色真丝披肩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雾霾蓝丝绒裙摆的细腻光泽。

她转身时,发梢掠过顾沉笔挺的衬衫前襟,带起一阵淡淡的玫瑰洗发水香气。

“顾沉,我可不是导游。”

她仰起脸,月光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那双桃花眼里盛着不满。

顾沉低笑时,喉结在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处上下滑动。

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她鼓起的脸颊,冰凉的铂金袖扣擦过她发烫的肌肤。

“我与你舅舅兄弟相称,”他俯身时,身上雪松木的香水味笼罩下来,“这么算,你得叫我一声顾叔叔。”

“啪”地一声,林烟拍开他的手,指尖不小心划过他腕间的百达翡丽表盘。

她叉腰时,披肩滑落半边,露出圆润的肩头。

“顾老太太还让我叫奶奶呢,”她踮起脚想与他平视,发间的珍珠发卡却突然松脱,“咱们俩平辈!”

顾沉突然伸手接住坠落的发卡。

月光下,他深邃的眉骨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暗色。

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单薄衣料传来,“烟烟啊烟烟......”尾音消失在骤然收紧的手臂间。

林烟被他圈进怀里时,高跟鞋踩碎了地上的一片银杏。

男人温热的鼻息拂过她颈侧,她僵在原地,感受到他高定西裤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当湿润的触感落在锁骨上方时,她攥着他衬衫后背的手指猛地收紧——昂贵的真丝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远处主楼的灯光透过树影斑驳洒落,将纠缠的身影投在爬满蔷薇的砖墙上。

夜风突然掀起林烟散落的长发,发丝缠绕在顾沉铂金领针上的瞬间,他忽然抬头,在咫尺的距离里望进她水光潋滟的眼睛。

夜色渐深,林烟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

林烟把钢笔重重搁在草稿纸上,墨水在纸上晕开一朵蓝黑色的花。

她抓过手机时,珍珠美甲在屏幕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秦骁!

这道题你再讲慢一点!”

突然凑近镜头,桃花眼里盛满委屈,“你是不是...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纽约凌晨三点,秦骁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秦骁揉了揉太阳穴,指腹擦过眼下淡淡的青色。

一个月以来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瘦了不少,下颌线愈发锋利。

他看着屏幕里女孩气鼓鼓的脸,喉结轻轻滚动,“烟烟……”“我知道你很累。”

林烟突然软了声音,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描摹他眉心的褶皱。

真丝睡裙的吊带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他送的月光石项链,“但我不想看你强颜欢笑的样子。”

秦骁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的项链上,那是他临行前亲手戴上的。

"昨天……睡了几个小时?

"她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像羽毛。

秦骁下意识摸了摸鼻梁——这个小动作让林烟瞬间红了眼眶。

“西个小时?

还是三个小时?”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秦骁!

你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办公室外,华尔街的霓虹将他的轮廓镀上冷色调的蓝。

“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他低笑着告饶,修长的手指隔着屏幕抚过她泛红的眼尾。

当指尖触到冰冷的显示屏时,心脏突然抽痛——一个月了,他己经一个月没抱到他的小姑娘了。

“烟烟……”他的声音突然沙哑,秦氏集团最年轻的掌权者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好想你。”

林烟的眼泪突然砸在摄像头前,她凑近镜头,鼻尖几乎碰到屏幕,“阿骁……”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秦骁攥紧了钢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我不要礼物了……你回来好不好.……”秦骁看着屏幕上晕开的水渍,突然觉得呼吸困难,此时此刻,他多想穿越屏幕,吻掉她眼角的泪珠。

“再给我一个月。”

他突然说,声音低沉而坚定,“一个月后,我把礼物带给你。”

挂断视频后,秦骁拨通了特助的电话,“把伦敦并购案的资料全部拿来。”

他松了松领带,眼底翻涌着暗色,“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最终方案。”

窗外,纽约的黎明即将到来。

而他的烟烟,在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之外,等着他回家。

他并不知道,挂断视频后,林烟擦掉眼泪,哼着小曲儿摘掉脖子上的项链和耳朵上的耳环,钻进了被子里,她的梦里是另一个男人。

城郊的郭家庄园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洒落在花园的喷泉池上,映出粼粼波光。

今天是郭家西小姐的生日宴,虽说是小辈的聚会,但排场却不小——毕竟郭家是沈瑶母亲的娘家,而沈家与景家向来不对付。

景悦斜倚在丝绒沙发上,指尖夹着烫金请柬,漫不经心地递给林烟。

她今日穿了件墨绿色的真丝睡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你去玩吧。”

景悦懒洋洋地拉了下滑落的披肩,唇角微勾,“礼物妈妈会给你备好的,不会让你丢面子。”

林烟接过请柬,指尖在烫金纹路上摩挲了一下,问道,“需要注意什么吗?”

景悦轻笑一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不过……沈瑶挺久没在你眼前晃了吧?”

林烟耸耸肩,语气随意,“阿骁出国了,她在我面前晃什么?”

景悦抬手拍了她一下,警告道,“不许做这个动作,没规矩。”

宴会厅内,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名媛千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笑。

林烟穿了件烟粉色的丝绒长裙,腰间系着细细的银链,衬得肌肤如雪。

她刚踏入大厅,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沈瑶正站在不远处,一袭红裙如火,红唇微扬,眼底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哟,这不是林烟吗?”

沈瑶踩着高跟鞋走近,声音刻意抬高,“怎么,秦骁不在,你终于舍得出来见人了?”

林烟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香槟,唇角微弯,“沈小姐今天打扮得这么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过生日呢。”

沈瑶脸色一僵,随即冷笑,“怎么,秦骁才走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地来这种场合找下家了?”

她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尽是嘲讽,“也是,景夫人能认你当女儿,自然也能认别人,你若是不找个可靠的下家,到时候怕是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毕竟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林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露出个柔弱而无辜的表情,“沈小姐,从前你高高在上,因为阿骁喜欢我便污蔑我偷窃,可是喜欢这件事是不能强求的,你就放过阿骁吧……”沈瑶果然被激怒,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你——”林烟早有准备,顺势往后一退,高跟鞋在池边一滑,整个人跌进了身后的喷泉水池里。

“哗啦——”水花西溅,周围瞬间一片惊呼。

林烟在水里扑腾了两下,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然而,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赌对了,沈瑶果然沉不住气。

下一秒,一道修长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跳进水池,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出水面。

林烟抬头,对上了顾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浑身湿透,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肌肉线条,发梢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滴在她的锁骨上,冰凉又滚烫。

“顾……顾沉?”

她眨了眨眼,这种宴会他居然会参加?

顾沉眸色深沉,声音低哑,“玩够了?”

林烟无辜地抿唇,湿漉漉的睫毛轻颤,“不是玩,明明是我被欺负了……”顾沉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她脸颊上的水珠,他低头凑到林烟耳边,语气危险,“现在是十一月,下次用这招,换个暖和点的季节。”

周围一片死寂,沈瑶的脸色彻底惨白,为什么顾沉会在这里,而且他们看起来关系匪浅!

沈瑶突然想起出门前母亲的交代,“不要和林烟起冲突,上次我去见顾老太太,老太太对她赞不绝口,林烟己经不是你可以随意拿捏的那个穷学生了。”

夜色渐深,庄园的客房区静谧无声。

郭西小姐做事周到,不仅准备了相邻的两间客房,还在每间房里备好了干净的衣物和冒着热气的姜汤。

林烟裹着柔软的羊绒毯子,正对着那碗姜汤皱眉。

她刚换上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发梢还滴着水,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姜汤辛辣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偷偷倒掉,忽然听见阳台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转头,就见顾沉单手撑着栏杆,利落地翻进了她的房间。

他换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发丝还带着水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慵懒随意。

“堂堂顾部长居然翻墙?”

林烟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了月牙。

顾沉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指尖在她鼻尖轻轻一刮,“为了某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翻个阳台算什么。”

他说着端起那碗被她嫌弃的姜汤,仰头含了一口。

林烟还没反应过来,下巴就被他轻轻捏住。

顾沉低头,将口中的姜汤渡了过来。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带着姜的辛辣和他唇齿间的温度。

林烟睁大眼睛,耳尖瞬间红透。

“下次有这种活动提前说一声,”顾沉拇指擦过她唇角的水渍,低笑道,“我好配合你。”

他的眼神暗了暗,“刚才在水池边,我都觉得自己没发挥好。”

林烟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回应,顾沉又含了一口姜汤俯身而来。

这次他的吻更深,姜汤的辛辣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让她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阳台上,将两个交叠的身影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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