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万物初开,在单州的偏僻小镇,小镇名叫天问,镇中角落,一穿着褴褛,发中夹杂着些许杂草的清瘦少年,双手捧着旧碗,不断的吆喝着,碗中是几两文钱。
少年名为陶天野,生于炎夏,双亲在去年春雷到来时,病死在家中,留下的钱财还不够给二老办丧事,没办法,死者为大,向邻居借了很多钱才勉强将葬礼办好,爹娘下葬后,陶天野想寻一差事,用已偿还借来办葬礼的钱,按照镇上规矩,借人钱财十两便要还上十二三两,陶天野欠下的钱足足可要偿还十几贯钱,奈何年幼体弱,无人肯收,无奈只好手捧破碗,上街乞讨,一日也能赚到两三文钱,这点钱在酒馆还不够点壶开水。
“唉~又要饿肚子了……”陶天野瞟了一眼碗中仅有的三文钱,语气拉得很长,带有些许委屈说道。
天边还剩一抹残晖,回家途中,经过一家大院儿,一眼望去,用青石砖铺的地面,百花含蓄着,似在找一个合适时间开花来惊艳路人。
这家大院儿的主人姓徐,在镇上立根近七十年,也算是大户人家,三代从商,家主也换了三代,在镇上居民看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徐家初代家主徐百贯,天生做商人的料,单抓小本买卖而又极为赚钱的干,有了经济基础,在镇上开了家酒楼,将大小事务处理干净后,便选择了退位让贤。
徐家下任家主早已有了人选,徐家公子徐之东,镇上有名的浪荡子,徐家老爷子对这唯一的儿子很是放纵,徐之东也没让老爷子失望,三天两头的往府衙跑,徐老爷子还笑意盈盈的对外头说:在十几岁的年纪,能做到这般洒脱,也是一种本事儿。
拥有这种本事的人家家底不雄厚,还真不够他挥霍。
“喂!小乞丐,我不说过别让我看到你吗?”一个有着些许稚气且带着点霸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转过身去,一位身穿华贵锦缎衣服,面容清秀,有些女相,眼神深邃,一股书生气质,身后还跟着一老仆,远远望去一看就能猜到是大户人家之子,可谁能想到这文质彬彬的外表下住着一个狂人。
“徐……徐公子,对……不起,脏了您的眼……”陶天野语气慌张,断续道。
“晦气东西!赶紧滚!”徐之东向前轻踹一脚,眉头微皱,大声喝道。
望着徐之东那副嫌弃的嘴脸,陶天野哪里敢多停留啊,迈着踉跄的步子朝自家老宅跑去。
“公子,你在试探他?”徐之东身后的奴仆向前一步轻声道。
“师父青睐他,这种折磨都承受不住的话,那种功法不见得能驾驭好。”徐之东喃喃道。
徐之东名义上的师父是百秋山的老者,此人修心性功法,不爱怒,不常喜,常穿黑白相间道袍,手持半尺拂尘,之前在朝廷做官,正三品官职,少师职位,后不知何原因向皇坐上那位请求辞去职位,来到单州与曹州分界点的那座雄峻高山,当起了守山人。
迁徙之路,偶经天问镇,镇中衙门规定,外人初入镇者,需交百文钱,当作开门钱,百秋山老者从京城而来,经历阻难也不见得少,偏偏拒绝了圣上赏赐的千两黄金,按照本朝旧制,凡是不收赏钱者,等十年后可向皇帝提一要求,当然要求不能过分苛刻。
老者一生清廉,从做官到如今积蓄甚微,天问镇高级官员可比他这前少师有钱多了,大多都是些***钱和那些流进自己腰包的开门钱。
天问镇占据单州与曹州分界线大部分,如想绕道而行,那可能要多行上一月,次月都不一定能在月前到达,在这左右为难时遇到了年幼的徐之东,替他付了开门钱,见这少年根骨非凡,便有了收徒的意向,恰好徐之东父母欣然同意。
回到爹娘唯一遗留的破宅时,空中早就蒙上层黑色面纱,抬头望去是满天星辰,纵然夜景很美,疲惫与饥饿的折磨让他失去了兴趣,抚摸着肚子,缓步走进屋中,嘴里呢喃道:“害~我什么时候能像徐公子一样穿华衣,食佳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