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阿蘅攥着麻绳的手掌沁出汗珠,木桶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时,竟传来金石相撞的脆响。
"阿蘅!
快看井壁!
"隔壁陈婶的惊呼划破正午的寂静。
少女趴在滚烫的青石井沿,瞳孔里倒映着奇景——干涸的井壁上,竟有淡蓝色的水纹在游走!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蜿蜒攀升,在离井口三尺处凝成一片鳞甲状的光斑。
她下意识伸手去触,指尖传来沁凉的温度,仿佛仲夏夜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
"当心!
"身后突然响起清冽的男声。
阿蘅猛然回头,只见枯黄的槐树下立着个青衫少年。
他腰间悬着柄乌木鞘短剑,发间别着枚水色琉璃簪,最奇的是那双眼睛,虹膜里似有细碎的银芒流转。
少年信步走来,广袖轻扬间带起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凝视井中异象,眉心蹙起细纹:"酉时三刻,带着这片龙鳞到后山龙王庙。
"话音未落,井底蓝光骤然大盛。
待阿蘅再睁眼时,掌心已多了枚冰晶似的鳞片,而那人早不见了踪影。
祠堂方向传来喧哗,阿蘅慌忙将鳞片藏进衣襟。
里正拄着桃木杖颤巍巍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抬祭品的青壮。
三牲供品在烈日下渗出油光,纸扎的金童玉女眉眼被晒得发皱。
"明日就是六月廿四,"里正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若再求不来雨,咱们村......"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阿蘅望着供桌上蒙尘的龙王像,神像爪中的避水珠早已褪成灰白色。
是夜,阿蘅攥着鳞片翻来覆去。
子时梆子响过,她终于蹑手蹑脚溜出家门。
月光下的山径泛着诡异的银白,沿途草木皆呈焦枯之态。
行至半山腰,忽闻暗香浮动—白日见过的青衫少年正倚在庙前古柏下,指尖缠绕着缕缕水汽。
"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两个更次。
"他眼尾微挑,琉璃簪在月色下流转华光,"倒是省了我唤雾引路的工夫。
"说罢广袖一挥,龙王庙残破的木门吱呀洞开。
阿蘅这才发现,庙中供奉的根本不是龙首人身的常见神像,而是一尊盘踞在浪涛中的白蛟雕塑。
少年并指轻点供桌,积尘簌簌而落,露出桌面上暗藏的八卦阵图。
他将龙鳞置于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