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黄的台灯,绸面浮现出半个血手印,指节纤长,分明是少女的手。
快递单上寄件人写着"程宅",可老家的族亲十年前就搬去省城了。
姐姐失踪那晚,灵堂里挂满的红绸也是这样渗着铁锈味。
手机在掌心发烫,家族群里最后一条消息停在2013年除夕:"小霜的嫁衣备好了"。
配图是姐姐穿着大红喜服站在天井里,可照片角落的铜镜里,分明映着个盖着白盖头的人影。
高铁穿过第三个隧道时,车窗突然蒙上水雾。
我伸手去擦,却在玻璃内侧摸到几缕潮湿的黑发。
乘务员查票时盯着我的座位号看了很久:"这个位置...二十年前有姑娘穿着嫁衣跳车了。
"老宅的朱漆大门贴满黄符,门环上系着褪色的同心结。
本该挂着红灯笼的檐角悬着七盏白灯笼,烛泪在青砖上凝成北斗七星。
正厅的祖宗牌位全部倒扣,香案积着三指厚的灰,唯独太奶奶的银梳妆奁亮得瘆人。
铜镜里闪过一抹红影,我转身时撞翻了妆奁。
雕着并蒂莲的檀木匣滚出半截红盖头,金线绣的"囍"字正在渗血。
匣底照片上的新娘凤冠霞帔,可放大镜照着喜帕下的脸——那是我三天前刚拍的工作照。
子时的更锣在空巷炸响,地下室传来唢呐声。
木梯尽头,七根缠满红线的槐木桩摆成困尸阵,每根桩子都钉着程家女儿的八字。
我的生辰钉在最中央的桩子上,红绸正从桩底汩汩涌出,像极了姐姐失踪那晚顺着祠堂门槛漫出来的血。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百年前的新娘从镜中伸出青白的手。
她的嫁衣下摆爬满尸斑,金丝绣的鸳鸯只剩骨架:"程家拿女儿的血养喜煞,用七星阵困我百年..."铜镜映出我们重叠的脸,"今日满月,该你替他们偿债了。
"阁楼传来木屐声,二十年前的姐姐提着白灯笼走来。
她裙下滴落的不是血,是混着朱砂的雄黄酒。
红线在她腕间绷断,那些困住厉鬼的符咒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祠堂里供奉的族谱飞去。
阁楼的木梯在姐姐脚下发出腐朽的哀鸣。
她的绣花鞋尖凝着暗红冰晶,每走一步,墙缝里就钻出几缕猩红丝线。
那些本该束缚厉鬼的红绸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