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女的心事

枫与霜 榆钱飘飘 2025-01-13 06:5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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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雅小学的美好记忆,是从二年级留级那年开始的,因为之前她不算是个好学生,那是一段灰色记忆。

早时候的农村人,普遍都思想落后,重男轻女,祝小雅的父亲也一样。

他只愿意供两个儿子读书,望子成龙,却非常不情愿供三个女儿上学。

祝凤祥认为女孩迟早是外姓人,认得几个庄稼字,够用就行。

最无奈的,是祝小雅的父母经常让她旷课,父母有事要一起出门的时候,就留祝小雅在家里看家。

家里本来就没有给祝小雅订书,她用的都是哥哥姐姐们用过的旧课本,有时候新书改版页码对不上,等她对上号的时候,老师己经快要讲完了,她就感觉学习很吃力,甚至完不成作业。

为此,经常挨那个叫李乐子的班主任老师的打骂、嘲讽,挨同学欺负。

李乐子老师管喜欢的学生就叫老丫头或者老小子,对不喜欢的学生非打就骂,还给起外号。

祝小雅这样爱旷课又学习不好的学生就成了李乐子老师垫嘴练手的了。

老师都欺负的学生,同学就更跟着起哄了。

那时候的祝小雅,无比苦恼,可谁会关注一个小孩子的心情是否美好呢?

二年级升三年的时候,祝小雅考试没及格,她留级了。

别的孩子都因为留级而不快,她却异常高兴。

除了不用与那个讨厌她的班主任老师和欺负她的同学一起升级,她还想重新学习没学好的课程,她要做个好学生。

新老师叫杜美云,是她在整个学生时代最难忘的老师。

杜美云老师的人品和她的名字一样美,样貌也是整个平安小学里数一数二的。

杜美云老师非常喜欢祝小雅,选她当班级干部,让她在课前领唱,有时候还带她回家吃午饭。

有一次自习课上,祝小雅所有功课都完成了,就和前后桌的同学一起叠青蛙玩,杜老师批评了她们之后,把祝小雅单独叫到一边,对她说:“你是老师最看好的学生,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和她们不一样?”

哦,“我和她们不一样!”

就是这句不一样,给了祝小雅莫大的鼓舞,莫大的自信!

此后祝小雅再没有在自习课上搞过小动作,每天都把明天要学习的功课先预习一遍,她更再没有旷过课。

首到小学毕业,祝小雅都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换了几次班主任,都对祝小雅另眼相看,以至于引起个别同学的嫉妒。

有些小学生的思想也很复杂,遇到男老师就说老师有私情,相中祝小雅了,遇到女老师就说老师偏心眼,向着祝小雅了。

其实,那些老师也只不过是在课上多提问祝小雅几次而己,因为祝小雅上课特别认真听讲,乐于思考,不吝举手,回答问题干净利落又准确,读课文吐字清晰,读英语发音准确,背课文一字不差,归纳中心思想言简意赅。

所以,几乎每节课上,老师都要提问祝小雅至少一两次,尤其是在有校领导或者外班老师来听课的时候,更是每次都少不了要提问她。

上五年级时,一个新来的漂亮英语老师,名叫徐秀丽。

到任没几天,就选祝小雅做了英语课代表。

有一次,在祝小雅往下发英语作业的时候,一个叫王立秋的女生说祝小雅把作业发错了,那不是她的作业本。

祝小雅真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又仔细看一遍,白纸黑字清晰写着“王立秋”三个字,一点没错啊!

她不解的抬头看一眼王立秋同学,一看到那种挑衅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她是故意整事呢。

祝小雅毫不客气,拿起本子就要撕,“不是你的我撕了,到底是不是?

你说准了。”

那同学赶紧说:“是,是我的,我刚才看错了。”

课下,王立秋同学主动跟祝小雅示好,最后她们握手言和了。

同年年底,祝小雅家迎来了一件大喜事,祝凤祥家五个孩子中颜值最低的那一个,祝小雅的大哥祝大宝结婚了,新媳妇是本地十里八村都少有的漂亮姑娘。

祝小雅一家人都喜笑颜开,幸福满满,屯里却有人预言说:“只怕好景不长”。

嫂子名叫高春秀,是她本家姐姐给介绍的对象,和祝小雅的二哥同岁,祝小雅和嫂子很投缘,俩人处得形同亲姐妹。

小学六年级的暑期,对于祝小雅是个黑色假期,对祝凤祥一家,都是天上掉下来的祸。

一个意外的坏消息,轰动了整个岗子屯。

祝小雅的爸爸最喜欢的儿子,祝小雅最亲爱的二哥出事了。

当时,祝小雅正在屋里聚精会神的写暑假作业,村里的李会计急匆匆的上她家来,进屋就跟她父亲说:“你家启明杀人了,让公安局给抓起来了”。

“啪嚓”一声,祝凤祥正端着准备去蹦爆米花的一簸箕苞米被惊掉地上。

有如晴天霹雳,只觉得天旋地转,全家人都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妈妈受不了这样重的打击,当时就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

“启明怎么会杀人呢?”

“那孩子文质彬彬的,就像个大姑娘,连门子都不串”“肯定是公安局搞错了,要不然就是重名了,后二岗屯也有一个叫祝启明的。”

“启明不是出去画柜了吗?

那可是咱屯的人才。”

“杀人可是死罪啊,这下可完了!”

全屯人议论纷纷,都表示怀疑和惋惜。

家里不断的有亲戚和村邻来打听情况,或是公安局的人和法院的人来做各种调查,大人们每天忙忙碌碌,东奔西跑,办她二哥的事情,大家都在谈论着她哥哥的案情,都气愤填膺,或扼腕叹息。

那个从小喜欢拿树枝在地上画骏马,雕龙刻凤的哥哥、那个她在学校里被男同学欺负的时候,为了保护妹妹举起拳头,被老师体罚的哥哥、那个把东奔西走出去画柜子挣来的第一桶金,全部都拿出来给家人每人买一份礼物的哥哥、那个经常嘱咐他母亲要拿儿媳当女儿的哥哥、那个发誓努力赚钱,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哥哥、那个说等他回来就教她画画的哥哥,那个一首让她引以为傲的、年仅17岁的哥哥入狱了,听他们说正赶上严打,可能要……她不敢继续想下去,她能做些什么呢?

只有默默的流泪、默默的思念、默默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