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族血嗜
这块在黄河水库失踪的共工铜像头部，此刻正在用甲骨文吟唱："冀州之野，骨血重聚。
筑凡在ICU病房睁开眼睛，发现输液管里的葡萄糖正逆流回血袋。
额头的龙角己经缩回颅骨，但视网膜上仍残留着昨夜画面：教授被推进手术室前，用血在担架上画出的河图洛书。
"应龙之子。
"病床边的中山装男人转动着翡翠扳指，他身后站着八名戴傩面的随从，"你父亲吃下共工左臂时，可曾想过会被反噬？
"筑凡的右臂突然龙化，青鳞刺破病号服。
男人轻弹扳指，病房瞬间被八卦阵笼罩，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化作困住蛟龙的锁链："姬氏第八代守鼎人，特来收回禹王九鼎。
"当龙爪触碰到八卦阵的瞬间，筑凡脑海中炸开三千年前的记忆残片：九位诸侯分食共工尸骸的盛宴上，自己父亲——那位应龙化身的禹王近臣，正撕咬着神灵的臂膀。
"我们九大氏族靠神肉获得移山倒海之力，却要世世代代镇压祂复苏的肢体。
"男人背后的傩面人开始结印，"而你，是唯一未被诅咒的纯血。
"病房突然被洪水淹没，筑凡在滔天浊浪中看到真相：当年九族分食共工后，各自血脉都留下了致命缺陷。
唯有父亲将应龙卵藏入人族孕妇腹中，才诞下不受反噬的他！
迪拜塔顶端的黄金避雷针熔成铁水时，当地牧民看见沙海升起十二尊青铜巨人。
它们用楔形文字哀鸣，肚脐眼喷出的黑水正把绿洲变成鬼城。
姬氏族长撕开西装，露出胸口饕餮噬人的刺青："埃及的圣甲虫吞了共工右足，现在开罗己成蜃楼。
"他背后的全息地图亮起九个红点，"每个红芒熄灭，就代表一个守护氏族被灭门。
"筑凡的龙爪穿透八卦阵，却抓碎了记忆幻象。
真正的病房里，八名傩面人正在用他的血绘制祭坛，心电监护仪导线缠成困龙索。
"你们在唤醒共工！
"筑凡突然读懂地上的血符，那是用大篆写的"献祭"。
姬氏族长突然咳出黑血，皮肤下钻出蚰蜒状的黑气："共工残肢在报复宿主，唯有纯血能承载完整神格。
"他掀开天灵盖，脑浆里泡着半块青铜鼎耳，"杀了我，否则纽约的三千万人..."整栋医院大楼突然下沉，地缝涌出的弱水将停车场变成沸腾的冥河。
傩面人们融化在黑浪里，他们的傩面浮出水面，化作九张哭泣的神灵面孔。
筑凡撞破地下三层停尸间时，冷冻柜里伸出无数青铜手臂。
共工的头部在纽约发出召唤，全球九处的残躯正在向中原汇聚。
"父亲的选择没错。
"他捏碎姬氏族长的翡翠扳指，里面掉出1945年的旧照片——广岛原子弹蘑菇云中，隐约有八岐大蛇在翻滚，"你们把共工右臂扔进日本，结果催生出核能妖物。
"龙化的右臂插入族长胸腔，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枚刻着"奠"字的战国玉璧。
当血滴在玉璧上时，筑凡看见两千年前场景：自己的襁褓被放入渭河，姬氏先祖在岸边长揖到天明。
地核传来共工的狂笑，九道黑芒从世界各处射向中原。
筑凡折断额头的龙角，剧痛让他短暂恢复清明。
断角插入玉璧的瞬间，太平洋底升起青铜巨门，门缝中伸出应龙完整的骸骨。
"原来我是钥匙。
"筑凡将断角刺入心口，龙血在瓷砖上绘出河图。
当第一滴血触及地缝时，整个华北平原的地下水系开始倒流，黄河在开封段露出埋着十万兵俑的青铜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