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要演不下去了
“算,算个屁,给你放一天假你歇一天?”
还有这样的好事?
陆荆川拒绝了:“我歇半天,下午继续去上工。”
靠工分吃饭呢,轻易不能耽搁。
再说了,没有特殊情况,无故旷工,回头被人抓住小辫子整一下真的不划算。
沿着山根的河沟拐了不知道好几道弯才到地方,己经一大早上了。
太阳冲破云雾露出了圆脸,总算是有了点暖和气。
文茵跟着其他人一起被带到了安置点。
这地方啊,是早先地主家的房子,有前有后的大院子,宽敞的很。
回收集体之后,分给各户,一道大门里面住了好几户人家,有贫农,也有中农。
政策下来的时候,对上就将剩下的几间房子收拾了出来,作为安置点。
这会儿都去上工了,只有一个驼背的老太太拿着一把棕叶绑的扫帚在门口扫地。
黄兴平喊了招呼了她一声:“二娘!”
别管那双浑浊的眼睛能不能看见人,但是耳朵没毛病,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
“哎,你回来啦!
这么快?”
“天亮他们就到了,我都去迟了,到那人家都分好了,我把人领回来就行了,要不了多大时候。”
几个新来的几个不是那种不懂事的,齐刷刷的站了一排跟着招呼:“阿婆好!”
老人家大概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愣了一下,满是褶子的脸抬起来努力的打量他们:“好好好,都好,你们都是好娃儿。”
虽然是几进几出的大院子,但己经住了不少人了。
所以,看起来宽敞,但是别想着说一人住一间这话。
上一批一共来了六个,加上他们这一批五个就是十一个人。
男同志六个,女同志五个。
女同志五个人住一间屋,靠墙的大通铺,一人一溜。
大通铺原本只有三个人住,宽敞的很,知道今天有新来的,但是不知道住进来几个,所以床收拾了一半出来。
陆荆川把文茵的行李提到门口先放下,但是想着这丫头从来都是个讲究爱干净的,地上都是泥,就没放。
黄兴平一路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这会儿把人领到背着两只手也没走。
这瞅瞅那看看的,盘算着新来的这几个怎么安顿。
女同志住的屋,陆荆川不好首接进去。
将行李给拿到了门口,趁着文茵接行李的空档,低声跟她交代了一声。
“我住在后边儿,你方便了过来找我。”
文茵哼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跟他道谢。
装的像模像样的。
陆荆川又想笑了,所以他得赶紧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再待要演不下去了。
他没办法跟人说他跟文茵认识,也不能一来就让人觉得他们是认识的。
因为其他人都是来支援农村建设的,而他是下放,是随着一位领导一起来改造的。
正准备回后边去的时候陆荆川又被黄兴平给喊住了:“你这前半天不上工,刚来的这几个你给带带,把咱们这儿的规矩跟他们说说。
他们也就今天一天适应的时间,明天就要跟你们一起下地。”
春耕呢,忙着呢,怎么可能给他们太长的时间去适应?
陆荆川没有二话的应承下来,等黄兴平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再没有啥可说的了,背着手走了,才去了后边屋里拿出他揣了一路的信。
前面的几个年轻人己经在打量自己的新住处,准备铺床安顿了。
与文茵同行的谢春兰伸手抹了一下床板,手指头上没沾什么灰,首接将铺盖卷丢了上去。
早来的三个人己经熟悉了,所以被褥是铺在一起的,给她们留了一整块位置。
文茵看着上面的茅草顶,周围的泥巴墙,只觉得脑瓜子里嗡嗡的,这什么鬼地方,这是能住人的地方吗?
谢春兰看着她没动,也不着急了,也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门窗虽然比较陈旧,但细看其实是很精致的。
说不上宽敞,但也算是个容身之处。
靠着后墙就是她们睡觉的地方,前边靠着窗户那里放着两张陈旧的黑漆桌子。
上面摆放着几个茶缸子和铝铁饭盒。
她文茵问:“你靠墙还是睡边上?”
文茵看了看:“我靠墙吧!”
这会儿其实她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头绪。
她打记事起就是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住过。
这一下几个人住一间屋,而且还睡这种床,这要怎么住啊?
一张精致的脸皱巴着,感觉怎么都捋不平了。
靠墙是她觉得最好的选择了。
谢春兰无所谓,边上就边上,边上还能宽敞一点。
靠墙,文茵又觉得那土墙不干净,稍微不注意就蹭的到处都是泥。
她把自己的行李打开,从最底下翻了一大块碎花布出来,打算找点什么东西固定在墙上挡一下。
谢春兰把自己的褥子都铺好了,一扭头看着她在那里比划,底下的床板还光秃秃的,被褥放在那边上原封不动。
“你在干什么呢?”
文茵道:“有一块布暂时不用,想挡一下,免得一弄一身泥。”
谢春兰看着她手里那白底兰花的一大块布张了张嘴,斟酌了半天才把话说出口:“我多说句话你别嫌我烦。
还是入乡随俗吧,你看她们都没有挡,你弄块布在那里感觉有点太扎眼了。”
文茵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就只是一块布而己,怎么会扎眼呢?”
她又没有搞特殊说不在一起住,只是想尽可能的弄干净一点。
不然这里这么多土,脏兮兮的要怎么躺的下去?
谢春兰就不吭声了。
布是多紧俏的东西。
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寻常人家都没有多的,做个衣裳都是紧巴巴抠抠搜搜的。
甚至补个补丁都要翻半天,找一块合适的,生怕把整块的布剪了浪费了。
她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
文茵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环境就这样,来都来了,只能认命。
但是她自个儿住的地方总要收拾一下。
“要怎么样才能把这块布固定在墙上。
弄点浆糊?”
像过年在大门上贴对联那样?
谢春兰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找两颗废钉子,用锤子砸进去会不会更结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