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我现在很紧张,这假小子是不是发现了自己丢了东西?或者说她发现自己被我摸过了?再或者她发现我没有武功了?我大脑急忙转圈,思索所有脱身的方法。
“木贤弟,还有事?”我假装沉着的转过身,压着帽檐对她说。
木雨徽说道:“陈大侠方才吟的诗只有两句,我想听你补全,可好?”
我暗暗呼了口气,说道:“什么诗不诗的,我乃一介武夫,怎会吟诗?方才所说的句子乃是我听来的,木贤弟,我告辞了!”
木雨徽却不依不饶,说道:“我了解天下诗文大家,他们风格各异,但此两句,与他们谁的风格都不相关,陈大侠,还请赐教!”
我吸了口气,玛德,作完案不走的那都是高手,而我是低手,我要赶紧走,我无奈说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告辞!”
我抱着剑迈着方步离开,我不能慌乱,演戏要演足,我是个大侠!
离开了她们的视线,我快步进了城,随手掏了两个包,找了个背眼的地方将这身廉价的cosplay大侠装扒了,换上准备好的cosplay才子装。
我掏出随身的小铜镜(各位不要以为我臭美,作为盗门中人,必须要对自己的着装负责),看着镜中羽扇纶巾,面容素雅的翩翩公子,我点了点头,上了街。
我要找家客栈,查看一下今天的收获。
杭州城果然不小,我绕了半天,也没找到稍微人少一点的客栈,最后终于在城东南角找了一家偏僻的小店,付了钱,进了客房。
我拿出两个荷包一个锦囊,我挨个倾倒在桌上,两个荷包里面加起来有十来两碎银,嗯不错,不愧是富庶之地,随身都能带这么多银子。而我比较在乎锦囊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是千两银票呢?
我将锦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竟是叠好的一张纸,令我眼前一亮的是,这纸的边缘竟满是蓝黑花纹,这不就是银票的花纹吗?
打开之后我有些失望,上面竟只写着几个名字,什么叶君、陆尘、宋书、叶弘等等,我正反面翻了翻,叹了口气又将其叠起来塞回锦囊里,想着,这玩意对我没用,或许对那个女扮男装的木雨徽很重要,啥时候再遇到她,还给她好了,便随手将锦囊塞进袖里。
今日收成欠佳,天色还早,我决定再次作案,我向往的是做一次案,吃一年,不过我似乎把宝押错了,白瞎我观察了两天。
我叹着气走到街上,路过铁匠铺的时候顺手将两个空荷包扔进炉子里,毁尸灭迹。我摇着扇子晃着脑袋四处观察,对,做贼不能用余光来观察,这样一下就被人看出来你的贼眉鼠眼来了,必须要光明正大的看,这样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个傻子,或者认为你是个流氓。
我在路上快速扫描,贼眼可是很贼的,基本三眼就能看出某个人如何,假如一个姑娘长得不怎么样,但周围的公子哥们不少,那这姑娘必然非富即贵,若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而公子哥们同样不少,这时候你就要当心了,这姑娘很可能是寒门出身,为什么呢?若是豪门的漂亮姑娘,家里不会允许她周围一群苍蝇的,影响姑娘清誉,还怎么嫁给更好的人家?若是一个姑娘长得不好不坏,周围公子哥们也不少,作为老贼,哥哥奉劝你,别碰,可能有雷。若是公子呢?公子就简单多了,看到穿的好的,上去就偷,公子们大多防备心没那么重,除非你要偷太子殿下。
我走了半天也没看到合适的目标,小目标区区碎银我还不想冒风险,大目标我还找不到,这就很难受。
哎哎哎!来了来了!茶馆里有个头戴斗笠身披斗篷手持宝剑的大侠,这行头在杭州地界,太另类了,既然有这种人出现,我则是得好好照顾照顾了。
我晃着羽扇进了茶馆,要了一壶茶,坐在这位大侠对面,那大侠微微抬起帽檐瞄了我一眼,说道:“这茶馆空桌多得很,阁下何必要选此处?”
我一听,这声音怎么有些...怎么说呢?有些可以压着嗓子说话,我说道:“在下平素最欣赏江湖侠客,敢问这位大侠尊姓大名?”
那大侠压着帽檐,说道:“问别人姓名的时候,不该先报出自己名字么?”
我抱拳说道:“大侠说的是!在下杭州书院陈少双,敢问大侠?”
那大侠抓起桌上的宝剑对我抱拳,说道:“大侠不敢当,在下风鸿!乃是长白山下一散人而已!”
我一乐,他说话连一点大碴子味都没有,还TM长白山?我说道:“风大侠从长白山远道来到杭州,可适应此方饮食?”
风鸿说道:“还凑活,陈公子不好生治学,怎的有闲心来此喝茶?”
我叹了口气道:“东瀛西夏南蛮北虏对我天华虎视眈眈,我夙夜难寐,还治什么学?我当投笔从戎,报效疆场!唉!”
风鸿微微抬了一下帽檐,说道:“陈公子竟有如此雄心,倒是与其他才子不同,在下与公子同饮一杯!”
我与他碰杯,在碰杯之际,施展手法,将他袖子里的一个沉甸甸的长条布包顺过来,风鸿一点也没有察觉,跟我对饮起来。
喝完后,他似乎也很高兴,抬头看了我一下,我也看全了他的面貌,令我一愣的是,这人的面貌...这TM,我敢肯定,这大侠,八成也是个娘们!
我又与她聊了几句,摇着扇子一晃一晃的离开了茶馆,我看左右无人,加快脚步回去客栈,这个沉甸甸的布包,必然值大钱!
我进了客栈,将门反锁后拿出布包打开,卧而槽之,竟然是一条黑铁牌子,铁牌子后面一个小小的血掌印,这是什么玩意?
我将铁牌子翻过来,发现上面赫然刻着几个血色的名字,而这些名字却让我一愣,上面的名字竟然与那锦囊里的名字一模一样,叶君、陆尘、宋书、叶弘....
我赶紧伸手去掏那只锦囊,可我掏了半天,竟然没了,我眉毛一皱,没了?什么情况?难道是那风鸿?
我戳着脑门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我与她举杯相碰,然后我的手迅雷不及掩耳拿走了她的布包,而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我的锦囊怎么丢的呢?
这让我很不安,我不安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什么名单,而是作为盗门弟子,我的手艺竟然被人给盖了,这是多么难受的事情,更难受的是我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动的手,我这是给师父丢了大脸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我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叹了口气,想必那女贼也寻不到了——等等,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她丢了这个铁牌子,按理说比我还着急才是,而我丢了那个锦囊,我并不着急,那锦囊毕竟不是我的东西,丢了就丢了。而这铁牌则不然,没准是这女贼的东西——等等,既然她是女贼,若是这铁牌也是她偷来的,岂不是....
唉!我长叹口气,这一波算是一换一了吗?
算球,睡觉!我把铁牌子裹起来,塞进包裹里,躺下休息。
...
我的脖子一阵痒痒,我手拨了一下,觉得手有些凉,虽然在睡梦中,但我毕竟得到了盗门的真传,闭着眼冷静的说:“何方宵小?”
那柄剑又往我的脖子上戳了戳,我“镇定地”睁开眼,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看清了来人,豁,竟然是木雨徽,她穿着一身黑衣,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装束已然成了女装模样,她怒视着我,说道:“你这小贼,竟偷到我身上了,将我那锦囊拿出来!”
盗门绝密传承三:“若被抓包,不可狡辩,脱身之道,在于脸皮。”
我眼神急转,觉得这铁牌可以一用,便说道:“木贤弟,此言何意?”
木雨徽剑动了动,我觉得我的脖子已经破皮流血了,但我很“镇定”。她说道:“我那锦囊有一串名单,事关重大,若真的是你拿了,请还给我!”
她说的客气,但我知道,她定然是追踪到了我,并且非常肯定,那锦囊是我拿的。我想了想,定然是我哪里出了纰漏。其实我也是想把锦囊还给她的,但此刻锦囊丢了,我能怎么办?妈了而巴子的,那个臭大侠,我真淦里凉了!
忽然一阵血腥气传入我的鼻底,这不是我脖子上留下的区区几滴血,定然是这木雨徽身上的,我说道:“你身上好重的血气,你找人厮杀了?”
木雨徽说道:“锦囊!”
我说道:“你那锦囊我当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获得了一个铁牌子,上面也有一串名单,但我不解其意。”
木雨徽撤剑说道:“在哪?”
我起身来,她突然吐了口血,喷了我一身,我急忙扶住她,说道:“你怎么了?”
木雨徽说道:“铁牌!”
我叹了口气,将那血手印铁牌递给她,然后吹着了火折子点燃灯柱,屋子一亮,只见木雨徽嘴角下颏满是血迹,右手长剑上也满是鲜血,左臂黑衣已然被鲜血浸湿,地上满是血印。
她借着光瞪着眼看着那铁牌,说道:“这...这你从何得来?”
我扶她坐在床上,说道:“哪得来的你别管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如此鲁莽,跟人打架?”
木雨徽眉毛一皱,说道:“什么姑...”她看向自己的装束,咬了一下牙,说道:“什么打架!我是杀贼!”
杀贼?难怪跑到我这拿剑戳着我。
看来她今晚遇到硬茬子了,我有些纳闷道:“贼只不过偷盗财物而已,何必痛下杀手,你看你这一身狼狈!”
木雨徽怒道:“我杀的是乱臣贼子!”
我点头说道:“好好好,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杀爽了吧?”
木雨徽哼了一声,左臂的伤口让她脑门见汗,但她还是问道:“这铁牌,你从哪得来?”
我说道:“偷来的。”
“那我的锦囊呢?”
我说道:“我不知道你的锦囊在哪。”我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我不承认我偷了你的锦囊,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的确不知道你的锦囊在哪。
木雨徽皱着眉,说道:“这铁牌,将功抵罪!”
我说道:“你快拉倒吧,你说你一个漂亮姑娘家,跟人拼刀拼抢去,成什么体统,赶紧把袖子扯开,否则救治不及时就会发炎,到时候你这娇嫩的胳膊就会留下一条像树根一样的伤疤,以后只能找能工巧匠给你纹绣一朵狗尾巴花一下掩盖了,唉,那就可惜了你这条玉臂。”
木雨徽毕竟是女子,听我这么一说,有些担心的说:“狗尾巴花...咳咳,当真如此?”
我叹了口气,说道:“赶紧撕开,我还有一些跌打损伤药,你这人,想来一直欺负别人,从未被别人欺负过吧?还穿着夜行衣,还跟人打架,唉!”
木雨徽说道:“你再胡说,我一剑封你喉!”
我说道:“好好好,封我喉,封我喉,赶紧吧!”
她犹豫了半晌,我有些不耐,伸手替她拉开,她脸色微红,怒道:“你这小贼要做什么!”
我有些蛋痛,说道:“木女侠,我在帮你疗伤,你若不愿,便算了。”
木雨徽咬了咬牙,一把扯下衣袖,露出藕臂,说道:“请吧!”
灯光下,她的手臂光滑如玉,只是上臂一条深可入骨的伤,令我前列腺有些抽抽。(各位男同胞,想必都有过如此经历,遇到有人受了重伤,看到后最先起反应的定然是小丁丁,不信下次遇到了,你细细体会一波。)
我拿出师父留给我的金疮药(这玩意可是好东西,毕竟作为盗门弟子,挨打很正常,用上这玩意,结痂快,而且不易留疤。),对她说道:“你这伤太重了,光用金疮药,难以愈合,需要缝合才行。”
木雨徽脸上有些迟疑,我说道:“信我的吧!”
木雨徽脸色明显不信,我摇头笑了笑,说道:“若出任何问题,随时找我,反正你也能找到我不是么?”
我用烈酒将她的伤口清洗一下,她竟然一声没吭,拿出针线,在烛火上烤了烤,说道:“忍一下!”完事用我盗门手法穿针引线,几乎是两个呼吸时间,还没等木雨徽喊疼呢,我已然缝好了,抹上金疮药,说道:“七日后,来找我,我给你解线。”
木雨徽脸色有些苍白,问我道:“我的锦囊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