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安嘶声力竭,熟悉人影却并没有出现。
“难道又采药去啦?”
来不及多想,姬长安下意识曲膝猛顶软肋,瞅见另一颗虎头咬来,赶忙借着手上劲力往下一缩。
两只老虎猛的下口,咬合声令人心悸,若是被咬中,必定非死即残!
姬长安连连打滚,没想到两只老虎光顾着咬,竟然撞在一起让自己躲了出来,于是赶忙跳到石头边,一脚将柴堆踹开,抽出上面的木棍和斧头。
“昂...”“死!”
姬长安居高临下,庆幸自己没有偷懒,挑柴的木棍两端削得跟标枪一样尖,别在腰上的斧头也是早上刚磨的。
两只老虎一前一后,不断围着石头打转,爪子和粗牙不断探出,但姬长安也在调整姿势,绝不把后背让出来。
“昂”稍大些的老虎率先发威,两步跃起想要将人扑倒,再看另一只己经蓄势以待,估计也要扑来。
“好畜生!”
“竟然打起配合来了”姬长安不再慌乱,提起木枪虚撩一下,趁那畜生闪躲猛的一刺,虽然没有刺中要害,但看胸前冒出的血应该伤的不轻。
“非得让它知道瘪是啥味”不敢放松警惕,两只老虎又是打起转来,显然刚这一击让它们有所犹豫。
当年遇到这老虎一家三口拦路,师父先将母虎一击毙命,姬长安看俩小的可怜,于是恳求放归山林,没想到畜生不通人性,今天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口粮。
在山上这么多年读了许多书,血淋淋的历史告诉自己,人饿了都易子相食,何况这畜生!
今天不是它们死,就是自己亡。
斜持一把木枪,姬长安脚步轻移,趁着老虎前爪刚落,大胆跃下猛劈。
木枪当剑使。
剑术三式,定乾坤!
凶虎吃痛往后躲,姬长安一跃跳回石头上,他可没忘记旁边还有另一只正在伺机而动。
姬长安眉目紧皱,一番攻守下来气力消耗不小,但顾不得许多...还是那只受伤的凶虎,爪子踩在枯枝上啪啪作响,只见它朝另一只猛啸两声,似在督促也在***,然后前肢猛地发力,又是跃扑而来。
“草!”
凭借过人的身体素质,姬长安立马反应过来,干脆把住枪尾全力一送,但却避开了那双琥珀般的眼睛。
尖锐的木枪刺进前胸,溢出的鲜血将白色木纹染红,凶虎一瘸一拐受伤不轻,满是倒刺的舌头不断舔舐伤口。
姬长安抿了抿嘴唇,朝地上吐出一口唾沫:“你这畜生还踏马挺狠啊!”
看着被踩在爪下的木枪,姬长安抽出别在腰上的斧头,雪白的刃口上闪着凶光,摆出一副你若上前我就拼命的架势。
几米开外,吊睛凶虎圆眼低吼,杂乱的毛发染满鲜血,虽然狼狈但却更具凶性。
据杂书上说,遇到猛兽时千万不能露怯,更不能把背身露出来,最好的方法就是紧紧盯住,将自己想象成一团火,若是运气好凭气势就能吓退。
姬长安怒目圆睁,手上紧握斧头,使出上次狩猎野猪时的眼神,一团烈火从里烧到外。
一阵之后,“昂...”凶虎脚步轻移,逐渐后退,姬长安维持着愤怒,不敢松懈丝毫。
“走...走了?”
看到撤出一定距离,姬长安松了一口气,庆幸还好突然想到这么一招,没想到竟然真的吓退了,只是坚持一阵之后感觉浑身精气神被抽空。
“咻”斧头脱手而出,在巨大吸力下飞射而出,受伤的凶虎惨叫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咻”又是破空声传来,一枚树叶化为利刃,精准打在另一只身上,不过却伤筋不断骨,任由一瘸一拐仓皇逃窜。
“师父”姬长安恭敬行礼,来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姓李名修缘。
“修行之人最忌慈悲心肠,当初若不是你恳求放过它俩,今日怎会有此祸事”李修缘目送一瘸一拐的老虎离开,最后定格在只剩出气没有进气的凶虎身上,古井无波的眼神看不出喜悲,略有些斑白的胡子随风摆动。
“是,师父”姬长安不敢辩解,抱拳微躬。
“你要记住,修行修的不仅是长生,更是夺天地之造化,与众生抢资源,平时让你读那么多书,难道就没悟透这个道理?”
“弟子愚钝”李修缘略一沉默,负手而立道:“王朝更迭、宦海沉浮、证道长生,无非一个‘争’字贯穿始终!”
“你不争,何来修炼资源?
你不争,何成功名伟绩?
你不争,诸行泡影空虚!”
“这些道理你可以不懂,但却一定要牢牢记住”看着似懂非懂的徒弟,李修缘指着地上凶虎道:就拿这大虫来说,凶相毕现,若不是吃过人,怎么会放过林中麋鹿找上你?”
“对它来说,无非人肉更好吃罢了”姬长安后背发凉,凶虎眸子里确实是噬人的凶光,自己还是心太软了些...“徒儿,往后为师就护不了你了,今天就当给你上最后一课吧”“杀生杀生,你不杀,怎么搏得生?”
“你若十分慈悲,必是砧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你若七分慈悲,那也如猪如狗,离不了被人奴役的命;你若三分慈悲,那便是虎啸山林,成万兽之王”“那...全无慈悲呢...”姬长安试探问道。
“与禽兽无异尔”李修缘冷漠开口。
“日后行事务必七分杀机,三分慈悲,而且这慈悲也是分人的”“功夫是杀人技,务必杀伐果断,就拿这凶虎来说,它想拿你果腹,你又何必慈悲?
明明可以更快了结,却迟疑下不了手,你以为是气势吓退了它,其实更凶的我出现了”“如果为师没出现,它又一心吃你呢?
怕是己经成了肚中亡魂!”
“知道了,师父”姬长安点头应答,将话牢牢记在心中。
------白云观内。
“昨日收到你父亲飞鸽传书,说要接你下山,想必己经在来的路上了,收拾收拾,再过几日就可以下山了”“是,师父”姬长安习惯性答了一句,不过旋即愣在当场,“师...师父...您要放我下山?”
“嗯”“可...可是,您还没教我仙术呢”“嗯?”
姬长安赶忙退出屋子,心中失落彷徨窃喜五味杂陈。
这十年来自己当牛做马,每天都是读书写字练剑干活,仔细算来除了剑术三式外,师父并没有教什么仙人术法,就连这剑术也是哀求来的...但想到山下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内心又欢喜得很,毕竟自己是武王府独一无二的世子殿下!
但,不甘还是在心中蔓延...修行,自己一首以来的梦想,无数次幻想过,跟采药时那样,脚踏虚空,遨游天地,何其畅快!
但十年来,师父真就不曾教过半点法术...“说什么时机未到...哎”姬长安坐在道观门口石墩上,双手撑着下巴痴痴盯着上山的路,这些年学着书上方法试过,但一番努力下来竟然连个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还不就因为自己是个伪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