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白双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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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枝在夜风里簌簌作响,张九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肩上的柏木棺材又往下沉了三分。

纸钱在青石板路上打着旋儿,像一群仓皇逃窜的白蝶。

"停——"随着阴阳先生沙哑的喝止,十六个抬棺人齐刷刷顿住脚步。

张九的草鞋碾碎半片纸钱,抬眼就看见十字路口对面飘来两点猩红。

喜乐声穿透浓雾的刹那,他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大红灯笼映着描金喜字,八抬大轿的流苏穗子正在夜风里摇晃。

"作孽啊......"阴阳先生手里的铜铃突然裂开一道细纹,"红煞撞白煞,今夜要见血光。

"雾气愈发浓稠,张九看见轿帘被染着蔻丹的手指掀开一角。

新娘盖头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可那双手分明在发抖。

送亲的唢呐声陡然拔高,像是要把人的耳膜刺穿。

"叮——"铜铃坠地的瞬间,两盏灯笼同时熄灭。

张九的瞳孔骤然收缩,浓雾深处传来老槐树皮开裂的声响。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他后颈,在皮肤上留下粘腻的触感。

"跑!

快跑!

"阴阳先生的声音像被掐住了喉咙,"槐树睁眼了!

"抬棺的麻绳突然绷断,棺材重重砸在地上。

张九踉跄着后退,看见轿顶的木质雕花正在渗出暗红液体。

新娘的盖头被风掀起,月光照亮半张青紫的脸——本该含笑的嘴角正汩汩涌出黑血。

雾中传来布帛撕裂的声响,十六个抬棺人同时发出惨叫。

张九转身要逃,却看见老槐的枝桠正扭曲成手臂的形状。

他最后的记忆是脖颈上骤然收紧的凉意,像被浸泡过冥河的绸缎勒住了咽喉。

晨雾散尽时,早起打水的王婆在槐树下摔碎了木桶。

十六具尸体呈放射状倒伏在十字路口,每具尸体的脖颈都印着青黑指痕。

棺材盖斜斜掀开,新娘的喜服下摆沾满泥浆,十指指甲尽数翻折,指缝里卡着暗黄色的寿衣碎片。

"造孽啊......"里长颤抖着拨开新娘凌乱的鬓发,露出额角尚未愈合的伤口,"这分明是陈记布庄上月暴毙的独女小莲!

"围观人群突然炸开惊呼。

张九的尸体在晨光中诡异地抽搐,脖颈处的淤痕突然渗出血珠,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符咒般的纹路。

棺材里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新娘染血的指尖正一点点抠进棺材内壁。

当仵作撬开新娘紧攥的右手时,半片暗黄布料飘然落地。

眼尖的货郎认出这是镇上李裁缝特制的双面锦——三日前刚给赵老爷做了一身寿衣。

"红轿是空的!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人们这才发现轿帘后空空如也,轿厢底部积着半指深的黑水,水面漂着几缕花白头发。

货郎突然跪地干呕——那水里沉着半颗眼珠,瞳孔己经浑浊发灰,却还能看出属于七十老妪的特征。

正午时分,县衙的捕快在赵家祠堂找到了答案。

描金楠木棺材里,本该穿戴整齐的赵老爷寿衣左襟不翼而飞,胸口赫然插着新娘的鎏金发簪。

更骇人的是棺盖内布满抓痕,夹杂着暗红血字:"负心人该入阿鼻"。

暮色降临时,整个镇子都笼罩在槐树投下的阴影里。

当年主持赵老爷续弦之事的刘媒婆吊死在自家房梁,脚底沾着十字路口的纸灰。

打更人发现阴阳先生溺亡在护城河,手里紧攥着半截红绸——经辨认正是新娘盖头缺失的那一角。

子夜时分,雾气再度漫过青石板路。

老槐树的枝桠簌簌抖动,树皮裂开猩红的缝隙。

十字路口隐约传来喜乐与哀乐交织的声响,十六个脖颈淤青的抬棺人从雾中走出,肩上的柏木棺材渗出黑血,在路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而在十里外的乱葬岗,一座新坟的墓碑正在月光下渗出鲜血。

碑文记载着二十年前的旧事:富商赵氏强娶民女小莲冲喜,新娘在喜轿中咬舌自尽,送葬队伍与冥婚仪仗在十字路口相逢。

当夜暴雨冲垮山崖,十六个轿夫与抬棺人尽数被活埋,唯独阴阳先生逃过一劫——首到昨夜。

李裁缝的剪刀哐当坠地时,血水正顺着棺材缝隙往外渗。

他认出那些寿衣碎片上的针脚——那是赵老爷下葬前夜,他跪在灵堂连夜赶工时留下的歪斜痕迹。

当时管家往他怀里塞了十块银元,特意嘱咐要在左襟内侧绣上辟邪的卍字纹。

"这料子浸过尸油。

"仵作捡起碎片对着日头细看,布纹里凝结着蜡状物,"难怪能镇得住......"话音未落,棺材里突然传出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

围观人群尖叫着后退,只见新娘青紫的手指正一寸寸探出棺沿。

染着蔻丹的指甲缝里卡满木屑,掌心赫然印着用血画成的八卦图形。

"快撒糯米!

"阴阳先生的徒弟从人群里窜出来,黄符还没掏出就被阴风掀翻在地。

新娘的盖头无风自动,露出脖颈处深可见骨的勒痕——那痕迹竟与张九尸首上的指印完全吻合。

货郎突然指着轿厢尖叫:"水!

黑水在涨!

"众人惊恐地发现,轿底渗出的黑水正沿着青石板路蔓延,水面漂浮的花白头发像活物般扭动。

七十里外龙华寺的晨钟恰在此时敲响,黑水瞬间沸腾,浮出密密麻麻的指骨。

"二十年前......"瘫坐在地的里长突然喃喃自语,"赵老爷续弦那天,护城河漂上来十六具无名尸......"浓雾毫无征兆地再度降临。

老槐树的枝桠在雾中疯长,树皮裂开无数猩红眼睛。

货郎的尖叫戛然而止——一节槐树枝穿透了他的喉咙,枝头绽开的不是嫩芽,而是沾着脑浆的并蒂莲。

新娘的尸体在此时首挺挺坐起,嫁衣下摆爬出百足蜈蚣。

她张开的嘴里涌出混着纸灰的黑雾,雾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红烛摇曳的喜房,小莲被三个壮汉按在棺材里,赵老爷的尸首正穿着那件暗黄寿衣。

染血的龙凤被下,少女的指甲在棺木内壁抠出深深沟壑。

"不是暴毙......是活埋......"货郎的妻子突然发疯般撕扯头发,"我爹当年抬的轿!

他说新娘在轿里哭喊说胸口闷......"雾中传来锁链拖地声,十六个脖颈扭曲的抬棺人从地底爬出。

他们肩上的柏木棺材淌出黑血,血泊里浮着赵家历代主母的牌位。

新娘的盖头突然燃起幽蓝火焰,露出爬满蛆虫的面容——左眼窝插着赵老爷的翡翠扳指,右耳垂挂着刘媒婆的赤金耳坠。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浓雾时,整个十字路口铺满槐树落下的血红花瓣。

新娘的尸身化作白骨,指骨仍死死扣着半幅寿衣。

县衙案卷记载,三日后有人在百里外的渡口看见十六人抬棺夜行,棺椁缝隙垂下染血的喜服衣角。

而赵家祠堂的族谱上,所有参与当年冥婚者的名字都变成了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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